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访台北贫民窟:百人共用浴室不少人自杀求解脱 | |||||||||
---|---|---|---|---|---|---|---|---|---|
http://www.sina.com.cn 2006年02月21日10:03 环球时报 | |||||||||
本报台北特约撰稿人 陈鱼 提起台北,人们首先想到的是“故宫博物院”、101大楼和西门町,有的人甚至还想到了名模林志玲。但这是真实的台北吗?当然不是,台北也有为数不少的贫民窟。这里的人们蜷缩在城市的角落,长期得不到社会的关注。
300多户只有一个门牌号 如果把101大楼看作台北繁华的标志,坐落在台北市民生西路的双连市场就堪称贫民窟的典型。这座楼共4层,1978年6月开业,一楼有很多传统小吃店,挤满了闻香而来的食客。但二楼以上,却是一个灰暗的世界:五六百坪(1坪约合3.3平方米)的空间被分成200多个小房间,每个不到3坪;腐烂的垃圾混在黄泥浆里,每到夏天引来成群的蚊蝇,一股恶臭直冲鼻腔,令人阵阵作呕。这个连阳光都刻意回避的地方,却是附近游民和穷人争相栖身之地。每到夜晚,他们便占地为家,裹着污秽不堪的棉被横七竖八地躺卧一地。最多时二三楼住着200多人,但只有一个用简陋木板围起来的公共“浴室”。 类似的贫民窟在台北还有不少。在西门町的外围,有一处鲜为人知的“理教公所” 。这里的居民有342户,但门牌号码只有一个:174号。900多人共用只有4个隔间的公共厕所,一些家庭甚至住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室。台北市中正区忠勤里俗称“南机场”,是台北市最贫穷的地区之一。作家白先勇的小说《孽子》中曾有这样一段描述:“母亲就住在南机场那边……母亲住的那栋房子就在克难街底一个贫民窟里,那是一栋十分奇特的建筑物,一所日据时代残留下来的两层楼……”的确,这里曾是国民党迁台后贫穷人口的集中营,至今仍未有太大改变。走在阴暗的巷子里,随处可见腐臭的垃圾和不堪入目的秽语涂鸦,与不远处西门町的繁华简直有天壤之别。 贫民窟里基本是老人和游民 住在贫民窟的,基本上都是没有经济能力的老人和城市游民。位于台北市信义区的福德平宅,距台北101大楼仅仅一公里,是台北市政府为协助低收入户改善生活环境所建的5个平价住宅区之一。每户被安置的贫民,只需付250元新台币(4元新台币约合1元人民币,下同),即可住3年。在福德平宅的480户人家中,有340户是独居老人,其中许多是退伍老兵,无人照顾。赵老爹已经80多岁了,年轻时在山东老家有过婚约。随国民党军队到了台湾后,对感情执著的他一直未娶。20世纪80年代台当局开放民众赴大陆探亲,赵老爹曾回到山东老家,得知未婚妻早已过世。如今,陪伴赵老爹的只有未婚妻当年的一张照片。籍贯江西的李老伯在金门炮战中瞎了眼睛。他无奈地说:“住在这里也是迫不得已的事。本想儿女长大后把我接走,但儿子跑船出了事,前妻也因为我太穷离开了。现在我每个月只有1万多元的荣民(指跟随国民党到台湾的退伍军人)津贴,还要养活在大陆娶的妻子,哪有能力在外面租房子?住在这里,总比流浪街头好吧。”陈老伯原本租了一处不错的房子,但是五六年前台湾经济不景气,儿子的固定工作也没了,一家9口人只好搬到安康平宅,挤在不到10坪的狭小空间,一切生活费用全靠儿子打零工支撑。 双连市场的情况有点特殊,这里聚集着一大批城市游民。1978年,台当局通过“预交租金兴建市场”的方式向附近流动摊贩筹资,建了这个市场。但不知是规划失败还是其他原因,商户的生意一直很惨淡,撑不下去的纷纷离开。有些人不愿意走,索性不做生意,改为住家,没想到触犯了当局“不得将租用营业地改为住宅地”的规定,结果双方一直僵持着,双连市场渐渐成为城市贫民和游民的混居点。50多岁的徐先生告诉记者,他在双连已经待了十几年,像他一样的游民还有不少,大家的情况差不多,都是从屏东、云林等地到台北后找不到工作,只好在双连过夜。年纪小一点的,像20多岁的黄先生靠发放传单,每个月能挣6000元,只能勉强吃饱,“睡在双连可以省房租”。年纪大一些的,则基本没有什么收入。李先生有轻度智障,对于自己的身世根本不清楚,他只知道楼下有个市场,能捡些剩饭剩菜,不至于饿死。 不少人自杀寻求解脱 贫穷,使这些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人根本无力教育下一代,犯罪等社会问题层出不穷。在安康平宅,几乎每天晚上都会发生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里长高德四介绍说:“在这里,抢劫、贩毒以及窗户被砸,人们早已司空见惯。不少女孩子走在路边就被强行拖走。”在双连市场,半夜还有人起来吸毒。 陈太太在南机场住了30多年,对周围每个家庭的悲惨遭遇如数家珍。她对面一户人家,单亲妈妈靠赚皮肉钱过活,生了5个小孩无法照顾,每次出门就把铁门锁上。有一次,小孩在家里玩火烧了起来,没一个逃得出去。据当地里长介绍,南机场总户数高达2900户,其中20%为老人,残障家庭近400户,平均每10个人中就有1个患有精神病,外籍新娘200多人,有些家庭的悲惨生活,一般人难以想像,因此“承受不了的人,往往自杀寻求解脱。许多独居老人死在家里,直到尸体发臭了才被人发现!” 就是这样一些与台北市的繁荣极不协调的地区,长期以来却没有得到当局和社会的足够重视。前几年,台北市政府曾试图以发放救济金的方式,希望说服双连市场的店家离开。但是,扣掉“商家改住家”的违约金,每个人拿到手里的只有一两万元。因此,这件事一直没有谈拢。最苦的就是住在贫民窟的孩子。陈老伯伤感地说:“我们这里很多小孩子,十几岁跑出去就不回来了。男的在帮派里混,女的就当舞女。难道我们的贫穷,还要让我们的子孙延续下去吗?” 相关专题:环球时报 声明:新浪网独家稿件,转载请注明出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