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生画眉鸟从何而来

　　面对记者不断地打听画眉的来源，王姓鸟贩显得非常烦躁：“要买就买，不买就别乱打听。”在合肥市一花鸟虫鱼市场，每当记者问起画眉鸟的来源时，鸟贩们要么报以呵斥，要么说不知道，有的干脆就背过身去装没听见。顾客对画眉鸟的“乱打听”无疑成为了鸟贩们最大的“忌讳”。

　　不买别乱打听

　　“不要往前凑，这画眉怕生。”在合肥市裕丰花鸟虫鱼市场一鸟摊前，记者还没有走近鸟笼，里面的画眉就扑啦啦地乱窜。“这画眉是刚捉来的，还没有养熟，如果你要买的话，直接说要哪一只就行了。”一位体形富态的女老板边说边把鸟笼四周的黑帘布放了下来，“这样见不到光它就不会乱动了。”

　　这是一间面积只有１０平方米左右的门面，房间里到处挂的都是鸟笼，买画眉的顾客只能站在门外选购，画眉的价格从３０至２００元不等，每一个价位的画眉都被放在一起。门口的桌子上放着好几排长方形的鸟笼，鸟笼一排排地堆放起来，有半米高，外面都用黑布严严实实地裹实，“这是今天刚来的鸟，你想要的话我给你３０元一只。”女老板指着被黑布包裹的鸟笼说。

　　“这鸟是不是野生的，为什么都不叫？”

　　“画眉没有家养的，都是刚捉的，这东西怕生，养几天就叫了。”

　　闲聊中记者得知，女老板做画眉生意已经有七八年的历史了，她店里的画眉不仅在合肥本地卖，有时还销往外地。因为这个季节捉的画眉多在换毛，羽毛残缺不全，市场上称为“滥毛”。正因其外形不好，所以价格要便宜得多，女老板店里的“滥毛”每个月要卖掉二三十只。

　　据她说，在合肥市的几家花鸟虫鱼市场，跟她做同样生意的还有几十家，“每个星期从合肥市场流往外地的画眉多达上千只，少则几百只。尤其是每年３月～５月最盛。”

　　“这么多的画眉都是从哪捉的？”

　　“有专门的人去捉，我只管收。”

　　“卖鸟的都是什么地方人？”

　　“你不买画眉问这个干什么？”

　　面对记者的提问，女老板似乎有所警觉。在后来的交谈中无论记者问什么她干脆就是一个“嗯”字作答，直到记者离开她的鸟店后，她还远远地望着。

　　第二天，记者又来到合肥市鼓楼花鸟虫鱼市场，走访中鸟店老板们似乎不愿意和记者多谈，说话有一句无一句地答着，除非你掏钱买鸟他才会认真地和你说上几句话，否则，你再怎么问，他也只是面无表情地望着你，要么说不知道，要么说平时只是电话联系根本不知道卖鸟者住哪。

　　一位王姓的鸟店老板被记者问得非常烦躁：“要买就买，不买别乱打听。”这时坐在王老板身边的一个３０多岁的年轻人突然从椅子上站起来，口气非常强硬地问记者，“你打听这个干什么，我们赚几个钱也不容易，画眉鸟的生意现在不好做，我们时刻都在担惊受怕，几天前我发的货刚上路就被查了，血本无归埃”

　　此后记者又多番打听，王老板一直守口如瓶，不肯说画眉鸟的来源，就在记者转身欲走时，王老板在一个烟纸盒上写下一个电话号码，“你自己去找吧。”

　　电话号码是“０５６４”开头，无疑画眉鸟是来自皖西的大别山。由于前一段时间皖西地区刚发生过洪灾通讯受阻，王老板给的电话记者拨打时里面总是忙音，无奈之下只好先到大别山再找鸟贩了。

　　画眉是从山里运来的

　　“六安市区并没有多少画眉，在金寨、霍山那边多。”

　　从合肥开往六安的大巴车上，一位司机告诉记者，由于金寨、霍山两县都是山区，那里山高林密捕画眉的人很多，特别是在两县交界的那个地方。

　　在前往霍山的路上记者以鸟贩的身份一路打听，终于有一位知情者透露：“在霍山县桃源河乡有人专门捕画眉，并且还有人专门收购，几乎一个月就走一批货。”

　　前往桃源河乡路超乎想象的难走，山间简易的柏油路七拐八绕，坐在面包车里身体就像上紧了的发条，扭曲成一团，加之前不久这里刚发生过洪灾，有的大段路面都被洪水从中拦腰冲断，临时用鹅卵石铺就的路面凹凸不平，车子走在上面蹦蹦跳跳，记者坐在车位上忽而被猛地弹起，忽而又被抛向车厢的另一侧。

　　沿途看见许多电线杆倒伏在路边，有的电话线就横亘在马路中间。面包车开到半途的时候记者被司机催促下车，因为前面的桥断了车子无法通行，与其他乘客一样记者只好赤脚趟过去。

　　六安司机所说的那个“两县交界的地方”，其实就指的是桃源河乡，只不过他不太清楚地名罢了。当地的一位王大爷告诉记者，霍山的画眉鸟因其体形好叫声清脆特别受外地花鸟市场欢迎，每到春秋时节，外地的鸟贩都一拨一拨地进山收购，本来是２０元收购的一只鸟，经过他们转手卖到外面市价都在８０元以上，好一点的能卖到３００多元。巨大的利润空间就像一块磁铁牢牢地吸引着各地的鸟贩蜂拥而至，“有这么多钱赚，他们几乎每年都来，山上的画眉就快绝种了。”

　　找到鸟贩子刘成已经是下午４点多钟了，此时距记者从霍山县城出发的时间已过了５个小时。听说记者是专门从合肥来买鸟的，刘成两手一摊：“昨天刚把１００多只画眉送到徐州，你要是早来几天我就把那批货给你了，外地鸟贩到我这来买画眉一般情况下都要预定。”

　　刘成家住在松山寨脚下，松山寨是一座海拔１０００多米的大山，也可以说是霍山县与金寨县的界山。刘成说他做画眉鸟这行生意已经有２０多年的历史了，起先是专门捕画眉鸟的，“后来发现这样赚不到钱，干脆去贩鸟。”

　　在刘成家里记者看见房间里到处摆放的都是用于装画眉鸟的长方形竹笼，对这些竹笼刘成习惯叫“匾”，一个“匾”可以装下５０只画眉，每次往外送画眉时，刘成都把画眉装进“匾”里，然后租一辆车把这些“匾”放在后备厢里蒙上黑布，就这样掩人耳目地送出霍山地界，躲过检查站盘查。

　　“我在这行混得太熟了，金寨县的鸟都往我这送，每年从我手上经过的画眉鸟不下１万只，这么多年来大别山的画眉几乎被我换了一遭。”

　　刘成抽着烟坐在板凳上，似乎为了取信于记者自己的贩鸟生意做的是如何的大，还特地拿出一些名片：“我与南京、上海、广州那边都有联系，合肥就更不用说了，像裕丰（花鸟虫鱼市场）那边我平均一个星期送一次货。你现在是买不到鸟的，这个时节的画眉都在换毛，体型不好看，没人捕。”

　　交谈中，刘成向记者保证：“再过一个星期，你要多少我卖给你多少。”因为一个星期以后山上画眉鸟的羽毛基本上都换齐了，刘成又迎来一年中他最忙的一个季节。

　　□文、图／本报记者 陆慧敏

　　捕鸟人就用这种鸟套来捕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