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龙江水处理专家杜乃林谈饮水(全文)

　　东北网11月25日电　11月25日，东北网邀请到水处理专家杜乃林先生做客访谈室，与网友就松花江水污染等相关问题进行交流。

　　杜乃林，中国环境科学学会环境影响评价分会常务委员，日本新潟大学公学部客座研究员，黑龙江省环境科学学会副理事长，黑龙江大学环境科学研究所技术顾问。

　　东北网对杜乃林的访谈全文如下：

　　主持人：东北网的各位网友，大家好。今天，我们邀请到环保专家、黑龙江大学环境科学研究所顾问杜乃林教授做客东北网，聊一聊中石油吉化公司双苯厂胺苯车间发生爆炸污染哈尔滨松花江饮用水源的相关问题。杜教授，您好。

　　杜乃林：主持人好。我非常幸运能到东北网和网友进行交流。我很愿意就这次污染事件和大家进行交流。谢谢！

　　主持人：大家从媒体了解到，这次松花江污染物主要是苯和硝基苯，请您从专业的角度谈谈苯和硝基苯到底是什么物质？

　　杜乃林：应该说这次污染事件在我们国家来说是一个重大的事件，也应该说在国际上属于一个重大的事件。在这样一个重大的污染事件面前，我们应该说，如果说上游地区能够及时把当时的污染状况和监测情况通知我省，我们会有更充分的时间准备，对这场事件的发生会有更多的防御工作。但是遗憾的是我们得到的时间很短。这次从采取措施关闭水厂，一直到最后的处理措施，非常果断，操作性很强，在社会引起了极好的反响，在社会的稳定方面起了决定性的作用。应该说，省政府和市政府的处理是果断、及时的。

　　说起这次污染物的性质和它所造成的危害，大家知道苯和硝基苯是属于有机化合物，是有毒有害物质。大家可能对苯了解的比较多一些，但是对硝基苯了解的少一些。苯和硝基苯都属于有害、有毒物质，由于硝基苯属于有机环状化合物，所以毒性比较大。这次监测有害物质主要是苯和硝基苯，但是苯的检出量不大，我这里就硝基苯和大家做一点说明。硝基苯从颜色来说是淡黄色的液体，比重比水大，为1.2左右，沸点在210摄氏度左右。但是硝基苯和苯有不同，苯是不溶于水的，但是硝基苯由于在苯上挂了一个硝基，这个硝基苯从它的性质来说就有了极性，极性在极性当中溶解度增大。所以硝基苯在水中溶解度比较大一些，这就将给我们后续的处理带来很多困难。

　　这里我纠正一个不对的看法，有人认为硝基苯是不溶于水的，其实只能说它溶解度小一些，但是在水中的溶解度比苯要大得多。那么就这两种物质来说，它有毒、有害，容易被人的呼吸道、消化道以及皮肤所吸收，吸收之后对人就产生的临床病症就是头昏、头痛还有正铁血红蛋白白血病，以及对中枢系统的影响，特别对肝、肾杀伤性比较大。这是它的主要害处。

　　一般情况下，硝基苯在水中的允许浓度是0.017毫克/升，大气中每立方米23微克，超过这个量就产生了危害。现在检测出的数据远远比允许标准大得多，如果饮用了这个水当然是有害的。这样对我们松花江流域也会产生影响，特别对水生生态产生的影响比较大。

　　主持人：实际上可能家具中都含有苯，大家接触多一点，都有这个意识，说苯含量不能太高，苯超量之后能够引起白血病。这个苯和这次污染的苯本质上有什么区别？

　　杜乃林：苯和硝基苯的性质有所不同，但是从它们的性质来说，对人体的杀伤力具有相似的地方，大家最熟悉的就是在

　　污染团过去之后，供水之后我们怎么办？其中我觉得就有一个问题，大家要学会保护自己，怎么保护自己呢？就是说，你拿来的水，虽然水质达标了，但是不是里边硝基苯没有，只不过它没超过饮用水的标准，它还是有的，那怎么办呢？我们在家里烧开，煮沸3-5分钟，硝基苯会被水蒸气带出来。但是，家里一定要有排油烟灶，排风抽走；如果你没有排烟灶，把苯留到室内空间，吸进呼吸道，同样对人群健康造成危害。

