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行人学走路:一堂城市化绕不开的课

　　炎炎夏日，一群南京交警正与前线歌舞团排练一场特殊的巡回演出，主题是教市民不闯红灯。此刻，在江苏众多城市信号灯下，交警教行人学走路，煞费苦心：发玫瑰、放录像、叫孩子领闯红灯者当街宣誓……这群习惯有板有眼、照章行事的人，俨然成了灵感百出的创意高手。

　　教行人学走路，犯得着如此兴师动众吗？这是过度“做秀”还是管理创新？7月27日

，带着这些具有争议的问题，记者对话省及南京市交管部门负责人。

　　记者：南京教行人学走路，上过央视，你们都做了些什么？

　　赵立宏（南京市交管局副局长）：什么样的人经常闯红灯？我们做过分析。原以为十之八九是民工，结果发现不少是受过教育的城里人，比如大学生、公务员、白领，闯起红灯不管不顾。教行人学走路，这些群体一个不能漏。尤其是大中学生。在仙林大学城各高校校园网上，我们链接了“不闯红灯”的网页。我们三大队每周跑到社区开讲座；二大队组织一百个公务员，上街做文明劝导员，搞入户调查——得到的结果并不重要，只求能在教育别人中教育自己；四大队走进工地，教民工学交法；在河海大学门口，五大队招研究生当志愿者，给不闯红灯的学生送伞；六大队请孩子在墙上画画；七大队铜管乐队忙着准备演出……

　　记者：有人说你们是“做秀”，热闹过后就散了，你怎么看？

　　赵立宏：改变市民闯红灯泛滥的陋习，靠从严管理，更靠对话式的教育。你要让老百姓接受劝导，就得会“做秀”吸引眼球，强迫灌输没人理。但是，做秀的同时，管理一定要跟上，否则就完全是形式主义。

　　矫正闯红灯，只开罚单，解决不了问题。宣传好了，市民都知道：不闯红灯是文明人的表现，能事半功倍。所以，我们不怕人们说交警“做秀”。

　　记者：在省内城市，交警也是挖空心思，教行人学走路吗？

　　李洪武（省交管局副局长）：治理闯红灯，靠交警单打一难度很大。我们编制“不闯红灯”五年计划，由文明办、公安、建设、教育等五大部门一起“吆喝”。南通饭店的筷套子和打火机上，徐州超市方便袋上，都印上了不闯红灯的字样；泰州搞了“交通文明杯”篮球赛；睢宁孩子画了很多不闯红灯的儿童版画……

　　记者：这么小的事要那么多部门参加吗？不闯红灯，到底有多难？

　　李洪武：在全国，江苏是唯一把“不闯红灯”上升为社会主义荣辱观建设的省份。交通行为是人的基本行为，治理闯红灯，切口小，但是扩散性效果好。

　　说不闯红灯难，根子还与咱们进入城市文明、工业文明周期短有关。南京人是解放前就见过红绿灯，一般的城市红绿灯历史不过一二十年，我们是拖着农业文明时代的散漫心理和行为惯性，跨到信号灯下——要接受红灯停、绿灯行的规则意识，这个过程是漫长的，不可逾越的。

　　记者：那只能慢慢等了？

　　李洪武：完全不是这样！不能因为过程漫长，就放弃努力，我们要尽可能缩短人的文明素质进化周期。人的现代化是城市现代化的重要内涵。城市越建越大，马路、楼房越盖越漂亮，可以说是直追欧美，人的素质也要同步接轨。道路就是城市客厅，车乱开、人乱跑，这城市文明不到哪里去。

　　记者：江苏城市化每年增长一两个百分点，每年要有100万人左右成为新市民，这意味着“化市民”的难度很大？

　　李洪武：再难也要做。因为，随着机动化和城市化进程加快，城市道路资源供不应求，矛盾只会更加突出。到今年6月底，全省机动车数量突破1000万辆，同比增长16.8％，其中私家车增加53％。这个速度慢不下来。马路修得再多，也跟不上人、车增长产生的交通需求增长。怎么办？提高出行文明，减少因为犯规造成的通行效率损耗。跟我国香港和日本、新加坡比起来，咱们道路通行效率只及人家的一半。

　　记者：走在信号灯下，每个人应该带着什么心态？被管制毕竟让人不习惯。

　　李洪武：每个人的行为是否得当，足以影响社会大系统的运行。我们要带着交通参与者，而不是对抗者的心态，服从交通需求管理。只有这样，才能把外在管制转化为内在的素质，这也就是城市化中“化”人的过程。本报记者王晓映孙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