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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龙江大庆农民耕地被占用20多年至今未获赔偿


http://www.sina.com.cn 2006年03月03日15:48 中国质量万里行杂志
黑龙江大庆农民耕地被占用20多年至今未获赔偿

失地农民捧土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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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龙江大庆农民耕地被占用20多年至今未获赔偿

桑梓情深难以割舍


黑龙江大庆农民耕地被占用20多年至今未获赔偿

失去赖以生存的土地,郑文礼不知往后的日子怎么过


黑龙江大庆农民耕地被占用20多年至今未获赔偿

为了维护自己的权益,这样的小会大家不知道开了多少次


  2006年2月21日公布的中共中央、国务院“一号文件”强调,要坚决落实最严格的耕地保护制度,切实保护基本农田,保护农民的土地承包经营权。要完善对被征地农民的合理补偿机制,加强对被征地农民的就业培训,拓宽就业安置渠道,健全对被征地农民的社会保障。

  近年来,一些地方违法征占农民耕地,不给农民合理的经济补偿和生计安置,引发大
量农村群体性事件,成为影响农村乃至社会稳定的突出问题。温家宝总理警告说,在土地问题上决不能犯历史性错误。

  发生在黑龙江省大庆市杜尔伯特蒙古族自治县(以下简称杜蒙县)敖林西伯乡杏树岗村的一起长达22年的占地纠纷,作为农村土地问题的一个典型事件,值得人们深思、警醒。该村32户村民,承包的耕地长期被占,又未得到任何补偿,22年的困苦生活与艰辛维权,却换来一场打不完的官司。是谁令这些农民无地可种,含冤难诉?是谁漠视甚至剥夺了农民拥有土地的权利?是谁一手制造了这一起土地纠纷?农民的土地权益究竟应该得到怎样的保护?

  杏树岗失地之殇

  中国质量万里行杂志 特约记者 白建双 张振华 姚远鹏

  “一女两嫁”惹纠纷

  2005年10月2日,本刊接到黑龙江省大庆市杜蒙县敖林西伯乡杏树岗村32户农民投诉,称他们承包的耕地被占用20多年,至今未获赔偿。他们中的6位村民,还因此被一家特大型国有企业起诉,有冤难伸。在举国上下一片重农反哺声中,我们感到了此事的分量。经过前后4个多月的明查暗访,终于摸清了这起官司背后32户农民22年来因失地而带来的种种困顿、为维权而经历的万般艰辛。

  一方是大庆石油管理局,我国著名特大型国有企业;一方是张金枝、张金山、张金春、姜贵德、姜贵伍、马国勋,杏树岗村村民。两个看似风马牛不相及的群体,却因为土地纠纷而打起了一场莫名的官司。

  2001年7月,大庆石油管理局第九采油厂下属九龙公司,以大庆石油管理局的名义,一纸诉状将张金枝等6农民告到大庆市杜蒙县胡吉吐莫法庭,要求6农民“退还耕地合计125.3亩”,并“交纳土地承包费5557.50元”。6位农民随后又反诉大庆石油管理局。一场长达4年多、不知何时能有结果的诉讼与反诉讼之战,由此拉开帷幕。

  2005年12月28日,数九寒天,滴水成冰。记者来到投诉农民代表张金枝家中。这位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老得多的55岁农民,与其他5位当事人一起,向记者讲述了这起由于土地“一女两嫁”而引发的官司由来,及其背后长达22年的土地纠纷:

  要想说清这起官司,还得从22年前说起。1983年,村民从当时的生产队承包了土地,承包期15年,承包后立即开始耕种。

  1984年,在村民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杜蒙县与大庆石油管理局就征用该县69514亩土地一事达成协议,张金枝等32户村民的承包土地也包含在内。1984年冬天,钻井队开进了村民的耕地,搞起了石油大会战。一共涉及全村32户农民的耕地,总数1050亩,涉及人口200多人。

  由于钻井作业、埋各种管线、立电柱、接电线、修路等,耕地被毁得一塌糊涂,致使500亩左右的耕地无法耕种。然而失地的 农民不仅没有得到分文的补偿,各种税费依然要交。

  1998年,第二轮土地承包又开始了,原先被大庆石油管理局打井占地的村民们,这次又在乡里领到了30年不变的土地承包证,证上标明的承包地块和数量与上轮承包一般无二。同一块土地,乡政府先是承包给农民, 继而卖给大庆石油管理局,然后又再次承包给农民。这种“一女两嫁”的做法,竟然也顺利出台实施,一个农民耕作与油田生产互不侵扰的“平静”局面再次被维持下来。

