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利厦大支教队支教手记]水啊，水

　　缺水的宁夏海原，和水却颇有渊源。一听这的地名就知道：“关桥”、“贾塘”、“喊叫水”、“马湾”、“红泉”、“罗洼”……一路上随处可见宽阔干涸的河床，底部因为还残留湿气，都种上了庄稼。有些地方还可以看到形状规则的鹅卵石，宛如河水留下的串串省略号。据相关资料记载：明朝之前这里水草丰美，后来历任政权命令移民垦荒，为了防止蛮夷入侵，嫌树木茂密遮挡视野而砍伐了大量林木，便给这里留下了生态恶化、万劫不复的恶果。

　　作为全县条件最好的地方——县城，南面的南华山据说是这里惟一的天然蓄水林，国家每年都投入上百万元在山上植树造林，引下的细细的山泉水也主要供县城使用，水质却不见得好，刚烧开的水面上总是浮着一层水垢，洗衣服时肥皂很不容易起泡，全都结成一片片的白沫沫。而这，已经是当地人口中的“甜水”了。

　　即便如此，县城仍经常停水，时间从一天到一周不等，因为太司空见惯了，事先也根本不会有通知。为了应付这种突发事件，许多人家院子里都有水窖，来水时存上以备不时之需。一遇上停水，我们几个支教老师就只得在学校附近走街串巷的“借水”了，不过这里的人都很热心，宁可自己水窖见底也要让我们的桶盛满水。

　　乡下条件稍好的，打口井供全村使用，井要打得很深才能出水，而这深层的地下水就基本上是“苦水”了。更多的地方根本没水，比如厦大支教队的老据点——关桥乡，这里的“井”其实是水窖，每周一老师开着拖拉机上县城买水，把买来的水灌入水窖，用时再打上来。买水的容器是个颇有历史的大铁罐，铁锈斑斑，打回来的水往往漂浮着铁锈和头发，第一次见时简直不敢相信那是供人饮用的。而且学校一周才能买一次水，先不说这么多师生如何节省着用——放了一周的水肯定会变质的。支教队员刚到关桥时，把水烧开了喝都觉得有很重的咸味，事后必定拉肚子。每次看见当地的学生喝生水的情景，大家都心有余悸，问他们会不会肚子不舒服，他们满不在乎地说，其实也会的，但习惯了。

　　提到缺水，学生们都很为自己的生存能力感到自豪，一个男孩子炫耀般地告诉我：连联合国教科文组织都评价海原是“不适合人类居住的地方”，我们每天就靠一瓶饮用水生存下来，真是了不起啊！

　　当地人介绍，这里的田分为旱地与水地。旱地全靠自然降雨，否则就是颗粒无收。至于水地，则从远处引来黄河水，进行人工灌溉，费用高，不是一般老百姓能负担得起的，而且在很多地方，即便有钱也找不到灌溉水源。我们曾下到西安乡，看见了一大片的小茴香地以及不停工作的水泵，即便那样，田地里依然密布缺水龟裂的痕迹。

　　这里的气候恶劣干燥，据说今年乡下许多地方遭受50年不遇的旱灾，很多地方缺水缺粮。县里频繁下乡扶贫，带去大量的水和粮食。各乡也积极自救，组织青壮年劳力到新疆等地进行劳务输出，所以许多村庄仅剩下老人和小孩，他们在漫天的黄沙中坚强生活……

　　水啊，水！海原不可承受之痛！陈静颖（厦门大学）

　　(来源：厦门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