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胜辉的故事 奶奶的牵挂孤独的童年

　　夏日的一个中午，张店区璞苑小区。

　　记者敲响了房门许久，田兰香老人才缓缓地把门拉开。孙子上学去了，60岁的田兰香自己在家，房间里十分闷热，客厅内有一盏吊扇，却没有开。田兰香任凭汗珠从黑黄的脸上淌下来，也不愿多花点力气去擦拭。

　　打开房门，田兰香顺道去了趟厨房。

　　“现在起来一趟不容易，身体……不行了。”老人的话音很低，她一只手扶着墙，一只手顶在背上，颤颤悠悠地走着。

　　“你说孩子他妈还会要她的孩子吗？”田兰香突然盯着记者问了这么一句话，她的眼神显得无力。她说，这几天总在想孙子的妈妈到底去哪儿了。

　　“孩子的学习还好吧？”记者想把话题转开。

　　“我要是眼一闭，孩子可咋办啊？”田兰香把目光从记者脸上移走，看向窗外。

　　2004年夏天，田兰香被查出患了骨髓癌，今年病情开始恶化，腰部脊椎的疼痛让田兰香一天大部分时间都躺在床上。孙子要下了晚自习才能回家，田兰香希望记者能陪她一起等孙子回来，几个小时的时间，田兰香一直跟记者拉着家常……

　　田兰香有一个儿子，2001年，儿子突然辞职说要做生意，田兰香便和老伴凑了3万元钱给他。后来，儿子又把结婚时的房子低价卖掉，结果钱花了，还欠了一屁股债。

　　后来，儿媳撇下老人、丈夫和儿子，独自一人离开了这个家，从此下落不明。儿子没过多久也离家出走。此后，每到年底债主便来催债。田兰香的老伴一气之下突发脑溢血去世，只剩下她和小孙子相依为命，靠每月160元的生活补助和爆米花、煮玉米、卖点小菜勉强维持生计。

　　2001年9月的一天，田兰香正在张罗中午要出去卖的小菜时点着了自家的厨房，记者认识田兰香和他患肥胖症的小孙子李胜辉，就是从那时开始的。

　　5年过去了，小胜辉长大了，如今已经上了初中，体重也从70公斤到了110公斤。田兰香老了，能干的活越来越少。

　　“为了这个孩子，多苦多累我这老婆子都能撑得住，可我知道自己没些日子了。”说完这句话，老人沉默了……

　　时钟指向17:00，田兰香咬了咬牙坐起身来，“今天该去拔点菜了。”她自言自语。

　　田兰香现在每月拿到手的生活补助能有300元，可是身体垮了，煮玉米、爆米花这些活都干不成了。除去水、电、煤气这些费用，一个月精打细算下来，祖孙俩的日子还是紧巴巴的。每周三，田兰香都会让孙子蹬三轮车带着她去市场上采购一周的菜，临走前，她只带2元钱。

　　除了这2元钱的菜，生活区绿化带里的一些野菜就成了祖孙俩的“美味”。身体稍微好点的时候，田兰香就会下楼拔上几小袋。久了，李胜辉似乎吃习惯了野菜，放学的时候也会顺便摘一些回家。看着孙子大口大口地咽着野菜，田兰香总会偷偷抹泪。

　　几天后，再次来到田兰香的家，记者在楼下见到了李胜辉。一群孩子正在玩沙包，李胜辉直直地站在一旁。有个孩子提议换个阴凉的地方玩，然后大家一窝蜂地转移了阵地，却没有人通知李胜辉。

　　一辆送水车开进了生活区，这种1.2元一桶的“矿泉水”要比烧水喝实惠得多，李胜辉一周喝一桶。虽然送水的人已经对李胜辉的模样不再陌生，但给李胜辉的桶里装满水后还是问了一声：“能抱得动吗？”李胜辉习惯性地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只管把桶往肩上扛。“你能抱得动水，我看，很少有人能抱得动你啊。”送水的人继续打趣，李胜辉加快了脚步。

　　李胜辉的身后有人在笑，有人在叹气，有人在说：“这孩子，就是不爱说话。”

　　邻居们说，很少能看到李胜辉笑，自从父母离开以后，李胜辉一天比一天孤僻。在学校里无论发生什么事，他也不愿意回家说，即使受了什么委屈，他也宁愿自己憋着。有一次学校里组织春游，李胜辉给自己放了假，田兰香问他想不想去，李胜辉的脑袋摇得像拨浪鼓。

　　李胜辉拿出了自己的暑假作业。孙子在做作业的时候，田兰香靠在沙发上静静地看着，看着看着便睡着了。

　　李胜辉右手写字，左手不自觉地摆弄着胸前的一串钥匙，拴钥匙的绳子看起来好久没有换过。田兰香的病情恶化以后，李胜辉把钥匙看得更重了，以至于睡觉都不肯摘下来。这都是因为田兰香的一句话:“如果奶奶不在了，胜辉就要自己当家了。”(a8a9)

　　（文/图 记者 张磊 王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