  然而到了2000年,敖林西伯乡政府给大庆石油管理局发了一个工作函,说被征用的土地乡里不再管理,让企业自己管理。没过多久,管理局下属企业的工作人员开始向村民征收占地费。过去要向村里交费,现在要向企业交费,到底是怎么回事?土地交给石油管理局管理,农民并不知情,县、乡政府并没有向农民告知。2001年,因为拒交占地费,大庆石油管理局一纸诉状将敖林西伯乡杏树岗村张金枝等6农民告上法庭。

  张金枝对记者说:“我们农民世世代代在这片土地上耕作,我们也知道要支持石油开采和国家建设。可是,我的土地是什么时候被征用的?我不知道。土地被征用了,我们不但没拿到一分钱的补偿,还要被迫年复一年分文不少地上缴各种税费,不是比窦娥还冤吗?”

  含冤抗争生计艰

  耕地被打井占用后,耕种的面积减少了,粮食随之减产,收入跟着减少。可村里仍然要收税费,占用的土地也毫无补偿。村民的生活每况愈下,许多人不得不背井离乡,出外谋生。村民与县、乡政府及村委会之间的争执、摩擦,更是持续不断,逐步升级。

  交不起税就挨整

  今年67岁的村民马国行,是被起诉6农民之一马国勋的哥哥,他告诉记者:“因为无钱交税,当时任杏树岗村党支部书记的贺××,来到我家要牵走当时家中唯一的大牲畜——耕牛。我不让牵与他拉扯,他就往地上一躺,说我打他了。当时我已经50多岁,他还是一个不到30岁的小伙子,我怎么能把他打倒呢?我这祸就闯大了。第二天,乡派出所把我抓到乡里,我的弟弟马国勋与他们稍微‘理论’了一下,就把我们哥俩以‘抗税’和‘殴打他人’的罪名,一齐抓进县拘留所,关了15天。”

  “15天的头两天是最难过的,受到了警棍电击和殴打,非让我们承认‘罪行’不可。最让人受不了的是,刘××(在县公安局治安科工作)和藏××这两名干部在我们被关押的第5天,把我们哥俩从拘留所里提出来,挂上牌子在全乡游街示众!”

  “这还不算完,就因为没钱,到了2000年,我累计欠村里土地承包费3070元,村委会又把我告上了法庭。我在诉讼的时候跟他们说,杏树岗村委会发包给我的土地1984年被大庆石油管理局永久性征用,应当视为村委会自1985年起已失去对原耕地的发包权,原承包合同失效。如果村委会继续收取我的土地承包费,村委会就应该赔偿我因油田生产造成的粮食减产损失。但杜蒙县法院调查后却认定,杏树岗村委会和我1983年以来签订的土地承包合同有效,大庆石油管理局同意村民们继续在油田间空闲地带耕种,所以杏树岗村委会仍具有对征用土地的发包权。”

  记者了解到,马国行和马国勋哥俩,在十年的时间里,就因为税费的问题,被一次在全乡游街示众;马国行一次拘留15天,一次被诉讼;马国勋则两次被拘留,各拘押15天。

  背井离乡求生存

  在这起占地纠纷中,杏树岗村农民的损失到底有多大?他们的生活究竟因此而沦落到何等地步?村里的统计显示,每户承包地约有二分之一无法耕种。虽然近年来在埋管线的地块复耕了一部分,但仍有三分之一以上土地无法耕种。

  对村里的现有土地,我们做了实地丈量:

  周贵发:8口人,40亩承包地,现在能耕种的地块是10.0亩;

  姜贵德:4口人,20亩承包地,现在能耕种的地块是13.8亩;

  张金枝:5口人,25亩承包地,现在能耕种的地块是15.0亩;

  马国勋:5口人,25亩承包地,现在能耕种的地块是12.0亩;

  ……

  境况最凄惨的是村民郑文礼。他家有7口人,35亩耕地。耕地被占后,只有9.8亩能耕种,平均每口人一点几亩耕地,这让一个只能靠土地吃饭的7口之家如何活下去。前些年,郑文礼的奶奶和老伴因病没钱及时治疗相继离世,家里少了两个吃饭的,靠9.8亩耕地仍不能维持温饱,郑家只好举家搬迁,到离家10多公里以外的小女儿家生活。

  春节期间,我们来到了郑文礼家。一间半土房看上去随时可能“趴架”,房子不像房子,院子不像院子,死气沉沉,毫无生气。郑文礼用呆滞的目光迎接了我们。71岁的郑文礼满是皱纹的脸上写尽了沧桑,室内摆设之陋,超乎人的想象。听说是记者采访,老人在两个小时的时间里,只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政府一定会还给我们一个公道!”

