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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念抗震30周年:地震被压八天七夜的王子兰


http://www.sina.com.cn 2006年06月07日10:28 燕赵都市报

  《唐山大地震》原文

  王子兰:女,地震时23岁,唐山市第一医院护士。

  从废墟中被救出的时间:1976年8月4日。

  8月12日,上海医疗大队大队部同志告知:唐山市第一人民医院一位女护士在地震发生八天七夜后,被解放军从废墟中救出,据说她的名字叫王文兰。

  关于名字的误传早已纠正。

  八天七夜,对于这样一位姑娘,真的是这么容易过吗?而且据她说,她曾经是一个十分惧怕死人的人。那次被砸在地底下,就是在死人堆里度过的。她说:“身边不远的地方都是伤员,他们发出的声音吓死人啦。嘶哑着嗓子哭喊的,大口大口喘粗气儿的,特别是断气前的一刹那,那长长的一声叫喊,像什么东西在嗥。”

  八天七夜,王子兰清楚地听见一个一个人在她身旁死去。当废墟中蒸腾起一阵阵闷热的气体时,她闻到了难以忍受的恶臭,尸体腐烂了。

  要说这八天还能做些什么?她说:“我想家,想出去,想我们小儿科的那些孩子。也想他。我和他认识才三个月,我们才刚刚开始。要说再做什么,就是给我那块‘东风’手表上劲,手表滴滴答答地响,听着心里就快活。我怕表停,不停地上劲,听人家说,表不走了就要生锈的。”

  回访

  5月30日上午,唐山电厂装修精美的房间里,王子兰夫妇和她可爱的小外孙宝儿笑迎我们。她的丈夫就是钱钢提到的那个“他”———电厂工人张俊清,而王子兰仍旧像书中说的那样笑个不停,乐观、开朗的本性并没有因为地震而有所改变。

  虽然爽快的王子兰不会为事烦恼,可30年过去了,地震的阴影却深深地埋在了王子兰的记忆中。“每当地面振动的时候,我都会浑身发抖,特别害怕。不敢去看电影,在那黑黑的电影院里,时间待长了,就特别恐惧。”王子兰说。

  废墟中工友压在我身上八天七夜

  “那天晚上正轮到我值班,在巡视完病房后,我来到了疗养室,还没有洗完手,就听见轰隆轰隆的声音。紧接着大地就像大浪一样晃了几下,我被这一晃,倒在了地上,房子也全都倒了下来,我砸在了一个被盖板支成‘人’字形的桌子底下,而工友孙桂敏正巧砸在了我身上。”

  王子兰的描述把我们带入了1976年的那片废墟。当时医院大楼共四层,王子兰工作在一层。在废墟中的预制板底下,在医院实习的孙桂敏躺在那儿,而王子兰被压在孙桂敏身子的下方。

  “她的个头可比我大,当时压得我喘不上气来。那时所剩空间很小,我们半躺半坐着。孙桂敏也不好受,怕我受不了,她也小心翼翼地支撑着身体。”

  “在废墟中我亲身感受到了人临死前的那种恐惧,我现在还清楚地记得,身旁的废墟中几个人临终的刹那,口中喘着粗气,嘶哑的一声怪叫后一片死寂,当时我似乎能够想像那个被压的无法呼吸的人临终前抽搐死去的画面。”王子兰说,在那些满是尸体的日子,听到人断气前嘶哑的怪叫,只会让人心里发颤,而30年后的今天再想起当时的画面,她会感到毛骨悚然。

  废墟中扒出生命之水

  采访中,王子兰告诉记者,为了逃生,她们曾拼命扒碎砖,搬木板,但那么厚的东西压在上面,任她们怎么扒也无济于事。幸运的是,她们总算有所收获。

  “我摸到一个小瓶,用嘴抿了一小口,竟然是葡萄糖,当时高兴极了,可没有盐也不行啊,也会死人的,又继续扒,这次又扒到了一个瓶子,是生理盐水,我们那个高兴啊。扒到这些,我先给孙桂敏喝,我们虽然同龄,但是她是来医院实习的,我得照顾她。”

  葡萄糖和生理盐水给王子兰和孙桂敏带来了生的希望,她俩小心翼翼地利用这些维持生命的宝贝,要是饿了、渴了就喝上一小口。

  小解放军救了我的命

  当记者问及那块和她在地底下相伴八天七夜的东风牌手表时,王子兰不好意思地笑了,她说那是她父亲买给她的,地震废墟中她使劲拧着手表弦,听着它发出滴滴答答的声响,心里想她的父亲、哥哥还有刚刚认识三个月的他。

  “当时我们在下面能够听到废墟上面的声音,只要有拉床的声音,汽车的鸣响,我们就大喊‘救命’,心里明白那是来救我们的人呀,可上面就是听不到我们的呼救声。”

