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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个光头示威●三封遗书交代“后事”●一人一只鸡,没感觉苦


http://www.sina.com.cn 2006年07月30日11:15 黑龙江日报

  本报记者 姜宏君

  

●九个光头示威●三封遗书交代“后事”●一人一只鸡,没感觉苦

  大家一起在当年的团部前合影。

  

●九个光头示威●三封遗书交代“后事”●一人一只鸡,没感觉苦

  陈勤建(左)和刘文俊(中)、葛连宽拥抱在一起。

  

●九个光头示威●三封遗书交代“后事”●一人一只鸡,没感觉苦

  要走了,老人依依不舍。

  38年前,上海知青陈勤建来到黑龙江省农垦建设兵团29团、现在的双鸭山农场,为这里奉献了5年的青春和汗水。在这块土地上,陈勤建经历了生死考验,也收获了爱情和婚姻。这里有如父亲一样的老领导,也有像兄弟一样的好战友……1973年,他返城回到上海,33年过去了,当年的知识青年成了华东师范大学对外汉语学院常务副院长、博士生导师、终身教授,可是东北第二故乡无时无刻不让他牵挂,对第二故乡的怀念也与日俱增。

  今年7月28日,在原省农垦总局总工程师孙世明的安排下,陈勤建夫妻以及在哈尔滨的知青林垦和邢继革夫妇一起来到令他们魂牵梦萦的双鸭山农场,路上,陈教授兴致很高,向同行的人讲起了他在北大荒的往事。

  知青当年事:

  九个光头示威

  当年的知青特爱打架,用陈勤建的话说,是精力旺盛,不一定因为什么大事,可能就是一个眼神不对,两帮知青也会打一架。处理知青打架的工作也成了地方领导工作的重点。

  当时在双鸭山农场二连,天津帮和上海帮产生了矛盾,天津帮人多,在第一次的打斗中占了上风,当时以陈勤建为头的上海帮发誓要找天津帮报仇,双方都在暗自准备。陈勤建听说天津帮已经准备好了刀具,就等上海帮来报仇。上海帮听说了消息也没示弱,9个上海知青知道此仗是一场恶战,但都没害怕,就等陈勤建发号施令。

  此时,连队指导员葛连宽也知道了知青的举动,赶紧找到陈勤建和天津帮的头头进行劝说,为了安抚双方,平时不善言谈的葛连宽拿着自己的军功章向双方讲起了自己的故事:他是抗美援朝老战士,参加过无数次战斗,最惨烈的一次,他们连队110多人和敌人激战了60多天,结果只有7个人活着回来,他是其中之一,而且是毫发无损。走下阵地时,他拿着战友的9把手枪,那是阵亡战友的纪念。葛指导员对双方说,我们出生入死是为了国家的利益和荣誉,流再多的血也值得,你们打个你死我活有什么意义,有什么价值?葛指导员的经历和话语深深地震动了双方,他们也不好意思再打架。

  虽然不打架了,但是陈勤建感觉自己的“兄弟”在上次打仗中吃了亏,自己没有给兄弟们出气,感觉有些对不起大家。他就想给兄弟们挽回些面子。

  一天,食堂开饭了,陈勤建领着其他的8个人来到食堂。等天津帮的人到齐了,他一声令下,9个人齐刷刷地摘下帽子,9个光头呈现在大家面前。喧闹的食堂里顿时鸦雀无声,几秒钟之后,女生们突然尖叫着夺门而逃,有的女生甚至跳窗子跑出去。然而,跑到安全地带的女生们并没有听到他们想象中的打架声音。陈勤建说,那次只是向对方示威而已,没想打架。通过这次光头示威,天津帮再没敢欺负上海帮。

  三封遗书交代“后事”

  陈勤建1968年9月18日来到双鸭山农场,三个月后,就转到团部宣传组搞宣传。当时他住在豆腐坊里,湿气很重,而且更要命的是,他们不烧炕,就铺一床单薄的褥子。转年的初春,年轻力壮的他突然病倒了,一病不起,送到团部医院治疗也不见好转,而且病情还越来越重。团部将其送到佳木斯的医院治疗,佳木斯医院确诊陈勤建得的是风湿性心包炎,心脏已经是正常人的几倍大。转到佳木斯医院的当天,医院就下了病危通知单。此前,这家医院已经有过这样的病例,可惜的是,经过手术治疗后,这两例病人都死亡了。因而团部决定采取保守治疗。

  虽然此时的陈勤建“已经是团部的人,不是连队的人了”,但得知陈勤建生病的消息后,二连的葛指导员派出两名上海知青到医院长期护理陈勤建。这令陈勤建非常感动,他知道,从此以后,无论他走到哪里,他将永远都是葛指导员的兵。

  同样知道了消息的上海籍知青、与陈勤建一同来北大荒的女同学林庆瑞,趁着节假日和当时二连的副指导员刘文俊到佳木斯看望陈勤建。回农场的时候没车了,林庆瑞就和刘文俊一起扒运煤的火车回农场,当天回到农场时,林庆瑞变成了黑人。

  火眼金睛的葛指导员看出了其中的门道,后来就把林庆瑞派去护理陈勤建。林庆瑞在护理陈勤建的过程中,两人从好朋友变成了恋人,成了以后的夫妻。陈勤建说,这个功劳应该归葛指导员,没有葛指导员的指派,他们的感情可能不会发展那样快。