  张金枝向记者介绍,1986年到1990年,是32户农民最苦的日子。虽然村里从1986—1988年连续3年减免了部分农业税和乡统筹,但是,最大的一笔费用——提留款却分文未减,加之受自然灾害影响,粮食减产,家里过年的粮食一点都没有,不少农民被迫偷偷地到外地买粮过年。1990年,张家老少6口过年只有5元钱,其他人家10元8元的也就过了年。说起过年,张金枝的双眼噙满了凄苦的泪水。

  据了解,为了生存,32户农民几乎每家都有外出打工以贴补家用的。农民张金山把土地转包给亲友耕种后,举家外出流浪打工。

  投诉无果苦彷徨

  耕地被占后,县、乡、村都曾向32户农民做出过承诺,用草地给他们调剂一部分耕地。22年后,当初的承诺根本就是空头支票,没有一户农民得到耕地补偿。是村里没有地吗?公开的数字显示,全村有机动地1万多亩。村里为什么不在机动地里拿出一部分给这32户农民补偿呢?农民的说法令人震惊,机动地村里是要向乡里缴纳每亩30元管理费的,这是乡里的一笔较大额外收入,比“皇粮国税”还重要,一分钱也少不得。

  2006年1月23日,记者在杏树岗村找到了1984年的时任村长陈守江。当记者问起大庆石油管理局占用耕地打井是否有补偿一事时,现年70岁的陈守江告诉记者:当年土地被占用,乡里是答应给村里一定补偿的,为村里盖了小学校和队部,也为村里接了电,总造价不超过20万元。但村里没见到一分钱现金,所用材料、施工队伍都是乡里送来、派来的,更谈不上给农民补偿款了。

  无奈之下,1988年起,杏树岗村民们自发组成了上访团——乡里、县里、市里,直到省里各个职能部门。一时间,杏树岗村的上访团相继出现在各级政府的上访名单上。

  1991年5月的一天,还是因为土地减少,耕地不够种,32户农民选出27名代表到省政府上访。省政府接待人员认真听取了农民的情况后,将电话打回杜蒙县政府,指示县里将27位农民接回去。当时一位姓董的县长(或者副县长)与上访代表张金枝通了电话。

  张金枝回忆说,这位董县长在电话里语气和蔼,态度诚恳,令人心里热乎乎的。他说:你们回来吧!我是董县长。我让土地局给你们买车票把人带回来。县里是能够解决好这些问题的,你们应该听县长的,要相信政府。张金枝说,我们老百姓能不听县长的吗?于是,连夜坐火车回到县里。

  一清早我们就来到县政府大院。按照门卫的“指示”,我们又选出4人来到县政府三楼董县长办公室。听完我们的叙述,这位电话里语气和蔼、态度诚恳的“父母官”来了个180度大转弯,大声地呵斥我们:你们这些老百姓简直是无法无天了,你们还敢到省政府去告我们,你们回去吧!没人管你们的事了,你们愿找谁就找谁好了!当天下午,我们27位农民又来到县政府。这一回,常务副县长范××出面接待了我们。他说,你们先回家,改日我到你们乡里去处理这件事。

  不多几日,范副县长还真说话算话,亲自来到我们乡。32户农民都派出了代表,参加者还包括当时的乡长包××、村党支部书记贺××。范副县长说:杜蒙县是牧业区,草原广阔,给你们新开一些地也不成问题。但我这个县长只有300亩的权力,你们一共是1000多亩,我没这个权力,你们就先开垦300亩吧!他指示包乡长和贺书记具体操办此事,并承诺开地花费不用农民掏一分钱。

  张金枝对记者说,我们农民就是实在,又一次相信了领导的话。回去好多天,不见有开地的动静。眼看要种地了,我们找到了村党支部书记贺××。贺书记说,你们就那么相信县长的话?他只是说一说,又没给我一个手续。我已经找过乡长,他说了,没钱!不行的话,你们就再去找县长吧。

  说到此,张金枝一脸无奈地告诉记者,打那以后,我们就再也没有找到过任何一位县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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