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子工程”的评判标准

　　南方时评

　　张沿河

　　重庆市长王鸿举在做客新华网时，一位网民提出了一个尖锐问题:“为了(即将召开的)市长峰会，重庆将市区沿街的老房子外墙重新粉刷，外观漂亮了，内部居住环境却没有变化

。有市民认为这是典型的‘面子工程’，市长对此有何评价？”王市长予以否认，说这些工作原来已经计划要做，只是这次提前做了。(昨日新华网报道)

　　报道还说，不少重庆市民对这一工程普遍存在疑问。显然，这不是该网民的个人观点，说明在“面子工程”与否的问题上，市民和市长产生了分歧。“面子工程”如今千夫所指，重庆为粉刷沿街建筑外墙，要斥资1.5亿元，厘清其是否“面子工程”，关系到这么一大笔资金是否花对了地方。而一项政府工程究竟是不是“面子工程”，当然不因为哪一方声音大或哪一方权力大而占上风。不过，平常人们老把“面子工程”这个词挂在嘴边，那究竟什么是“面子工程”呢？可惜，新近修订的第五版《现代汉语词典》虽然增加了6000余条新词，但却不像他们所说的“能够满足广大读者查考的需要”(《现代汉语词典》第五版说明)。尽管没有权威的释义，但也不妨碍我们对“面子工程”的理解。

　　有两个古代的例子，或者对认知这一问题有帮助。隋炀帝的时候，“以诸蕃酋长毕集洛阳”，给人家通宵达旦地演戏，让人家随便吃喝，还以“缯帛缠树”，显摆自己的富有。其中一个人看着不对劲，问:“中国亦有贫者，衣不盖形，何如以此物与之，缠树何为？”宋太宗的时候有一回出去视察，不过在城周围转了转，就满意得不得了，这时宰相吕蒙正告诉他:“乘舆所在，士庶走集，故繁盛如此。臣尝见都城外不数里，饥寒而死者甚众。”他建议太宗要了解到真实情况，最好走远一点，深入一点，如此才可谓“苍生之幸”。这两件事，涉及的就都是“面子工程”，不同的是，隋炀帝是有意营造，宋太宗是被下面的人蒙蔽了。

　　由这两件事，我们也至少可以总结出两条“面子工程”的评判标准。一条是，“面子工程”针对特定的目标人群，目的是对他们起到取悦作用，显示自己的政绩；另一条是，“面子工程”为了达到预期的效果，必然要在很大程度上掩盖事情的真相。就本质而言，“面子工程”追求外表的光鲜、气派，而并不在意实质，也并不在意成本的付出。

　　重庆市长对粉刷房子有个比喻，“就像人在不断地换自己的衣服和每天要洗脸一样”，应当说这比喻非常形象。出过国的人说，国外也这么干。这一点，没出过国的人从关于国外的影像中也可知一二，但房子的另一面什么样，怕是非到现场才能知情。如果他们也是把临街的房子粉刷了，而相邻的房子样貌依旧；甚至如果同一幢房子，把临街的一面粉刷了，而另一面样貌依旧，弄成一副阴不阴、阳不阳的模样，大约也可以认为是“面子工程”。回到王市长的比喻上来，如果一个人换衣服只换外衣而不换内衣，洗脸只洗脸蛋而不洗脖子，那么他的行为就算不上是讲究个人卫生，而应该属于其个人的“面子工程”。

　　因此，重庆的粉刷工程究竟是不是“面子工程”，别人说什么没有用，重庆的各级官员、生活在重庆的人们才应该最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