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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村小康家庭依然难以承受高额医疗费用


http://www.sina.com.cn 2005年12月28日15:23 央视《新闻调查》

  解说:对于农村来说即使是人均纯收入4000元左右的小康家庭,平均每人每月的可支出消费也仅300多元,这样的消费水平如果一旦生病面对高额的医疗费用仍然是难以承受的。

  角湖村村民:就是哪怕100元200元它在农村我们农民家也是一笔大开支,只要不影响生产还可以吃饭就不看医生,就是那个意思。

  记者:就是看不起所以不看。

  角湖村村民:对对对了,只能挨了,有钱的花钱,无钱的保命。

  记者串场:在角湖村人均年收入大概是在两千块钱左右,这个水平在全国并不算是最低的,但是在这里农民别得病,只要一得病或者是看不起病或者就是因病返贫,在角湖村小病拖、大病扛,重病等的情况随处可见,这里农民的健康状态令人担忧。

  解说:在棋盘乡,农民受经济条件的制约,普遍存在着看不起病或者因病返贫的现象,可是如果需要看病,需要求医问药的时候,当地的医疗机构状况又如何呢?多年以来在农村已经形成了一个县、乡、村的三级医疗网络,所谓的小病不出村、大病不出乡、重病不出县,是这三级医疗网络的基本目标。

  记者:这村里的乡亲们都信任你吗,信不信任你的医术?

  李先祖(角湖村村医):有的信,有的还是不信的。

  记者:信的多还是不信的多?

  李先祖(角湖村村医):信的还是比较多。

  记者:什么病你能看?

  李先祖(角湖村村医):一般就是感冒。

  记者:稍微大一点的病,你治不了的,你了解他们怎么办?

  李先祖(角湖村村医):大病就需要检查,带他们有时候到乡镇卫生院,再就是那个县级以上的医院带他们去确诊。

  解说:李先祖的村卫生室,实际上就是一个个体诊所,也只能为村民诊治一些类似于感冒、发烧一类的小病,义务承担一些预防接种、卫生宣传等预防保健工作。无论从技术力量、规模等各方面来说,村级卫生室还不能担负起农民日常的求医问药的需要。在三级医疗网络中,乡镇卫生院是最重要的。

  记者串场:按照我们国家县乡村三级医疗网络的分布,棋盘乡卫生院应该担负起的是周围二十五个行政村,四万多农民的医疗保健工作,十点多钟的时候在我们的印象里应当是一个看病的人最多医院最为忙活的时间段,但是在这里我们看到棋盘乡卫生院是门厅冷落。

  解说:所谓的大病不出乡,就是说乡镇卫生院应当具备一定的规模,拥有一定的技术力量和医疗条件,最普通的乡镇卫生院也应当具备尿常规、血常规、B超、胸透等常规检查能力,内科、外科、儿科、妇科等科室设置以及做阑尾炎手术、孕妇生产等下腹部手术的能力。只有这样,农民才能够以较为低廉的价格就近治疗。潘芝家,棋盘乡卫生院院长从17岁开始,就一直在从事基层医疗卫生工作。

  记者:十点多的时候按说应该是看病的人最多的时候,但是现在是十点多我们看这医院里面一个病人都没有。

  潘芝家(监利县棋盘乡卫生院院长):应该是可以的。

  记者:可以是什么概念?

  潘芝家(监利县棋盘乡卫生院院长):可以还有些病人。

  记者:有多少 一天?

  潘芝家(监利县棋盘乡卫生院院长):一天有一二十个人吧。

  记者:一二十个,他们主要来看什么病?

  潘芝家(监利县棋盘乡卫生院院长):有的是感冒,有的是妇科病。

  记者:都有几个科啊?

  潘芝家(监利县棋盘乡卫生院院长):有内、外与妇(科),还有一个中医。

  记者:中医。能做外科手术,比如说阑尾炎在这儿可以做手术吗?

  潘芝家(监利县棋盘乡卫生院院长):原来可以做,现在医生打工去了。

  记者:医生打工去了。

  潘芝家(监利县棋盘乡卫生院院长):医生的素质,事业素质比较低落,求经济收益。

  记者:现在咱们这个棋盘乡医院可以做哪些方面的检查?

