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留成治琼两年观察

　　-本刊记者 翁仕友

　　“我希望我是一个比较完全的企业家，我也不是当官的料。河南农民的说法，祖先坟上没有那个蒿子，既然没那个蒿 子，咱们就当企业家。”在获取“2001年中国经济年度人物”时，卫留成说出自己只想当企业家的愿望，然而一年后，他 却成为海南省委副书记、省长候选人。

　　2003年10月8日，中组部宣布了这一任职决定。中央组织部副部长李景田在当天的海南省干部大会上介绍说： 卫留成有较高的理论水平、大局意识，熟悉经济工作、企业管理，工作思路清晰，重点突出，善于抓大事，处理问题有前瞻性 。他事业心重、责任感强，为人坦诚，要求自己比较严格。

　　这多少有些出人意料，从企业家直接到省级高官，这在我国还是不多见的。然而对于海南人民来说，卫留成省长的到 来，多少有些让人兴奋。他的身世、为人，以及来海南后将有的动作都成了人们谈论的兴奋点。

　　首倡政府执行文化

　　2003年10月9日，卫留成参加了他上任后的第一次政府工作会议，出席会议的多是海南省各厅局长、市县长。 卫留成以自己“脸黑，但心不黑”作为开场白，而后说：干工作不要摆花架子，空谈误国，实干兴邦。卫留成的这席话引起了 台下官员的共鸣。

　　这次会议经媒体报道后，海南的官员和老百姓初次领略了这位省委副书记的与众不同。在海南，这样一件事广为流传 ：2004年的春节，卫留成给厅局长和市县长们送上一份特殊的礼物———一百本《致加西亚的信》。后来有人分析认为， 送这本在世界上广为流传的小册子颇有意思，就是要大家办事像书中的罗文“送信”一般，要有主动性、创造性。

　　“事实上我刚去的时候，从企业到政府，我很不习惯，最不习惯的就是在执行这个问题上，有些时候感到太慢，效率 比较低。”卫留成后来在接受中央电视台采访时说道。卫留成回忆说，他叫办公厅统计一下自己第一个月的工作批示，结果5 7件批示居然只有2件全部办完了，其它20件在办，另外大部分都还在等待。这在企业简直是不可思议的，十分恼火的卫留 成几乎拍案而起。

　　一直在企业工作的卫留成深感政府系统执行力之弱，于是他决定用企业理念来推动政府运转，同时“破天荒”地将政 府执行文化写入政府报告中。用企业文化去改造机关文化，这在省级官员中，卫留成恐怕还是第一人。

　　4个月后，卫留成当选为海南省省长。

　　“务实！有想法！”很多人在评价卫留成时都有相同的感受，这或许与其工作经历有很大关系。今年59岁的卫留成 毕业于北京石油学院，1982年进入中国海洋石油总公司，在中国石油行业拥有30多年的经验，可以称得上是一位与石油 有着不解之缘的老“石油人”。在他的领导下，2001年3月中海油赴港上市成功，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就进入恒生指数。

　　有人说，卫留成很“洋”，经常穿梭于国际资本市场，与外资投行开会时根本不需要翻译，他和他的团队被认为是中 国海外上市国企中最国际化的班底。还有人说他很“土”，在河南农村出生，在河南农村长大，虽然官至省部级，但卫留成仍 保留许多很“土”的生活方式。“喜欢吃大排挡。”卫留成坦诚说。

　　力促海南驶入经济“快车道”

　　“自然的宠儿、经济的浪子、政治的弃儿。”这一民间论调或许有些悲观，但从这话里或多或少能够看到一个尴尬海 南的影子。

　　“政治的弃儿”，说的是海南高层的频繁变动。在不到两年的时间内，海南换了四任省委书记，两任省长。卫留成的 到来，实际上也一度引起了很多人的观望与怀疑，为此，他通过媒体给民众吃了一颗“定心丸”———他准备在海南买房子， 打算在海南退休。

　　有“生态岛”之称的海南一直享受着自然的恩宠，旅游成为海南的一大支柱产业。但是作为我国最大的经济特区，海 南尚属经济欠发达地区，经济上的“跛腿”使得海南成为一个“浪子”。对于海南人来说，这是一种难以言说的痛。

