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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西单工地坍塌事故后续:部分伤亡者名单确定


http://www.sina.com.cn 2005年09月07日02:52 新京报

  

北京西单工地坍塌事故后续:部分伤亡者名单确定
昨日凌晨3时,一名受伤工人被送到北大医院急诊室,他腿上沾满了施工时的混凝土。

  

北京西单工地坍塌事故后续:部分伤亡者名单确定
昨日2时许,搜救的警察带着警犬寻找失踪人员。

  

北京西单工地坍塌事故后续:部分伤亡者名单确定
昨日,协和医院急诊病房一工人伤口被处理完后,工友等候着把他送到病房。

  “恐怖!”昨天凌晨,坍塌现场给记者的第一印象只有两个字。大楼中心,本应为钢筋、钢管、木板等搭建成的立体网状结构,已塌陷为一个废墟似的大坑,像被一个大旋涡吸了下去。

  中心南面数百平方米的钢筋网,断裂后悬挂在半空,像一面巨大的黑瀑布。半米多厚的顶板水泥平铺下来,落在地面上。或粗或细的钢管、木板等,如堆积着的火柴棒,或埋或插,杂在一起。黑灰色的水泥上散落着几个黄色安全帽,在灯光闪耀下非常显眼。

  逃生的民工讲,钢筋混凝土里面,掩埋着他们失踪的工友。

  坍塌处南侧,大块小块的钢板、木板斜刺里挂在楼体上,摇摇欲坠。周边墙体的成片钢筋网往下拉伸着,两个长长的打浆机从西侧和东侧墙体一直搭挂到地面。

  凌晨1时

   救援一度陷入困境

  凌晨1时,坍塌现场周边灯火通明,人影攒动,坍塌现场表面的死伤者被紧急救走后,复杂、危险的坍塌现场使救援工作一度陷入困境,埋在里边的工人无法被救援。

  半个小时后,有脚步声从北侧楼的楼梯传来,二三十名工人被集合在5层。几人简单向工人交代后,工人开始抽拆北侧容易拆除的钢管,然后像传接力棒一样传出,叮叮当当的声音在夜空响起。

  凌晨3时许,四五只搜寻犬出现在坍塌现场,分别由四五名头戴钢盔的公安人员牵着,搜寻生还者。由于地面散落的钢筋上布满了越来越凝固的混凝土与泥浆,营救人员在地面上留下了一个个浅浅的脚樱

  半个多小时过去了,公安人员牵着搜寻犬退出现场,记者没有发现人员及物品被抬出。现场暂时停止大规模搜救,工地恢复短暂平静。但工地周边的探照灯依然明亮,灯光下的人影一直在闪动,救援人员一直在紧张商讨如何进行下一步搜救。

  中午12时30分

   挖出1名工人已身亡

  近6时,50多名工人赶到坍塌一层现场,开始清理地上碎钢筋和木板。排成一列,接力传递着钢管等。此时,工地只开着一个门,并有保安把守,其余大门都从里面锁上。

  工地外,警戒线已解除。从上午9时许开始,抢救现场不断有切割用的乙炔枪头、气瓶和气镐送进抢救现常

  中午11时许,北京市、西城区两级政府以及相关职能部门的官员陆续离开现常12点30分左右,一从现场出来的工人手里还捏着风镐的把柄,“已经挖出一名工人。”他有些疲惫地说。这名工人已经身亡。

  下午5时

   挖出另两名遇难工人

  下午4时左右,两名工人从抢救现场出来后说,又发现一人,但身子的一半还没挖出来。下午5时,四川博大一木工班的负责人接到电话说,又清理出的两名工人都已经死亡。在现场参加清理的工人讲,因为混凝土凝固时发热,遗体已经发出气味了,作业时他们将白酒洒在周围来驱除味道。

  一整天,各路媒体记者集中在工地入口处的警戒线外,工人从工地一出来即成了众记者追逐的目标。令大家遗憾的是,工人们几乎众口一词:不知道。从上午9时许到下午6时,粗略统计共有8批约百名工人进入现场替岗。

  晚6时30分

   遭遇钢筋混凝土“大饼”

