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离喧嚣

　　一条河、两只黑狗、5间红房子、60亩果蔬园，这里就是戴老和他老伴的“桃花源”。

　　葡萄、金丝垂柳、紫薇、月季、君子兰、迎春花、香椿、枣树、梅花……江心洲头

，两位古稀老人6年垦荒，开辟了这片临江美景，也演绎了一段“兄妹开荒”的故事。

　　（一）

　　“我们两个老顽童，不知老之将至，对困难估计得太少了。”6年前这里除了芦苇，只有茅草。

　　2000年，当时江心洲的乡长洪顺娣邀请73岁的蔬菜专家戴俊来到江心洲，攻克葡萄品种单一、集中上市的难题。“我们一直记得前人说过的话，小车不倒只管推。我们不跟年轻人抢‘大路’，就选择到江心洲上来推了。”戴老和老伴丁芝秀自筹经费70万，便开始在这里播撒种子。

　　虽说戴老退休前是南京市蔬菜研究所所长，可对种葡萄却一窍不通。戴老买来20多本种植葡萄的书，一头钻了进去，从几千个品种中精心挑选了18种，在实验室培植。南京的梅雨季节对怕雨的欧亚品种很不利，只能想办法进行防雨栽培。“葡萄种植周期很长，如果3年后才知道种错了，那损失可就大了。”为此，他常常看书看到深夜12点，在栽培室里一呆就是半天。

　　去年，戴老培育的18个品种全部丰收，还研究出了早熟、晚熟新品种，将葡萄上市的时间延长了一个多月。“他给一个芽变的新品种取名沙漠红狐，我们俩能在这片荒地上生活下去，就像狐狸能在沙漠里生存一样。”丁老师说，他们种出的葡萄，很像他们俩。

　　（二）

　　当年的江心洲，最南端堤岸边五六十米范围内，是一望无垠的芦苇和茅草。老两口买了一部拖拉机和一部割灌机，整整刨了3年，机器都用坏了。为了纪念这段拓荒的岁月，戴老特地在地里留下了10平米左右的芦苇丛。

　　在他们租下的近60亩土地上，两位老人花了1年时间，一砖一瓦建起了五间红顶砖房。在农场的家里，冰箱、彩电、沙发、热水器等一应俱全。戴老说，这些都是三个儿子家里淘汰的。

　　老两口每月只回苜蓿园社区的家一两次，6年来的大部分时光，他们都牵手在田间，静静地听着江水滔滔。

　　“我们都已到了古稀之年，一辈子经历了那么多，往后的日子就过过陶渊明的生活吧！”戴老抱着这样淡定的心态，给江心洲头的新家取名“桃花源”。

　　（三）

　　在这里，老两口度过了3个大年夜。

　　“2001年南京城里不允许放焰火，全家人都跑到江心洲来吃团圆饭，饭后一群人在江边放起了烟花，很漂亮。”丁老师说。那年，二老聘请的员工有6个人留在这里过年，大家纷纷拿出了自己的拿手菜，大家吃了一顿丰盛的团圆饭。那顿年夜饭，丁老师至今难以忘怀：“创业刚起步，所有的艰辛都抵不过这顿饭给我们带来的快慰。”

　　2002年的团圆饭跟2001年差不多，不同的是，只有戴老一家人，而且还是在酒店里吃的。晚饭后，儿子将二老送回了冷冷清清的小屋，与他们作伴的只有他们养的小黄猫小黑狗，还有那阵阵江风。

　　“那时候，这里五六华里内找不到一户人家。夜半的时候，10华里内除了狗叫，听不到人声。”戴老这样轻描淡写地描述着那时的荒凉。

　　（四）

　　起初，农场雇了10个年轻人，全凭人工开荒，戴老称他们为“青年突击队”。白天，戴老在田间做技术指导；晚上，丁老师和大家一起聊天、喝茶、看电视，有时还会弹弹电子琴。擅长写作的丁老师还打算以自己和老伴为原型写篇小说：“美国不是有部电影叫《金色的池塘》吗？我的小说就叫《金色的葡萄园》！”

　　一切看似格外平静。谁知，第二年小小“桃花源”里却发生了一系列变故。由于老两口开的工资有限，年轻人不久便各自散开，奔向更好的前程。由于缺少人手看家护院，戴老的农场中曾被人挖走一千多棵小树苗，心痛不已的老两口只好大年夜自己留下来看门。

　　（五）

　　尽管生活艰辛，却让二老其乐无穷。有时早起，他们会相邀骑上自行车，伴着晨光雨露，在堤坝边欣赏江边美景。“我很喜欢这种田园风光、大江风月、返璞归真的桃花源生活，你要是让我去城里儿子的别墅住个两天，我会很不习惯的。”丁老师说。

　　丁老师还计划着要在鱼塘里多放些鱼苗，放养一群大白鹅，再把厨房后面的空地圈起来养一些小鸡……

　　而戴老，今年最大的愿望则寄托在了3个新品种上，这3个新品种分别是树葡萄、华南引进的雨葡萄和元旦上市的冬葡萄。戴老喃喃地说：“只要一个品种能活一棵，我就满足了。”

　　行走在葡萄园里，不知不觉已到了黄昏。二老手牵着手，送记者走出桃花源。空气中弥漫着湿润的水气。

　　回望江心洲头的“桃花源”，夕阳正红。

　　见习记者黄艳杨扬/快报记者顾炜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