　　主持人：苯和硝基苯是否会沉积在水中？

　　杜乃林：这个问题是复杂的问题，它的比重1.2，大于水，另外有一定的溶解度，在水中也能溶解，所以在底泥中会有硝基苯被吸附，所以会对松花江流段留下一些问题。这个问题就是说在污染的过程中，在松花江段的底泥里面的含量到底有多少，水体的含量有多少，这恐怕需要一个跟踪调查和研究，但不排除在江的底泥当中有吸附，如因为底泥和沙土对硝基苯都有吸附作用，但不如活性炭吸附性那么强。这个量决定于污染的严重程度多与少，和随着时间的推移，它会有所变化，应该制定相应的措施跟踪调查。

　　那么也就是说，硝基苯这次污染不是三天或者五天的时间，或者说不是一周就能解决硝基苯污染团的污染问题，或者这个污染团通过哈尔滨之后，是不是也没事了呢？我认为不是没事了，后续工作应该跟上来。所以我建议我们的省科委和市科委应该组织科技人员和监测人员，在这次污染之后，对松花江江段的污染进行调查和研究，以及根据调查的结果和研究的结果提出相应的、长期的污染方针和措施。

　　主持人：现在随着气温的降低，松花江的部分江段结冰，在冰中是否会冻结一部分苯和硝基苯？

　　杜乃林：我认为是这样。如果随着时间的推移，哈尔滨变冷，或者现在哈尔滨江段还没有完全冻死，那么由于污染带长达80公里，后来我们见报道说有135公里，这样长的一个污染团冲刷江段的整个冰面的话，我想会或多或少在冰上粘附或者吸附少量的硝基苯，要说一点都没有，我想不大可能，只是量多少的问题。但至于这个量多少的问题，会不会影响我们后续的一些事情，比如说冰雪节，或者说冰灯等等，我想由于它随着污染团过去之后，由于丰满和尼尔吉水库的水量增大，粘附的硝基苯，会被冲刷而减少，也有一个减少的过程，这个过程当然也需要一定的时间。但是如果说在冰上粘附这些，假如说最后构成了冰灯，这个我想对人的影响也不是那么可怕，也不至于达到影响环境质量的程度。就是说，不会影响冰雪节和冰灯有关事宜和进程。

　　污染团过去之后，江水中的硝基苯，现在专家预测，浓度会锐减，如果采取现行的措施，完全可以达到饮用水质量标准，使大家及时地饮用松花江水源地的安全水。

　　主持人：触摸冰灯，或者在冰灯的环境中行走、观赏，这个过程会不会有一些影响？

　　杜乃林：我想这个没那么可怕，了解了硝基苯的有毒有害的常识后就不会怕。比如说地震，前几天传言地震是因为哈尔滨很少发生有感地震，大家不了解地震，就听说唐山大地震。知道如果发生地震要死多少人，所以就对地震非常恐惧，尽管现在没有发生地震，有的老百姓听了传言上街躲避，这也是可以理解的。

　　对硝基苯或者对苯的性质了解透了，我想就不那么可怕了。一个是经过一段冲刷之后，冰所在的硝基苯量可能要小得多，它不至于对人构成伤害。再一个你触摸了之后我想也不要紧，当然先不排除冰上有极微少量的硝基苯存在，至于你触摸，回家拿香皂洗洗手，搞搞卫生，也不至于完全被皮肤吸收产生临床的表现和体征。