  傍晚6时30分左右,记者在坍塌的楼内看到,在大厅西边的顶上,塔吊吊着一个筐子,几名工人则站在筐子上用乙炔枪切割屋顶残留的钢条。

  坍塌南侧是现场清理的难点。在这堵墙墙根下,层层叠叠堆着的钢筋、钢管约有一层楼高,最下面的钢管已经弯成直角。钢筋往东延伸到地面就成了一个由脚手架钢管、混凝土、木板、钢筋构成的“大饼”,高约2米,面积至少30到40平方米。

  一名工人用手指着那个地方说,下午两名工人都是从这堆混凝土中挖出。

  5名电焊工人在“大饼”的边沿用乙炔枪切割着钢管,有的工人用风镐钻切混凝土,每名工人轮班作业10多分钟。

  “‘大饼’几乎还是完整的,今天一天最多切掉了2到3立方米的混凝土。”一名换班下来的工人说,钢筋和混凝土已经凝固在一起,钢筋之间的间隔一般只有一个手指宽,所以切割起来非常困难,他们拿着风镐无处下手,钻几下就碰到钢筋,需要换用焊枪切割。而他们还有工友被埋在下面。

   伤亡工人名单

  ●死者(部分)张勇 许期勇 林兰志 注:死者6人,已核实姓名3人

  ●失踪(部分)郑可海 许章志

  ●伤者(部分)

  张明锦 李又民 刘洪波 李如军(音)张鹏 焦传贵 罗三胜(音) 贾双生(音)董仲伯 张首平(音) 张再松 郑大义 杨温星 何国福 侯爱邦(音) 侯安富 贾双全 王宪兵(音) 许中林

   ■医院

   伤者身上凝固着混凝土

  25名伤者分送3家医院,多数伤者病情稳定

  本报讯 9月5日晚,西单发生塌方事故中的25名受伤工人,分别被送进北大医院、协和医院西院和武警第二医院,后有3名工人死亡。

  被送进3个医院的伤者,几乎每人身上都有凝固的混凝土。一些人在送进来时,已处于昏迷状态。目前,多数伤者病情稳定。

  协和医院:11名伤员中2人不治身亡前晚协和医院急诊室里,30多名医生护士忙成一团。

  护士一个个询问伤者意识是否清醒,并对伤口进行简单处理。随后,部分伤员被送往CT室进行扫描。

  在已经被确认身份的伤者身上,都挂着一个小布条,写着伤者名字。期间,不停有伤员被送进急诊室。协和医院接收的11名伤员中,有2人终告不治。

  前晚,何国富是最后被送到协和医院西院急诊的工人,他说自己在垮塌时,被露出的钢筋挂在了半空中,只是头被掉落的钢筋砸了一下。医生确认,他是被送进协和医院11个伤员中伤势最轻的一个。

  昨日下午3时,协和医院西院ICU病房中一名伤者的身份仍未确定。据前来辨认的班长王晓军说,由于伤者衣服被脱光,脸部被绷带蒙上,他们无法确认伤者的身份。医院的工作人员称,这名病人的生命体征还比较平稳。

  下午5时30分左右,又有5名工人到ICU辨认伤者。伤者的哥哥和几个工友最终辨认,这名伤者是失踪的工人王宪兵(音)。

  武警二院:1名工人在运送途中死亡13名病人被送至北京武警二院,至昨晚除1人已死亡外,其余伤者均已转往各科室继续治疗。

  在北京武警二院急诊记录上,记者找到了死者的记录只有寥寥几个字:“无名氏,脑外伤。”据当值急诊护士介绍,这名工人在急护车上就已死亡,“到这里时,耳朵都掉了”。后经证实,这位工人名叫许期勇。

  北大医院只接到一名伤者,病情稳定,暂无生命危险。

   ■回忆

   几十人像坐电梯一样下沉

  工人:张明锦事发时状况:在6楼浇筑混凝土

  昨日凌晨两点半,30岁的四川广元籍伤者张明锦,躺在北大医院急诊通道里的急救床上,他是这个医院收治的惟一一名伤者。身份证照片上的张明锦是一头黑发,而此时他已被剃成光头。看护张明锦的姐夫何兴远说,连同他的头发一同剃去的,是大块大块的混凝土。

  何兴远说,事发时他和张明锦就在6楼,进行浇筑7楼混凝土的工作。“就听见‘咔’的一声,我的右脚沉了一下,我就下意识地往前迈了一步。”回忆起这关键一刻,何兴远仍显得有些后怕。何说,之后他看见顶板塌了,在中间浇筑混凝土的张明锦和工友们,都随着塌落的顶板一起掉了下去。