  经过四个多月的治疗,陈勤建依旧没什么起色,因为是心脏的毛病,医生要求他不能哭、不能笑,也不能大声说话,更不能活动。

  此时,中苏关系紧张,病榻上的陈勤建向团部请求要两枚手榴弹,如果战争爆发,一枚手榴弹送给侵略的苏军,另一枚留给自己。当然,团部不可能批准,只是当个笑话听听而已。

  面对着不明的病情和可能爆发的战争,陈勤建认为等待自己的只能是死路一条。他趴在病床上连着写了三封遗书:一封给妈妈,说战争将要爆发,他参加了独立团,如果以后没有了消息,就是参战了。第二封写给了妹妹,第三封遗书写给了女朋友林庆瑞。

  虽然做好了死的准备,可是他又不甘心就这么死了,心想,活动也是死,不活动也是死,干啥不活动呢?运动员出身的陈勤建不顾医生的警告,坚持下地锻炼。常常是走几步就摔倒在雪地上,没力气爬起来,就趴在雪地上,什么时候有力气了什么时候再爬起来,常常是身下的雪都化了,才能攒够力气爬起来走第二步。在从佳木斯回双鸭山农场的途中,当时需要倒车,两个车站之间只有500米的距离,他足足走了两个多小时。然而,不知道是爱情的力量还是奇迹真的发生了,这个写过三封遗书,被医院多次下病危通知书的人,竟然慢慢地康复了。

  一人一只鸡,上海知青没感觉苦

  “都说知青的生活苦,可是我一点都没觉得苦,反而感觉那段时光很有意思。”提到知青生活,陈勤建说他不能理解为啥有些知青总说知青生活怎么怎么不能忍受。

  当年来到北大荒是1968年的9月18日,过了不到一个月就是国庆节。连队指导员葛连宽问大家过节想吃什么,大家说想吃鸡。葛指导员二话没说:“那就吃鸡,一人一只。”“啥,多少人一只鸡?”陈勤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没听错吧,就是在上海,吃鸡也要等到逢年过节才能吃到,而且是全家人吃一只鸡就很不错了。不过,葛指导员可不是开玩笑,大手一挥:“抓鸡去!”陈勤建在鸡场里抓了这只抓那只,逮到一只小的,看到旁边还有只大的,就丢了小的抓大的,24个知青抓了24只鸡,把鸡场弄得鸡飞狗跳。24只鸡全由陈勤建一个人杀,把他的手都累麻了。当日,知青们摆了满桌子香喷喷的全鸡宴。后来,陈勤建给家里写信,特意提到了这件事。

  1969年的3月,中苏关系紧张,陈勤建因为宣传工作的需要,在边境上执勤。野鸡就在眼前飞来飞去,大家想吃野鸡肉,又不敢放枪,只能眼看着野鸡直发馋。一天,陈勤建来到一个草垛旁,看见草垛的缝隙里露出几缕鸡毛,就伸手一抓,竟然抓住一只野鸡。他看见旁边还有鸡毛露出,就又一抓,竟然又抓出一只野鸡。意外的收获让战友们异常高兴,当晚,馋红了眼的战友们吃到了喷香的野鸡肉。

  “现在回想起来,我觉得下乡当知青的经历对于我的人生来说是利大于弊,这段岁月,让我们城里的青年知道了生活的艰难,这对日后的创业、成长非常有益。东北人豪爽纯朴的性格,对我们当时刚刚确立的人生观有着非常大的影响。现在,我常用我在北大荒感悟到的心得教育我的学生,而我身边的朋友们也愿意和我交往,说我有东北人的性格。这些,都是北大荒人给我的财富。”

  “有时间就

  常回来看看”

  一路上,陈勤建兴致勃勃,一边高兴地讲着当年的往事,一边贪婪地瞅着窗外的田野楼群,“变化太大了,全变了!”“能不变吗?我们的黑头发都变成白头发了。”全程操办并全程陪同的原省农垦总局总工程师、66岁的孙世明老人回答道。车子刚刚驶过双鸭山市收费站,就看见双鸭山农场的吴场长及几位主要领导已经在那里等候了。

  在吴场长的带领下,车队驶进了双鸭山农场场部,大院里,几位白发老人静静地等待。车子刚停稳,知青们抢先下车,纷纷认出了当年的战友,互相喊着对方的名字拥抱在一起。陈勤建一眼认出了已经33年没见的老指导员葛连宽,抱着老人问长问短。已经82岁高龄的葛连宽一时没认出陈勤建,还在问身边的人:“勤建呢,咋没看见勤建啊!”大家笑了,拍着陈勤建的肩膀说:“这不是吗?和你说话呢。”看着陈勤建花白的头发,老人说:“也老这样了,那年还是小伙子呢。”葛连宽已经满头白发,但精神头很好,话不多,除了回答问话外,就很少吱声了,静静地打量着陈勤建,就像一个老父亲看着很久没有回家的孩子一样,眼神中充满了慈爱。

  双鸭山农场举行了隆重的欢迎会,陈勤建在会上简要地介绍了自己的成长过程,葛连宽老人静静地听着,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趁着晚饭前的一小段时间,陈勤建夫妇随着葛连宽老人来到老人家里,拿出了礼物送给老人,老人嗔怪说:“我一个月不少开,什么都不缺,买这些干啥?”“我这些年也想你们啊,就是联系不上,我挺好的,你们别惦念,有时间就常回来看看。”老人说着,眼圈红了。

  送陈勤建夫妇出来,老人走了一段又一段,一直送到大路边,车子走远了,老人还在那里眺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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