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第一位当选全国人大代表的律师王工

　　“木棒”和“铁棒”何为凶器？

　　□实习记者章平

　　王工——被称为“水律师”“血性律师”，小说、电视剧《黑洞》中的律师原型。是第一个当选为全国人民代表大会 代表的律师，中国法学会会员、中国水法研究会研究员，

中华全国律师协会民间对日索赔诉讼工作指导小组成员。

　　1988年当选为第七届全国人大代表，破1-6届全国人大没有律师和人大会议代表即席发言记录。领衔提出制定 律师法、监督法、主张民间对日索赔。

　　王工特为一案子从安徽到北京，他称这个案子是他从事律师工作26年间，代理案件中由于审判机关适用法律不当而 造成的最典型冤案、错案。

　　索薪演变成混战

　　王工律师介绍了这起案件的经过：2000年11月11日上午，吴史阳和其老乡齐向东、陈勇等人来家具厂向厂长 应朝财索要拖欠一年的工钱，因先前吴史阳给应朝财打过电话，于是吴史阳等人到家具厂后，应朝财当时就支付给吴1500 元。

　　应朝财承诺1月17日归还欠毛灵敏(吴史阳之妻)的工资5000元，并立有字据。

　　由于急于拿到工钱，还未到约定时间，11月14日晚8时许，毛灵敏招集毛一飞(毛灵敏之弟)、吴史阳、齐向东 、李宁、陈勇、赵孟玉、关延生到家具厂。

　　瞬间，家具厂的木棒成为武器，双方展开一场混战。

　　事后应朝财交待：“我一看来了这么多人，就在地上捡了个一米左右长的木棒，我用木棒在我身前划拉，一边喊不要 过来，一边向大门那边退。他们看我捡棒子也都捡了棒子，不知谁给了我脑袋一下，被打倒爬起来后就和他们对打起来。打着 谁和我被谁打着了，我完全不知道，当时太乱了。民警来了后，人都散了，我才发现院里躺着对方的一个人。”这个人就是来 帮忙的李宁，已经身亡。

　　冯米顺(应朝财的妻弟)在公安机关供述：“我看见应朝财被一帮人围着打，我就从我住的小屋里拿出一根圆形的铁 棒子，还没凑到应朝财跟前，就被围住，其中一个人面对我，我拿铁棒斜着打，但打在什么地方我不知道。我后退时，他们六 七个人打我，我就被打昏了。等我清醒的时候，人已经没有了。”法院认定应朝财、冯米顺因犯故意伤害罪，判处无期徒刑， 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律师认为属正当防卫

　　王律师认为此案属于正当防卫，提出了自己的理由。王律师称：借口要债，黑夜进厂，毛灵敏一方人多势众，气势汹 汹，来者不善，不乏寻衅侵害之意。

　　王工拿着1997年颁布的《中国人民共和国刑法》，有两句话用红笔着重标出：“一是采取制止不法侵害的行为， 对不法侵害人造成损害的，不负刑事责任；二是，对正在进行行凶……的暴力犯罪的，不负刑事责任”。“虽然比原来多了两 句话，但意义就大不一样了！现行刑法相对于旧刑法关于正当防卫采取的行为，多了两条限制性条件。也就是说只有在这两种 情况下实施的行为，才不负刑事责任。由此，不难发现现行刑法扩大了对公民的正当防卫权的范围，并且更具有操作性。”

　　不能证明冯米顺的铁棒是凶器

　　王工认为此案中，司法机关适用了有罪推定。

　　首先，本案中当事人、证人使用频率最高的词是“看不清”。而且查遍案卷，根本寻觅不出“证明案件真实情况的事 实”。因此，指控冯米顺伤害李宁致死，查无实据，全凭主观推定。

　　如果不带偏见地客观分析，只能得出冯米顺可能打了李宁的判断。

　　再者，有关部门出具的鉴定报告也只是一句话：“送检的铁棒打击死者枕部，可以形成该处损伤”。王律师继续分析 到：“仅从这句话怎能得出李宁头部损伤‘因木棒和铁棒击打形成’呢？难道冯米顺持铁棍就可无端获罪？‘和’字从何而来 ？并且以此进一步‘形成’冯米顺故意伤害李宁致死的司法定论，难道这不应视为有关司法机关的创造性有罪推定？”

　　其次，程序不公正。

　　“2001年3月侦查一次，5月侦查一次，2002年4月再一次。即使判决书上写‘事实清楚，证据确凿’又如 何呢？难道三次侦查不严重违反刑事诉讼法关于‘补充侦查以二次为限’的规定？”王律师激动地反问着。

　　“本案中，从2000年11月15日至2003年8月6日，冯米顺被羁押三年之久，这岂不是严重侵犯人权？尤 其是在‘尊重和保障人权’成为宪法准则后，司法机关就更应该提高依法保障人权的水平，切实保证无罪的人不受刑事追究， 杜绝超期羁押的发生。”

　　“什么叫有罪推定？冯米顺案堪称典型。”王律师激动地拍打着桌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