  王子兰通过外面的响动来判断白天和夜晚,如果有声音,就是白天,没有声音,就是晚上。

  “报告连长,什么也没有。”“继续扒”,上面的对话让王子兰惊醒,她和孙桂敏赶紧大声呼救,这次呼救被上面的人听到了,“这儿有四五个闺女。”两个小解放军用手锯条切开了桌面,冒着生命危险钻进打开的口,硬是撬开压在王子兰身上的大桌子,将她们拖了出来。

  “扒的时候,我还在说,‘解放军叔叔不用着急。’其实他们和我们年纪差不多,说不定比我们还小呢。”救命恩人莫占江、王凤连让王子兰心怀感激。“被救出来之后,我感觉好像不是自己的身体了,一点力气都没有,只能感觉到心在‘扑通、扑通’地跳。解放军细心地把我们的眼睛蒙上,生怕突见阳光受刺激。解放军好呀!”

  王子兰感恩幸福生活

  在王子兰家的小客厅里,她可爱的小外孙宝儿不停地跑来跑去,好客的他还主动和我们亲近。

  “地震第二年我就和书中提到的张俊清结了婚,生活很幸福。我就是一个傻人,啥事也不想,啥事也不琢磨。仅有的一个女儿生活也算稳定了,我们老两口每月的退休金足够维持生活。”正如钱钢当年采访她一样,王子兰一直笑个不停,“前些天,组织救我的连长和孙桂敏来家里探望了我,我没有去看救命恩人,没想到他却过来看我了。”王子兰不好意思地笑了。

  (本报记者:齐雪芳、康建华)

  ■王子兰印象

  (本报记者:胡印斌)

  “我听见了濒死者最后的长吁声:哼———哼,没了。再哼,再没。”

  小个子姑娘王子兰变成了小个子的退休大姐,周围废墟中人群生命的逐渐消失,也在事隔30年的回忆中,清晰、明澈。大姐的家刚刚装修过,墙角地板都散发着硬硬的质感。我知道,类似的回忆,将越来越难把生活优裕的人们带回那残酷的世界末日了。

  好像不是缘于人们的健忘,日子一天天的积攒,总会增加心灵的粗砺。只是,夜深人静的时候,面对着和平的四面墙壁和屋顶,一种锥心的痛,会不会袭扰人心最柔软的地方?“眼看着脚下的地面,像大海浪一样翻动起来,鼓起大包。站立不稳,想着扶住三屉桌的时候,也就倒在了桌底下。”

  后来解放军从废墟上扒人时,看见三屉桌上方正好有掉下来的预制楼板搭成的人字。这样的人字结构,成为了未来8天7夜王子兰和另外一位姑娘孙桂敏的避难所。于是,在往后的叙述中,王子兰总是要强调那个当时她并不能看见的预制板人字结构。“实际是解放军告诉我的。”

  残害了无数生灵的坍塌建筑,往往也会存在另外一点呵护生命的鲜亮,比如人字预制板结构。在唐山矿冶学院特意保留下的地震遗址中,我也看到了这样的人字结构。有意思的是,那个人字构造下边,地面的土很细,难道还会有人进去待着?

  王子兰却经历了8天艰难的炼狱。

  “藏身的地方太小,孙桂敏还一直压在我身上。更难受的是,不断听到周围被压住的人一点点死去。从大声喊救命,到救命声越来越微弱,最后就是长长吁一声,那口气,就散了。”

  王子兰笑笑的,学那最后一声长叹:哼———哼!我很难从她平和的叙述中,感觉到一点感情色彩,那种平静没有身历那场大灾难者,大概很难真正领悟得到。

  漆黑中的坚持不知过了多久,活生生的人的声音传了过来:“报告连长,这下边好像有四五个小闺女!”

  ……叽叽喳喳的两个小姑娘被当成了四五个,生命终于重见天日。直到现在,救她们脱离废墟的解放军名字依然清清楚楚:莫占江、王凤连。

  后来?一个月后,一瘸一拐的王子兰上班了,每天从城市一头简易棚的家,走到另一头同样是简易棚的单位,步行45分钟。

  王子兰好像不太会说高尚的词儿,她只是说:也没啥回报的,就上班呗。

  再往后,一个年轻文静的小伙子出现在她的面前:我是记者,叫钱钢,我在写一本书……

  启事

  本报纪念抗震30周年特别策划之《唐山大地震》人物寻踪正在寻找书中的几位主人公,张家五姐弟(张凤敏、张凤霞、张凤丽、张凤琪、张学军)、小拖拉机手、最后五个男子汉(陈树海、毛东俭、王树礼、王文友、李宝兴)以及卢桂兰的亲人们,如果您是当事人或是亲属或知情者,请速与本报联系。联系电话:(0315)2340000,131801963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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