  潘芝家(监利县棋盘乡卫生院院长):做三大常规检查,B超、拍片都可以。

  记者:B超也可以做,拍片也可以做,现在棋盘乡医院是有这样的设备的。

  潘芝家(监利县棋盘乡卫生院院长):有。

  解说:在我们的要求下,潘院长带我们参观了棋盘乡卫生院现有的设施和设备。

  潘芝家(监利县棋盘乡卫生院院长):这是B超,去年下半年办来的,五万多块钱。

  记者:能用吗?

  潘芝家(监利县棋盘乡卫生院院长):能用。

  记者:我要现在能超一超吗?

  潘芝家(监利县棋盘乡卫生院院长):可以。

  记者:现在就能超?

  潘芝家(监利县棋盘乡卫生院院长):嗯。

  记者:这就是怎么用啊?

  潘芝家(监利县棋盘乡卫生院院长):这得医生来,功能不很清楚。

  记者:看着像不能用的样,我也不懂。

  潘芝家(监利县棋盘乡卫生院院长):能用。

  记者:这是什么?

  潘芝家(监利县棋盘乡卫生院院长):X光。

  记者:X光?

  潘芝家(监利县棋盘乡卫生院院长):对。

  记者:能做吗?

  潘芝家(监利县棋盘乡卫生院院长):现在的机子球滚烂了 坏了。

  记者:哪个坏了?

  潘芝家(监利县棋盘乡卫生院院长):球滚坏了 这个。

  记者:坏多长时间了?

  潘芝家(监利县棋盘乡卫生院院长):有个把月了。

  记者:那能修好吗?

  潘芝家(监利县棋盘乡卫生院院长):修好 修好。

  记者:那修不好也耽误你们。

  潘芝家(监利县棋盘乡卫生院院长):修不好就重新买。

  记者:要买啊。

  潘芝家(监利县棋盘乡卫生院院长):嗯。

  记者:要买多少钱?

  潘芝家(监利县棋盘乡卫生院院长):要一万多。

  记者:一万多块钱,这个钱你们出不起的话。

  潘芝家(监利县棋盘乡卫生院院长):出不起啊。

  解说:潘芝家院长带着我们参观了棋盘乡卫生院所有的设备和设施。X光机是十年前添置的设备,因为年久失修已经损坏,B超机和手术室则因为医生流失、缺乏技术力量而不能使用,能够正常运转的设施和设备几乎没有。

  记者:这些设备刚才您说也都有。

  潘芝家(监利县棋盘乡卫生院院长):也都有。

  记者:那就是人员的问题。

  潘芝家(监利县棋盘乡卫生院院长):对 人员问题。为什么这样讲呢?因为器材都有,还有人得操作,现在卫生院的财政投入比较少。

  记者:少到多少?

  潘芝家(监利县棋盘乡卫生院院长):城乡每人五角钱,像我们棋盘乡来说是一年不到三万块钱吧。

  记者:这给你们的拨款?

  潘芝家(监利县棋盘乡卫生院院长):对 拨款。

  记者:那你们一年要花出去多少钱?

  潘芝家(监利县棋盘乡卫生院院长):我们一年的基本工资有接近12万。

  记者:那收入一年能赚多少钱?

  潘芝家(监利县棋盘乡卫生院院长):就是8万块钱的收入吧。

  记者:8万,3万加8万 11万,还差一万。

  潘芝家(监利县棋盘乡卫生院院长):还有缺口。

  记者:那这个缺口怎么补呢?

  潘芝家(监利县棋盘乡卫生院院长):有时候还要欠职工的。

  记者:要拖着欠着。

  潘芝家(监利县棋盘乡卫生院院长):对。

  记者:今天上午我看了,给我的感觉好像看病的人不多。

  监利县棋盘乡卫生院一生:对 现在根本就没有。

  记者:您一个月挣多少钱?

  监利县棋盘乡卫生院一生:工资300多块钱。

  记者:您以前是在哪儿?

