禽流感历史溯源

　　许多国家、许多人曾经只是把禽流感看做一种类似于“鸡瘟”的动物传染病，然而从2003年开始，卫生专家就郑重发出警告说，禽流感(AvianFlu)是当今世界人类面临的最严重的健康威胁之一。

　　1918西班牙大流感真相

　　1918年的“西班牙大流感”，是有记录以来人类历史上最著名、也最具破坏性的一次流感大流行。

　　1918年3月11日，美国堪萨斯州的一个步兵营一名炊事员起床后觉得自己喉咙痛，低烧。至中午，兵营中已有107人出现同样症状。次日，522名士兵全部病倒，其中相当一部分发展为严重的肺炎。

　　其后一周内，全美各州都出现了同样病例。当年4月初，病毒随着参加第一次世界大战的美军传到欧洲，半个多月后，传到中国和日本，进而感染了全世界。

　　1918至1919年，全世界有2亿人口感染了流感。因有大批西班牙人死于该病，故将其命名为“西班牙流感”。由于当时未做精确的统计，对死亡人数的估计从2000万至5000万不一。

　　当时，并无人知道引起这场大灾难的原因。

　　将近90年过去之后，这个谜底终于由美国科学家揭开。2005年10月6日，美国军方病理学研究所教授杰佛里陶本伯格领导的一支科学家团队在美国《自然》杂志发表文章宣布了最新研究成果。他们历经十年努力，通过研究埋葬在阿拉斯加永久冻土带下一名当年的女尸的肺组织样片，首次成功复制了“西班牙流感”病毒8个基因的全序列排序。结果表明，1918年的大流感起因于禽流感病毒的一个变种。换句话说，这是禽流感病毒传染到人体后发生变异生成的，而不是以前人流感病毒的变异。

　　从“禽流感”到“人流感”

　　流感，即“流行性感冒”，普通感冒多为散发，对人体影响较小，可自愈；而流感常常突然发生，传播迅速，会造成地区流行，甚至可引起世界大流行。

　　除了1918年的西班牙流感，上世纪的流感大流行还有两次。一次是1957年的亚洲流感，该年2月发生于中国贵州，两个月后传遍中国内地、香港和新加坡，之后传播到全世界。流感持续到第二年，世界范围内有100万人丧生。

　　另一次是发生于1968年至1969年的香港流感，从香港传到其他国家，尤以美国最为严重。这次流感最终估计有75万人感染死亡。

　　尽管流感给人类带来极大灾难，但直到上世纪60年代，没有人清楚地知道引起这个疾病的病因，更没有人把它和禽流感联系到一起。

　　禽流感，可以形象地理解为鸡鸭类的“感冒”，主要在禽类中传染，鸡鸭等感染后会产生呼吸、神经等系统和全身中毒症状。因此过去一度把它称为“鸡瘟”。

　　但今天的科学发现已经证明，禽流感根本不是“鸡瘟”，原理在于禽流感病毒的特殊性质。它是由A型流感病毒引起的。

　　流行性感冒病毒一般可分为三种：A型、B型和C型。其中B型和C型一般只在人群中传播，很少传染到其他动物，危害并不很大。

　　禽流感则属于A型，它是在野马、家禽、猪、鲸、马和海豹等动物体内发现的最危险和最普遍的病毒。这种病毒表面的蛋白质分为H和N两大类，H是血细胞凝集素，其作用有如病毒的钥匙，用来打开及入侵人类或牲畜的细胞；N是神经氨酸，能破坏细胞的受体，使病毒在宿主体内自由传播。

　　根据H和N的形态，A型病毒可由15种不同的H子型和9种N子型排列组合而成。这些病毒每隔一段时间就发生一次小突变，虽然每次变异可能很小，但都会使针对变异前的病毒所开发的疫苗无效；另一种情况则是一种亚型病毒与另一种亚型病毒交换基因。

　　当这种情况发生在人和禽共同感染时，就会产生一种全新的、人类免疫系统完全不熟悉的新亚型病毒。感染这种病毒的后果往往是即时、致命的。1957年和1968年的两次流感便属于后者。

　　如果禽流感只是在禽之间传播，即使禽类感染后死亡率很高，那危害也仅仅体现为经济损失而已。不幸的是，医学的发展已经证明，禽流感可以从禽类传染到其他动物，典型的途径是猪。近年已发现猪身上有禽类病毒的病例。

　　如果猪被确认感染禽流感病毒，那么，由于猪具有复制禽类和人类流感病毒的能力，禽流感病毒和人类流感病毒在猪体内将混合重组，产生一种新型的、致命的、能够在人与人之间传播的毒株。

　　致命H5N1

　　目前，人们所遭遇的最大威胁，来自一种叫做H5N1亚型的新型病毒变种。它正是最新一轮导致世界性禽流感流行的罪魁祸首。

　　早在1959年的苏格兰鸡瘟中，H5N1病毒就已经进入科学家的视野。1997年8月，香港卫生署公布香港发现全球首宗人类感染禽流感死亡的病例。死者是一名3岁男童。对死者血清样本的化验证实是H5N1亚型；共有18人受此病毒感染，在严重的病例中都伴随着肺炎的出现，有6人死亡。为控制疫情，香港在3天之内灭杀了150万只鸡。

　　历史上，人类感染禽流感病毒的概率非常低，而且大多数禽流感病毒只能在人体内引起轻微的病候，很容易康复。但H5N1看起来是个例外。

　　根据世界卫生组织最近的报告，H5N1其实早在1997年之前就已经在亚洲的禽类身上建立传播。在鸡身上传播数月后，H5N1变异成一种高致病性病毒。病鸡通常在48小时内死亡，死亡率接近100%。