　　2003年，海南全省的GDP为698.30亿元，增长10.5％，这是自1995年以来的首次两位数增长。 2004年，海南全省的GDP为790.12亿元，位列全国倒数第四。尽快让海南经济驶入“快车道”，成为压在卫留成 身上的“担子”。

　　“我将按照中央对海南工作的要求，努力建设海南独特的产业结构，走新兴工业化道路，着手大项目带动战略，大幅 度提高海南第二产业贡献比例。”卫留成在履新时这样说道。

　　由于海南特有的地理环境条件和经济发展模式限制，海南必须发展现代化大工业，实施大项目带动战略，以此来实现 工业跨越式发展。但是，海南的工业一直是弱项。建省前，海南一直是国家的海防前线，国家对海南工业的投资几近空白，工 业基础薄弱。90年代初，大部分资本流向快速暴富的房地产业，随后的泡沫破灭让海南背上了沉重的包袱。

　　卫留成所在的中海油集团在海南的投资则成为海南少有的大项目。据报道，中海油集团计划三年内投资120亿元开 发海南东方气田和与天然气有关的后续项目，建设东方化工城。这对海南的经济发展来说起到了很大的振奋作用。同时，得天 独厚的油气资源又成为海南发展的一大亮点。

　　但是，“工业立省”的思路还是遭到了一些人的质疑与反对，他们认为这将会破坏海南的蓝天碧水。“生态省在海南 发展思路当中应该是占着非常非常重要的一个位置，不要把这两个东西对立起来。”卫留成在接受中央电视台采访时解释说， 大项目的科技含量比较高，它可以花很多钱去进行污染的治理，而且我们提出来工业项目要集中布局，不能遍地开花，就是布 到西部比较干旱的地方，像洋浦经济开发区。

　　“不污染环境、不破坏资源、不搞低水平重复建设。”卫留成提出了发展新兴工业应该坚持“三不”原则。

　　改善投资环境

　　2004年11月15日，海南(香港)贸易与投资合作洽谈会(简称“海洽会”)在香港开幕。事隔九年之后，海 南第一次到香港招商，这一次，卫留成亲自挂帅。在接受香港媒体采访时，卫留成高调表示海南现在的大环境有利于投资。

　　企业家的“精明”，在卫留成的招商活动中表现得淋漓尽致。2004年2月，卫留成邀请了几十名美商来到海南， 公开的名分是高尔夫邀请赛。今年秋天，他又将邀请荷兰一百位顶尖的企业家和中国一百多位企业家到海南打球。在卫留成看 来，这不是一个简单的体育活动，重要的是一种交往，一种联系，实际上也是招商的一种方式。

　　有过企业工作背景的卫留成在招商活动中显得“游刃有余”。让海南人高兴的是，海南吸引了李嘉诚父子的目光，中 信集团等大集团也纷纷前来投资。

　　在忙着招商的同时，卫留成开始改善海南的投资环境。去年12月23日举行的全省经济工作会议上，卫留成决定将 2005年定为海南的投资环境建设年。

　　在当天的会议上，卫留成警告说，如果不从根本上改善海南投资环境，改进工作作风，引来的投资企业留不住，海南 开发建设“热”不了多久！也就是在这次会议上，海南省作出2005年定为投资环境建设年这一决策，争取用三年时间，使 海南省投资环境得到根本性改变。

　　今年6月份，海南省省委四届六次全会通过了《中共海南省委关于加强投资环境建设若干问题的决定》，这是海南建 省办经济特区17年来第一次以省委名义出台的关于投资环境建设的文件。

　　同时，海南对由于地方政府自身原因给投资者造成重大损失的，按照“谁决策、谁负责、谁失误、谁赔偿”的原则， 由责任者承担赔偿或补偿。一系列“硬措施”的出台更是让人看到了省委、省政府改善投资环境的决心与毅力。

　　有学者认为，由于历史原因，海南被认为是金融和房地产的高风险区。从全国来看，海南省级金融机构很不健全，金 融环境较差。这些历史遗留的重大问题解决不好，很难让人相信海南真正在改善其投资环境，很难增强投资者的信心。对此， 卫留成或许早有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