  监利县棋盘乡卫生院一生:我在麻什村。

  记者:村医 是吧,你是借调?

  监利县棋盘乡卫生院一生:对。

  记者:就是让你来先充充,因为实在是没大夫了,所以让你来。

  监利县棋盘乡卫生院一生:对对。

  解说:在棋盘乡卫生院,职工收入仅有每月300多元,这个水平甚至比周围农村村民的收入还要差。由于效益差、收入低,有不少卫生院医生办理了停薪留职外出打工,坚持在岗的仅仅有12个人。

  记者:那这12名大夫每天做什么呢?

  潘芝家(监利县棋盘乡卫生院院长):每天都在这儿坚持上班。

  记者:有的时候工资还拿不到手,即便拿到手的话,工资水平又这么低,你怎么能安住他们的心呢?

  潘芝家(监利县棋盘乡卫生院院长):一般还是解决思想方面的事吧,从做工作的方面出发吧。

  记者:做工作的方面出发。

  解说:棋盘乡卫生院的医疗工作,实际上已经到了难以维计的程度。本来农村有着地域广、居住分散、交通不便等特点,农民的收入又非常有限,设置乡镇卫生院就是为了使农民花较为低廉的费用就近治疗,可是乡镇卫生院功能的缺失,使农民不得不舍近求远,到价格相对昂贵的县医院治疗,这也是农民看不起病、小病拖成大病的一个直接原因。

  角湖村村民:他们那个县级医院,服务质量要高些收费标准高,就是我们农村没有钱,到那个地方受不了,有时候有一个病,一见到上千元的费用根本花不起,根本花不起。

  记者:那么有一些病不大不小的是不是就可以在乡卫生院就解决了?

  角湖村村民:乡卫生院各种设备都没有,有些时候你到乡卫生院看了以后,你还得县医院去检查。

  记者:费二道手续。

  角湖村村民:费二道手续。

  解说:监利县是一个拥有105万农业人口的农业大县,地方财政能力非常有限。虽然财政窘困,但仍然会每年投入上百万元到23个乡镇一级的卫生院,并且这种投入还在逐年增加,仅2004年就比上一年增加了40%。然而这样的投入对乡镇卫生院来说平均下来也仅仅几万元,仍然杯水车薪。二十多年来,乡镇卫生院由于缺乏资金,也只能步入市场化的竞争。但是无论从自身实力、资金、技术、规模等各方面来说,都难以与大医院相抗衡,所以日渐衰落、难以维计的恶性循环,就成为很多乡镇卫生院的现状。仅监利县就有近50%的乡镇卫生院处在非常困难的境地。

  记者串场:县乡村三级医疗卫生网络尤其是乡级卫生院功能的缺失,再加上长期以来对于农村医疗卫生投入的不足和地方政府财政的窘迫最终导致了农村看病难看病贵矛盾已经存在,出入又在何方呢?

  解说:这是1976年由珠江电影制片厂拍摄的纪录片《合作医疗好》,影片记述了开始于60年代中期的我国合作医疗制度。当时在农民生活水平普遍比较贫困,绝大多数农民缺医少药的情况下,使合作医疗制度基本解决了农民求医问药的问题,当时湖北省长阳县乐园公社的覃祥官是这项制度的创始人。

  记者:60年代的时候是您提议搞农村合作医疗,怎么会想到这一点呢?

  覃祥官:全国农村农民没钱治病怎么解决,我就想起来,我们当时农村的信用社是入股建的,摆脱了高利贷的剥削,商业搞合作社也是入股建的就摆脱了奸商的剥削,在农业上搞了高级社就摆脱贫困的这个问题,我说我们医疗上能不能合作。