　　1997年后，香港卫生署便将禽流感作为头号监控对象，世界卫生组织也密切监控。

　　2002年9月13日，香港农渔自然护理署在一个鸡场中分离到H5N1禽流感病毒。为此，零售市场每月休市一天，全部家禽停止屠宰，同时对场地进行清洁和消毒。

　　2003年2月，H5N1重现香港。香港卫生署公布，回福建探亲的一对父女死于呼吸道疾病。父亲被证实感染上了H5N1病毒。这宗案例引起了香港卫生署的高度重视，担心H5N1禽流感将卷土重来。

　　但H5N1没有即刻露面，相反，SARS疫情汹涌而来。在接下来的近一年时间里，SARS成为香港、中国及至整个世界的关注焦点，冲淡了对禽流感的关注。

　　2003，危机重现

　　时至2003年12月，H5N1禽流感又一次呈现在人类的视野。2003年12月12日，韩国汉城附近的一个商业养鸡场出现鸡只突然大批死亡。4天后，疫情扩散到另外两个养鸡场。同时，化验结果证实这些鸡感染的是H5N1。这个情况不能不引起世界卫生专家的警觉。1997年以来的迹象已经证明，H5N1病毒可以从动物传染到人身上；而一旦进入到人体内，死亡率将很高。

　　2004年1月8日，越南方面证实，在南部的两个农场出现大批鸡只死亡，病因正是H5N1，几天后又证实11名感染严重呼吸道疾病的越南病童携带有H5N1病毒。同一天，日本报告在京都附近的一个农场发生大规模H5N1禽流感。

　　从2004年初开始，世界卫生组织启动了“大流行准备计划”，向所有的流感网络实验室发出警示。世卫组织根据以下标准判断传染病大流行是否来临：其一，人类对该病毒没有免疫力；其二，病毒很容易从动物身上传到人身上；其三，对人有致命性；其四，形成有效的人与人之间的传播。现在，事实已经证明，H5N1禽流感可以致人于死地，且已出现多起传到人的案例。惟一暂时让人略微安心的是，还没有大规模人际传播的迹象。

　　至2004年1月底，H5N1禽流感开始更大范围地扩散。除了韩国、越南、日本和泰国，柬埔寨、老挝、印尼以及中国也有发生。几乎在同一时间，来自世卫组织流感网络实验室的化验结果显示：和1997年及2003年的H5N1病毒相比较，2004年的H5N1病毒已经发生了相当程度的变异，其致病性不断提高———这意味着H5N1适应人体的能力由此增强，其出现突变，并具有人际传播能力，有可能成为现实。

　　（曹海丽 张帆/文）

　　相关链接

　　2003年以来全球禽流感疫情

　　根据世界卫生组织记录，自2003年12月26日至2005年10月10日，全世界共报告117人感染禽流感，其中60人死亡。所有报告出现人感染病例的国家中，越南共计91人感染，其中41人死亡；泰国共17人感染，其中12人死亡；印尼共5人感染，其中3人死亡，柬埔寨共4人感染，全部死亡。

　　▲2003年2月

　　香港两人感染H5N1禽流感病毒，一人死亡。

　　▲2003年2月28日

　　荷兰爆发H7N7型禽流感疫情，83人感染，一名男子死亡。

　　▲2003年12月

　　韩国首次出现鸡感染H5N1禽流感病毒疫情。

　　▲2004年1月

　　世界卫生组织确认泰国和越南11人感染H5N1禽流感病毒，其中8人死亡，但未发现人际传染。

　　中国首次公布H5N1禽流感疫情。

　　▲2004年4月6日

　　加拿大两名养鸡工人被确诊为感染H7N3禽流感病毒。

　　▲2004年7月

　　包括泰国、越南、中国和印度尼西亚在内的一系列国家报告新感染H5N1禽流感病毒的禽类病例。

　　▲2004年8月

　　越南又有3人死于H5N1感染。

　　中国科学家报告，在猪身上发现有H5N1病毒，从而引发怀疑禽流感病毒和人流感病毒可能通过这种哺乳动物中间宿主发生基因混合。

　　▲2004年12月

　　世界卫生组织报告了自9月初以来越南的首例人感染H5N1病毒病例。

　　▲2005年1月至2月

　　越南13例新发人感染禽流感病例，其中12人死亡。

　　▲2005年2月

　　柬埔寨出现首例禽流感病例。

　　▲2005年3月

　　越南再添15例人感染H5N1病毒禽流感病毒病例，柬埔寨报告同类诊断一例。

　　▲2005年5月

　　中国境内青海湖1000余只候鸟死于禽流感病毒。

　　印尼政府证实有猪感染H5N1病毒。

　　▲2005年6月

　　越南证实，一名感染致命性禽流感病毒患者并未表现出任何患病症状，他的血液中携带H5N1亚型病毒抗体。

　　▲2005年7月

　　此前惟一一个未受禽流感侵袭的亚洲国家菲律宾也报告出现首例禽流感病例，但并未确认是否也是H5N1型病毒感染。

　　▲2005年7月21日

　　印尼卫生部确认，一名38岁的农场工作人员因感染H5N1病毒死亡。

　　▲2005年8月至9月

　　越南卫生部报告新增4例人感染病例，其中3人死亡。

　　▲2005年10月7日

　　土耳其出现禽流感疫情。

　　▲2005年10月8日

　　罗马尼亚出现禽流感疫情

　　▲2005年10月10日

　　哥伦比亚政府宣布发现禽流感疫情。这是美洲地区第一起禽流疫情。

　　（李琰/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