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杨 黎
伊沙的《无知者无耻》是一本快意之书，读起来随时都会有一种会心的笑意油然升在嘴边。在小资情调风行报纸副刊的时下，这样的文章实在难得。我以为，这应该得益于他是一个优秀的诗人。看问题不落俗套，说人生更不落学究，重在直面自己的感觉，随意挥之，尽是性情之语。
读伊沙的文章，一般而言我不会去刻意寻求他文章的逻理关系。换句话说，读伊沙的文章，并不是斤斤计较他文章的知识性。在这个道理比鸡巴还硬的时代，诗人石光华语，我以为这样的阅读其实是对伊沙文章缺少必要的了解。甚至可以说，这样的阅读已经是被伊沙讽刺和反对的阅读。比如收在《无知者无耻》里的这篇《格瓦拉》，就非常充分地印证了我上面的话。“我想格瓦拉现在对于我还只是一种感觉，就像格瓦拉三个字的发音一样美妙，我怕在我读过有关格瓦拉的书后，他于我变成了可怕的知识和该死的文化意义。”在这里，我不会就格瓦拉和伊沙发生争执，一方面我也看不起“可怕的知识和该死的文化意义”，另一方面是因为我明白他压根就不是在说格瓦拉：他说的是那些反对格瓦拉的人。这些人，时髦、无知，但又乐于流行且全无自己的主见，实在是令人讨厌的文化寄生虫。对这些文化寄生虫，我想起一个伟人所说，那就是：凡是他们反对的，我们就坚决拥护；凡是他们拥护的，我们就坚决反对。一句话，我读伊沙这篇文章时，就是这样的感动。
文章最关乎个人的才情。一篇好的文章，当你阅读它时，作者生动的神态完全会呈现在你的面前。还是这篇《格瓦拉》，当我读时完全想得出伊沙“中指朝天”的样子。好一张体制的脸，他自己说，却有一根愤怒的中指，更是一根不屑的中指。当然，就这篇文章而言，这还不是最天才的地方。最天才的地方是他突然以诗人的智慧，说到了格瓦拉三个字美妙的发音，像天外飞仙，一剑荡平江湖。所有的聒噪马上消失。我记得在很多地方，有人问到我这样一个问题，诗人究竟有什么牛B的？那我现在告诉你，就是这里。
不落俗套，也不避讳世俗的干扰和介入，这是伊沙“真的猛士”的形象和价值。一方面写清脆悦耳的《唐》，高山流水，知音难寻；另一方面骂张艺谋，骂李敖，骂小余和老余，庸俗之事尽收其嘴，一骂为快。当然，正如诗人韩东所说，伊沙是孤独的。孤独的伊沙每每骂完之后，其实更加孤独。只是此孤独不是彼孤独，此孤独乃是一个诗人的孤独，与他所骂之人无关。我们唯一希望的是，这些被他骂过的人，不要沦落到“绝望”的地步。“当我们内心疲惫，或心存疑惑，不妨将此书打开”，慢慢地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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