  记者:就在当时为什么农民只能采取合作这种方式才能看得起病。

  覃祥官:这个看病也和打铁一样要有药、有医才能把它打得好,独树不成林,还是要有人帮。

  解说:1966年8月10日,中国历史上第一个合作医疗试点——乐园公社杜家村卫生室挂名成立,当时的村民每人每年交纳一元合作医疗费,再从农村集体公益金中人均提五毛钱,共同构成合作医疗基金。加入了合作医疗,农民只需要交五分钱挂号费,吃药、看病、打针、治疗就不用再交钱了,为了增强实力、减少开支,村集体还划出一块土地,由覃祥官带头种植草药,建起了土药房,自治中草药制剂。所谓的一把草、一根针的原始医疗方式,确基本解决了村民缺医少药的状况。

  解说:1968年,农村合作医疗制度结合赤脚医生的经验迅速被推广到全国,到70年代末期,全国有95%以上的农民从合作医疗中受益,农民健康水平有了基本的保障。80年代初,农村土地联产承包责任制开始施行,集体财产都包干到户,随着农村集体经济的衰落,覃祥官老人创建的合作医疗制度也逐渐消亡。

  记者串场:二十多年来农民看病难 看病贵,因病返贫渐渐成为一个比较突出的问题,2003年新型农村合作医疗开始在全国逐步推行,覃祥官的家乡——湖北省长阳县成为首批试点县之一。

  记者:大妈您刚做完手术啊?

  患者:对,是二号做手术的。

  记者:二号做手术,这个手术一共花了多少钱?

  患者:有四千多 四五千。

  记者:全是借的?

  患者:全是借的,然后有了这个新合之后,你自己能花多少钱?

  胡友旭(长阳县磨市镇卫生院):四千多块钱,可以报两千多块钱。

  患者:按照什么比例?

  胡友旭(长阳县磨市镇卫生院):分段报销,一千块钱以内减去门槛费,门槛费是起付线,起付线是一百元,减去一百元,一千以内报40%,一千到两千块钱的部分报50%,两千块钱以上的部分报60%。

  记者:那实际上他们就等于花两千多块钱。

  胡友旭(长阳县磨市镇卫生院):花两千多块钱,但是这个手术比较大,她本身是一个胆结石手术,在胆肿管有这么大一块石头,这么长,胆肿管已经阻塞了,不做手术是不可能的,进来的时候情况是比较差的。

  记者:大嫂,如果要是没有这个新合作医疗你会来给你妈做这个手术吗?

  患者:今天就来不及,可能就做不到。

  解说:开展新型合作医疗,各地做法虽有区别,但总的原则都一致。以长阳县为例,本着每个农民自愿加入的原则,国家拨款10元,省、市、县三级地方财政拨款10元,农民自己支付10元,共30元组成合作基金。在农民所交纳的10元中,有7元属于家庭门诊帐户,也就是说如果一个家庭是五口人,那么家庭帐户上每年就有35元,用于家庭成员的门诊费用,可以随用随取,用完为止。另外3元,与国家地方财政拨款的20元,共同组成大病统筹基金和风险保障基金。如果生病住院花销在100元以上的部分,都可以按照不同比例从大病统筹基金中报销,报销总金额以10000元封顶。

  记者:多大?

  花桥村患者:17岁。

  记者:17岁,家住在什么地方啊?

  花桥村患者:花桥村。

  记者:你们家年收入能有多少?

  花桥村患者:资金很困难,收入啊,一年人均是两千吧。

  记者:两千多块钱,那院长 她现在的阑尾炎手术要参加新合之后。

  胡友旭(长阳县磨市镇卫生院):因为她情况粘连比较严重,大概整个需要医药费估计一千三到一千五之间,可以报六百。

  记者:将近一半了。

  胡友旭(长阳县磨市镇卫生院):可以报一半。

  记者:如果减去六百,你们家就花六七百块钱,对你们来说能够承担吗?

  花桥村患者:那还是可以吧。

  记者:还可以,你觉得参加这个对你能有什么好处?

  花桥村患者:减轻家里的负担。

  记者:减轻家庭负担。

  解说:新型农村合作医疗实际上是一种以大病统筹为主的制度,在最高限额以内,病越重相对得到的报销比例也就越高,这就部分缓解了农民在经济上的困难,某种程度上减少了农民无钱看病或因病返贫等现象。另外一方面,新型农村合作医疗某种程度上也解决了农民看病贵的问题。

  记者:对于这个乡卫生院来说在没有实行新合之前会有这么多的住院病人吗?

