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落园中被人欺

　　南方时评

　　潮白

　　国庆黄金周期间，本报有一篇《善待小老虎，吁停六“招式”》(10月5日03版)的报道，讲的是广州动物园虐待小老虎的行为。为了让两只小老虎能老老实实地与游客合影，园方

对走神的小虎采用高举下摔、揪耳上提、鞭抽虎鼻等残忍手段。画面中执行“园法”的那对男女，面目冷峻，大有毫无情面可讲的态势。

　　然而，就在人们对此举的谴责言犹在耳时，昆明野生动物园又传出了类似的消息:有一只专门被锁在床上与游人合影的1岁半大的华南虎，竟然被人把满口牙齿齐刷刷地锯断，“露出了令人震颤、想起来都很疼的牙髓”(详见昨日《北京晨报》)。这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了。虽然我们不敢以偏概全，但如此残忍的举动显然不会只是局限于广州、昆明两地。这两起，不过是被看不过眼、爱心尚存的游客偶然拍到的罢了。

　　老虎是大型猫科动物，辞书上说它“性凶猛、力气大”。瞧那些由它派生出的词汇，就能够形象地说明问题。虎背熊腰、虎跃龙腾、虎口拔牙、虎视眈眈、虎穴龙潭，等等，莫不跟生猛、气势、危险关联。史上的老虎也的确如此。想当年在景阳岗，好汉武松听到声音，知道老虎真的来了，吓得刚刚喝下的18碗酒，“都变成冷汗冒了出来”。我们人类炫耀祖先的“威水史”，靠族谱，靠口头传承，靠史书(真的或伪的)为证，因此，即使后代不济，但也能产生阿Q式的聊以自慰。我不知道，本领的自然示范因为人为而断裂，且被人类生擒活捉到动物园(即使是在某些号称“野生”的动物园)中繁衍的老虎，还知不知道它们祖先的风光；知道的话，是否还幻想有朝一日能够重现旧时的辉煌。现在显然，即使被人锯断了牙齿，也只能往肚子里吞了。

　　老话说:“虎落平阳被犬欺。”老话跟不上时代发展，也得改成“虎落园中被人欺”了。琢磨一下，游客喜欢跟老虎合影，未必是真心喜欢它，恐怕正有阿Q式的“精神胜利”因素。你不是号称“万兽之王”吗？还不是老老实实地趴在旁边。这就衬托了人自己意淫出来的“高大”。据说，从18世纪世界第一个动物园建立开始，其宗旨就确立为“对动物进行研究的公园”。上世纪80年代末，国际上对于动物园主要功能的定位是:异地保护、宣传教育、科研、娱乐，并且后者要以前三者为前提。而到了21世纪，国际学术界更进一步明确了两个主要标准:宣传教育、野生动物异地保护。总之，虎落园中，不是为了便于人欺。

　　学会和动物和谐相处，是国人面前的一道难题。我极端地想，不妨取缔所有的动物园，让动物们真正回归到属于自己的领地，自由自在地生活。如果办不到的话，也不要把动物园的娱乐功能过分强化，不要总是盯着个“钱”字。欺负不会说话的动物，让它们丧失尊严地活着，我们人类应当感到羞愧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