  “他们连同楼板一起掉下去,就像是很多人在一个大电梯上。”何兴远当时抬头看了看周围,一起干活的五六十个人,只剩下了边缘的十来个人。

  何兴远回忆,他疯了似地从7楼顺着手脚板往下跑,到1楼只用了2分钟的时间。此时楼下已成一片废墟,他大声喊着弟弟的名字,没有人回答。

  直到旁边有人喊他,说是找到了他弟弟。

  何兴远再看到张明锦时,躺在地上的张明锦已经陷入了昏迷。何兴远背着张明锦跑到工地外,把他放在手脚板上,自己回去换了身衣服。120到达后,他和张明锦一起被送到北大医院。在半途中,张明锦清醒过来,一直喊痛。

  “我周围的人都在惨叫,我就眼睁睁看着自己往下掉。”张明锦用微弱的声音说,当时他正在中间浇筑混凝土,突然模架倒了,模块塌了下去。在中间的他来不及有任何反应,就跟模块一起掉了下去。随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何兴远介绍说,他们是去年10月份从四川广元老家来到这个工地的。事发后老板已来过医院,垫付了医药费。

  “现在没啥子打算。”何兴远说,他只是希望老板能给治伤的钱,张明锦也别留下什么后遗症。

  据医院急诊当值护士介绍,张明锦目前病情稳定,暂无生命危险。急诊外科的彭医生说,张明锦胸骨骨折,有无气胸尚需进一步确认。

   出事后一直没告诉家人

  工人:四川人目前状况:受伤后不能平躺

  昨天下午3时许,武警二院急诊大楼里,此次事故中的伤员被分别安排在两个外科病房。在一个病房里,三名被剃成光头的伤员躺在床上,只有偶尔的一声呻吟打破病房的平静。身边陪伴的两名工友中,有人背转身,叹了一口气。

  这些伤员多来自于四川仪陇,一班有16人,这次有8人受伤,至于2班更严重,有几名已经遇难。一旁一名2班的40多岁的伤员只能侧着身子,一平躺就连连喊疼,然而,面对同伴,他一直在憨憨地笑,艰难地用满是血痕的手试图去摸自己的光头,却伸不直手臂。这头发是昨天早上剃光的,躺着的伤员无一例外。“当时满脸满嘴的混凝土,连耳朵里都塞满了,没法清洗,只能剃光啦。”他并没有显出太多的苦涩,从带着血痂的嘴边挤出一个微笑。

  他断断续续地说几句话,以打破病房里的沉寂。交谈时,提到一个40多岁的老乡许期勇,这是和他共事近3年的室友。他一个劲儿地问“还没找到吧?”他的同伴转过头不语,谁也不忍心告诉他,除了许期勇,包括他另一个工友林兰志都已经遇难。

  然而,他同样也有一个秘密,“从出事后,我一直没告诉家里这件事,女儿正在上初一,不能影响她的学习。”因为担心家人难受,这里几乎所有的伤员对家人都采取了保密的措施。

  ■逝者

   不喝酒的他床下堆满酒瓶

  林兰志平时收集酒瓶,是为了卖些钱供家里的孩子上学。

  逝者:林兰志

  性别:男

  终年:46岁

  籍贯:四川仪陇

  林兰志在西西工地坍塌事故中身亡。在他的床下,留着十几个酒瓶,在这个24人的宿舍里是最多的。

  但工友们都知道,身材瘦小的林兰志几乎不怎么喝酒。

  同宿舍的工友罗师傅说,那些堆成一堆的各种酒瓶,都是他等工友们喝完了一个个收集起来,打算卖出去供家里的孩子上学的。

  林兰志有三个孩子,一个女孩两个男孩,女孩10岁,男孩一个8岁、一个6岁,都是要花钱的时候。跟其他工友们一样,林兰志一个月也是只能拿到一两百元的生活费用。就算买一些洗衣粉、香皂等日常用品,基本上是剩不下什么。工资到年底时才发下来,对这个4口之家来说,平时开销确实太紧张。

  罗师傅说,这个身高一米六多的弟兄平时不爱说话。

  工地上的生活其实很无聊,没有什么业余生活。晚上下班没有事时,其他的工友有时还打牌、下棋,林兰志也不参与,顶多是跟工友聊天,但话也不多,总是那副老实内向的样子,惟一的事情就是自己躺在床上抽上几袋烟。