  胡友旭(长阳县磨市镇卫生院):没有。我们过去平均每天的住院病人大概是六位到八位。

  记者:六到八个,现在?

  胡友旭(长阳县磨市镇卫生院):但是我们现在一般是十八到二十,最多的时候有三十多人。

  记者:那住院病人越多可能对你们来说收入也就越多是吧?

  胡友旭(长阳县磨市镇卫生院):那是肯定的,那是一个相辅相成的,我们的月收入基本上翻了一番,那是相辅相成的。

  解说:为了使农民花最少的钱得到治疗,新型农村合作医疗在政策上向乡镇一级卫生院倾斜。农民在乡镇卫生院住院看病,报销比例会比县市一级医院高,这样农民看病大都选择了乡镇卫生院。运行中,政府还规定了乡镇卫生院治疗和卫生费用的最高限价,并且完善了监督机制,这样就保证了农民以较低的费用得到治疗。而乡镇卫生院因为营业收入的增加,可以购置设备、培训人才、增强医疗水平,这就形成了一个互动的良性循环。

  记者:小孩有什么病啊?

  村民:小孩着凉了。

  记者:着凉了,你为什么不在村医院看要跑到乡卫生院来看呢?

  村民:感觉到这儿来还是放心些。

  记者:到这儿来看放心。

  村民:嗯。

  记者:像他这样的一个小孩看病需要花多少钱?

  长阳县磨市镇卫生院医生:这一普通感冒一般花十多块钱。

  记者:十多块钱,如果她要到县医院去看一个同样的病的话一般花多少钱?

  长阳县磨市镇卫生院医生:那估计检查其它的费用加起来比这个多一倍。

  记者:要多一倍,那如果在村医那看呢?

  长阳县磨市镇卫生院医生:村医来看一般的简单处理花几块钱。

  记者:像您一天能看多少个病人?

  长阳县磨市镇卫生院医生:一天四十来个病人。

  记者:多少?

  长阳县磨市镇卫生院医生:四十。

  记者:四十来个?

  长阳县磨市镇卫生院医生:对。

  记者:有一种说法,说是你们实行新型农村合作医疗之后最大的受益者是两个,一个是农民,一个是乡一级的卫生院。

  胡友旭(长阳县磨市镇卫生院):这是农民得实惠,医院得发展,政府他得到信誉,这是多方面的受益。

  解说:新型农村合作医疗在长阳县已经开展了两年多的时间,两年中已经有越来越多的农民从这个制度中受益,然而一项新的制度的运行仍然需要摸索和实践,一些出现的问题也值得探讨和研究。

  记者:看你走道还有问题吗?

  陈方林(磨市镇救师口村村民):还有点问题。

  解说:陈方林是长阳县磨市镇一位普通农民,2005年3月,陈方林小腿骨意外被砸伤形成粉碎性骨折。

  陈方林(磨市镇救师口村村民):当时我没有钱,我本来没有打算做。

  记者:要花多少钱?

  陈方林(磨市镇救师口村村民):是五千多块钱吧。

  记者:问题是你不做的话你这个骨折怎么治啊?

  陈方林(磨市镇救师口村村民):准备就让它自己长啊。

  记者:你觉得它能长好吗?

  陈方林(磨市镇救师口村村民):那肯定就残废了。

  解说:陈方林一家在当地属于贫困家庭,五千元的医药费对于他的家庭来说根本无力承担,因此陈方林一度放弃了医治的想法,准备让小腿自然愈合,如果采取自然愈合的方法,陈方林肯定会残废。在卫生院检查的时候,医生反复劝说陈方林做手术,经过一个多月的思想斗争,陈方林才做出决定。

  记者:那你既然参加合作医疗你为什么不敢做这个手术呢?

  陈方林(磨市镇救师口村村民):合作医疗报一部分,我自己还有一部分,我没有钱啊。

  记者:给你报销了多少钱?

  陈方林(磨市镇救师口村村民):报销了一千七。

  记者:也就是说你自己花了三千多块钱,这三千多对你来说能承受吗?

