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话：一个理想主义者的失败

　　□本报特约记者章轲

　　发自河北徐水

　　孙大午没有上过胡润和福布斯的富豪榜，不过他的名字曾经一度与那些因违法而从榜上“坠落”下来的富豪们并列在 一起。幸好，他以其极具博爱色彩的事业心，赢得了大众

的支持和法律的宽容，成为中国企业发展史上的标本式人物。孙大午 身上，既有成功民营企业家身上普遍具有的理想主义、坚忍和草根面貌，又有并不多见的清高、孤傲、固执的特色。

　　记者：我记得前不久你说，最近你喜欢上了滑旱冰，每天晚上都会在公路上和孩子们一起滑。你在滑旱地冰的时候是 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孙大午：滑旱冰的时候，双脚是被束缚的，但身子却更加自由了。滑的时候精神非常集中，把别的东西都放下了，是 一种放松，精神上很愉快的，也觉得自己年轻了。

　　记者：我们来了之后，看到大午集团蒸蒸向荣的景象，觉得你应该笑了。可为什么我还是觉得在你的头上总有一片挥 之不去的阴云呢？

　　孙大午：这可能是

　　记者：不过，在我看来你是痛苦的。因为你长着一个本份的身子，却有着一个不本份的大脑。你觉得痛苦吗？

　　孙大午：这是最痛苦的。因为思想是超前的，文化和制度是滞后的。思想和现实常常发生冲突，有时你想做的事你做 不了，有时你想说的话，不能说出来，这常常是思想者的苦恼。你知道这个事情将来应该去如何解决？将来朝哪个方向发展？ 但这个事情你想的都太超前了，和现实有距离，所以很苦恼。

　　记者：你出狱之后，提出大午集团要做小、做慢、做稳。这是不是出于一种无奈？

　　孙大午：有大环境的因素，可能有。因为只有你做小、做慢，你才能压住人们的浮躁心态。你说的对，客观上我也不 可能做得很快，也做不大。我还属于中小企业的范畴。这是实话。

　　记者：有人说，在中国办企业特别是民营企业，一定要遵守“潜规则”。这些年，大午集团就吃了这个亏。你今后会 遵守“潜规则”吗？

　　孙大午：我遭受的打击是一个理想主义者的失败。和过去相比，我不会有什么改变。但应该会有所收敛，提高说话的 水平(笑)。

　　记者：你觉得自己是不是一个悲剧性的人物？

　　孙大午：我现在还说不上来。如果说我以前是可悲可叹的，我想，现在应该还是可喜可贺的。因为毕竟走出了这个阴 影，走出包括企业发展前景的困惑，现在这些问题都很明朗了。以前是我个人的道德形象有感召力，而现在，是制度在发挥作 用。现在是法治而不是人治了。这种制度设计非常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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