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世纪周刊：十年

　　-撰文/邢大军 漫画/ TONY LEE

　　十年前，纵然囊中羞涩，从路边摊酒醉夜归，还是

　　会花光所有的钱打最贵的出租车回家。

　　十年后，暑热的黄昏，在路上苦等一块二、不开空调的夏利重返故地，甚至能巧妙地掌握在计价器即将再度蹦字前提早下车。

　　十年来，这条依旧向东流淌的河水味道越来越糟，但河边的杂草却已被人工草皮取代。当年踩踏出的小路如今已经铺上了石板，所幸它还保持着当年曲折的走向。这里曾被称为荒原，如今已经成了修整一新的街心公园。那些曾在晚饭前在路边相约择菜的妇女，如今正列队扭秧歌，那些晚饭后在树下打牌下棋的男人，如今在石板路上提水桶、持拖布、练书法……

　　十年前，酒醉后常来此地畅谈痴爱的电影、迷恋的音乐和尚未幻灭的理想。春天有人在草地上挖野菜，秋天有人在树枝上系绳荡秋千，而我们却一时冲动，找来笔墨，在剪裁不一的纸上写下“花开一季，人活一生，请善待植物”等等不着四六的话，之后在此四处张贴，全然不顾挖菜人的漠视和荡秋千者的侧目。

　　十年后，统一印制的标语牌取代了当年的“

　　十年来，记忆中的荒原更加荒凉，偶尔路过，来去匆匆。因为怕打针，于是突发邪念，邀约几个知己好友彻夜痛饮，妄图以宿醉来逃避黎明后单位组织的义务献血。后半夜打车回家，路过荒原，夜色消褪，雾中的青草绿树一闪而过，只有空中的残月与我茫然对视。

　　天色大亮，酒意尚在，血却献了：和另一位同事相互搀扶着走向验血处时，红扑扑的两张脸瞬间有了一种默契，看得出来，酒都没少喝。接下来的情形非常戏剧化，他被拒之门外，我却被迎进门内。后来有人分析说他是因为有“背景”，但我却认为，昨夜我一定是误入黑店，不慎喝了兑水的假酒。

　　这样也好，按规定，献血能给我的工作业绩上增添不少的分数，事关分房、工资、提干，这条路需要人一步一个脚印地走。怀着这种复杂的心情，走过了十年。十年了，那些往昔的痴狂和渴望究竟实现了几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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