  陈方林(磨市镇救师口村村民):不能承受,三千多都是找别人借的。

  记者:三千多都是跟别人借的?

  陈方林(磨市镇救师口村村民):嗯。

  记者:即便参加了合作医疗就是说你还是看不起病的。

  陈方林(磨市镇救师口村村民):是啊。

  解说:三千多元对于陈方林的家庭来说已经是非常沉重的负担,如果当时的费用更高的话,陈方林将放弃医治的想法。像陈方林这样虽然加入了新型农村合作医疗,但是因为贫困仍然看不起病的人在各地都有存在。

  记者:你们家一年能挣多少钱?

  马世春(磨市镇三口堰村村民):也就有两万多块钱,在跟其他的乡亲比一比的话应该算是比较好的了,可以说算是中等偏上的吧,中等偏上,赶得上一半吧。

  解说:汪菊衍是长阳县一位普通农民,患有先天性心脏病,早年因为孩子上学,家庭负担重,一直没有做心脏矫正手术,身体也越拖越糟。2003年孩子毕业了正好又恰逢长阳县开展新型农村合作医疗,一家人才决定给汪菊衍做了收入,花了六万元手术费,回来后新型农村合作医疗办公室给她报销了最高限额,整整一万元。

  马世春(磨市镇三口堰村村民):当时我的医药费用这个钱还了,给我们解决了很大的困难。

  记者:其他的五万你们怎么解决的?

  马世春(磨市镇三口堰村村民):一个是自己当时有一万多块钱,找自己的弟兄姐妹借的,都是借的。

  记者:这四万多都是借的,那这两年前做的手术现在还了多少?

  汪菊衍(磨市镇三口堰村村民):现在还有两万多。

  记者:还剩两万块钱没还得了是吧,那你们一年差不多能还一万,也就是说你们家还有点积蓄,还能借来这个钱,所以敢去做这个手术,那如果像一般的农户可能家里一时就是借也借不来这个钱的话,这个手术估计就不能做。

  汪菊衍(磨市镇三口堰村村民):对 就不能做。

  记者:即便是国家给你们报一万块钱的话恐怕也做不起这个手术。

  汪菊衍(磨市镇三口堰村村民):还是不能去 不敢去,那就是等于说这个病人就在家里面待着,等着死了,没有办法。

  记者:村子里有这样的情况吗?

  汪菊衍(磨市镇三口堰村村民):有啊。

  解说:王菊衍一家的收入在当地已经是中上水平,可是2003年做的手术,现在仍然欠着两万多左右的外债,未来仍然需要两三年时间去偿还,这种因病返贫或者有些本身就收入低下看不起病的现象仍然存在。

  记者:新型农村合作医疗在长阳县推行以来主要受益的是农民,农民里面也分不同的群体,比如收入多的、收入少的,那么受益最大的是哪个群体,哪一块?

  汪学胜(长阳县新型农村合作医疗办公室):受益最大的人应该是中间这个群体。

  记者:非常穷的农民每年交十块钱,但是他要真的遇到一些大病、重病的话,一下子花了万把块对他来说也是很难以承担的。

  汪学胜(长阳县新型农村合作医疗办公室):确实存在这个问题,这个制度70%以上的人认为这个制度还是好的话,那么就觉得这个制度好,事实上一个制度所有的事情都管得好那也是不可能的。

  解说:看一场病支出的也许是一年甚至几年的收入总和,对于生活水平低下的农民来说,这种负担是难以承受的。另外,新型农村合作医疗是以大病统筹为主的制度,而患大病的农民,最多也只占总人数的5%,绝大多数农民需要的是预防保健和日常疾病治疗。可是人均7元钱,对于有些家庭看病治疗来说是远远不够的。这一次,国家推行新型农村合作医疗允许各地依据本地区实际情况来制定具体的实施办法,但是如何在新型农村合作医疗制度框架内尽可能运好这个制度,尽可能避免农民看不起病或因病返贫问题的出现,仍然需要各地方政府不断摸索和实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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