  在宿舍里,杨师傅是林兰志的连襟,他叫林兰志哥哥。平时两个人一起上班,一起下班,一起吃饭。

  前天晚上,杨师傅看见哥哥躺在地上,这个一米七多的汉子无法顾及周围的工友,眼泪当场流了下来。昨天一整天,杨师傅的脸一直绷着,低着脑袋不怎么说话。

  罗师傅说,大家一看到床下攒的那些酒瓶,心里就特别难受,因为林兰志再也用不上了。

   谈起上大学的儿子他笑个没完

  许期勇平时最节省,所有的钱都要攒给儿子,他希望儿子好好上学将来不卖苦力。

  逝者:许期勇

  性别:男

  终年:48岁

  籍贯:四川仪陇

  破旧的被褥依然整整齐齐,换洗的衣服仍挂着墙上,洗漱用具还摆在柜子上,还有床头那扣着酒杯的半瓶二锅头,只是它们的主人无法再回到这里。

  今年3月,48岁的许期勇从老家四川仪陇来到北京打工。前天夜里,他在西西工地坍塌事故中被砸身亡。

  许期勇来这里打工后,与23名四川老乡住在同一个宿舍,亲如兄弟。刘师傅和许期勇临铺,每天都在床头拉家常。“他最爱谈上大学的儿子。”刘师傅说,许期勇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在西安上大学,二儿子在外打工,大儿子每年1万多元的学杂费都要靠父亲打工赚来。虽然自己很累,谈到上大学的儿子时,许期勇总是笑着说个没完。刘师傅说,许期勇最大的愿望就是儿子好好上学,将来就不用像自己一样卖苦力了。

  工友罗师傅说,工地上要数许期勇最节省,从来不乱买东西,把所有的钱都攒起来给孩子上学,“老许没等到享儿子的福就走了。”罗师傅叹了口气。

  另外一名老乡说,许期勇是一个特别规矩的人。工地要求施工时不能穿短裤,许期勇连上街溜达也从不穿短裤。

  他总爱说,北京西单是全国文明地儿,穿短裤不文明。

  许期勇家里的电话到现在还没有找到,家里人至今不知道他去世的消息。工友们最担心许期勇的大儿子承受不了,刘师傅说,“儿子是老许的命根,老许也是儿子的命根。”

   他一直希望妻子回到身边

  张勇和妻子闹矛盾,受打击很大,惟一能让他安慰的就是找到妻子,让妻子看着他入土。

  逝者:张勇

  性别:男

  终年:33岁

  籍贯:四川仪陇

  张勇惟一的爱好,就是打牌斗地主。一起做工的罗坚乐认为,张勇的牌技实在一般。

  张勇的姐姐是罗坚乐的儿媳妇,张勇喊罗坚乐叔叔。前天夜里西西工地坍塌事故中,正在浇灌混凝土的张勇被钢管击中,当场去世。

  罗坚乐说,这两年,他一直和张勇在一起,两个人一般都上晚班,上午经常在一起聊天。张勇酒量不行,但爱和叔叔喝一点酒,张勇喝一杯啤酒,叔叔就喝一瓶。

  张勇有时爱逛逛街,给孩子买点东西,存着等过年拿回家。张勇对妻子和孩子是有求必应,每年春节回家都会买很多玩具给孩子,他和妻子之间也没有红过脸。

  张勇最近心情不太好。

  罗坚乐说,他的妻子离家打工已经两个月了。张勇去江西找过妻子一趟,但是妻子不肯跟他回来。妻子跟他闹矛盾对他打击很大。但是在大家面前,他还是那副温和的样子,没有什么抱怨。

  出事的前一天,张勇和工友们从四点开始打牌,打到六点。张勇买了一份苦瓜炒肉和叔叔一起吃得很开心,之后就上了工地。

  罗坚乐怎么也没想到这会是张勇的最后一顿饭。

  他说张勇很年轻,平时也没有什么大想法,经常跟他说的要一直身体好好的当建筑工,挣钱给孩子和老婆花,让他们过得舒舒服服的。罗坚乐听张勇对他说过,惟一能让张勇安慰的就是找到他的妻子,让妻子看着他入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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