　　大家不要有惧怕的心理。

　　主持人：也就是说大家还可以放心地去观赏冰灯。

　　杜乃林：我看可以。

　　主持人：这就好了。那么，在冰中冻结一部分苯和硝基苯，来年开春冰雪融化之后，会不会再次出现大的污染呢？

　　杜乃林：这个我想不会的。因为虽然封冻了以后会有相当长的时间，但是开化之后，大的污染团已经过去了，随着时间的推移，从现在开始到开化还有4-5个月的时间，在这样长的时间里，水是流动的，水里边的硝基苯含量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和水的流动越来越小，污染物就不会完全附着在冰上。我想开江的时候不至于构成新的危害。

　　但是有一点，我们应该不间断地对苯和硝基苯的影响做调查研究。开江的时候，我们要调查江水中含有的硝基苯多少？底泥当中有多少？水生生物本身积累的硝基苯是多少？我想，应该及时向老百姓发表公告，采取必要的措施，不会造成影响。

　　主持人：刚才您提到了江鱼，来年开春开江鱼能不能吃了呢？

　　杜乃林：这个事我想还得来源于调查。不同的鱼种有不同的习性，有在中层的，有在底层的，或者在上层的，对不同的鱼类进行跟踪调查，看鱼中硝基苯的量到底有多少，硝基苯的量到底有多大。如果构成危险，环保部门发表公告，那么我们大家不要吃了，也不至于对人群健康造成危害。

　　主持人：这个问题要由专业技术部门进行适当的监测之后才能做回答。

　　杜乃林：从现在来看，大的污染团过去了，几十个小时过去了，底泥积累可能会很小，但是积累的量要进行跟踪调查之后采集数据，然后告诉大家能不能吃并做出回答。

　　主持人：23日，我到供排水集团采访，看到你们几位专家和供排水集团正在研讨此次水污染处理方案。我想知道，会商的最后结果是什么？采取什么措施处理这次的水污染？

　　杜乃林：那天正好是供排水集团约工大和黑大的老师，就污染事件希望听听大家的意见。我们认为这次污染事件主要是威胁太大，80公里的污染带，昨天(24日)下午17点时还是29倍多一点，那么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浓度会越来越小。现在采取的方法，就是说经过专家组研究和省政府、市政府最后通过的这项治理污染的措施，我认为是可行的、可操作的、有针对性的。但是有一个问题，就是要看污染团过去之后，在四方台水面，这个时候水中硝基苯的量还有多少，因为这直接关系到我们活性炭的投加量，直接关系到我们最后采取的活性炭与沙滤的措施，现在报道说大约需要活性炭1000吨，已紧急调用1400吨，而且充分得到供应。为这个方案的实施，我想，应该说是可行的，也是最好的办法。

　　主持人：世界上哪种水污染处理工艺比较适合现在的这种情况？

　　杜乃林：针对我们这次污染事件，它的浓度和变化状况，以及它的污染量，现在确立的这个方法应该说是有针对性的，也是比较好的一种方法吧。除此之外，我想再没有能够处理这么大水量，一天处理几十万吨的一个好的解决方法。

　　主持人：对普通市民来讲，能否有一种方法用最简单的方法来检测出他自己的饮用水里到底含不含苯或者是硝基苯？而且这个含量超不超标呢？

　　杜乃林：作为老百姓来说检测出硝基苯有困难，因为含量太低，水的标准中是0.017毫克/升，你自己没有检测办法，比如说PH试纸往溶液里一插就知道PH是多少，而硝基苯的检出不同，现在我们检测不是一般的仪器，因为浓度太低，检测很困难，实际上哈尔滨市监测中心站的检测的办法是用色质联机，一种精度非常高的仪器。硝基苯浓度高的话应该是淡黄色，但是现在家庭用水绝对看不出淡黄色，如果看到淡黄色就比较严重了，几乎是硝基苯。

　　如果时间比较长，浓度比较高，水面会发黑的，但是这个我想在居民家里自我检查很困难，要靠专业监测部门来检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