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脱六章之二：十年过后,艰难化作绚烂

　　在外人看来，今日墨脱苦不堪言，但在墨脱人的眼中已变得好像换了人间

　　文/图本报记者陶勇张小磊

　　1996年夏季，刚从西藏农牧学院毕业的冯治平被分到了墨脱县工作。徒步4天走进墨脱后不久，冯治平就学会了一件事：只要哪天早晨听到猪的凄厉惨叫，便会立马从床上跳起

来，拎起一把菜刀，迎着猪叫声狂奔而去。而狂奔过去的绝对不止冯治平一个人，大家争先恐后的目的都一样：抢肉。

　　十年前一饭都难求

　　虫蛀大米难吞咽，水煮萝卜家常饭

　　黄酒一碗权当宴，开个罐头算会餐

　　———摘自冯治平《墨脱初行》

　　坐在县委常委、县委办公室主任位置上的冯治平，现在说起往事一脸的轻松：“跑得慢就抢不到肉了。那时整个县城没人卖肉，只能等旁边老乡家杀猪时才能抢点来吃，还贵得不得了。到了猪的旁边，遇到哪块就砍哪块，你一犹豫，连骨头都捞不到。”

　　在冯治平的描述里，墨脱10年前的社会生活令人不敢想象：报纸进不来，电视没信号，只有三条卫星电话线，想跟家人联系要排几个小时的长队；通街没有一个肉摊，没有一家饭店，每年供应的1000元生活必需品不准挑拣地一次买完；业余时间没有娱乐项目，年轻人只能凑在一起聊天打牌，有时连加班都成了打发时间的好方法。

　　1997年，当时的林芝行署副专员来到墨脱，县、乡干部们汇聚县城。没饭店没厨师，吃饭问题难解决。县里决定，由机关的一帮年轻人搞掂，冯治平被众人推为大厨。好在他为前几任大厨———县林业局局长、县计委主任等人打过一年下手，便有条不紊地调度起来：找当地门巴族老乡买来自烤的黄酒，再买来一头生猪自己杀了，青菜、大米买齐备足，锅上灶下各自到位。一应俱全后，冯治平和他的同事们晚上准备好汇报材料，白天就挽起袖子，烹炒煎炸，洗汰煮送……直到副专员结束工作离去，每个人每天都吃上了饱饭。

　　十年后想吃啥都有

　　门巴少女不用酒，红霞满面似害羞

　　载歌载舞腰肢扭，挚把远方客人留

　　———摘自冯治平《乌姬·黄酒》

　　“什么‘蚂蝗阵’什么‘死亡之路’的，很多人把墨脱说得太可怕了，我现在就来给你摆摆墨脱的好。”说完当年的艰辛和乐趣，冯治平一脸严肃地跟记者谈起了今日墨脱。

　　“墨脱植被丰富，既有高寒地带的高山杜鹃，又有高山草甸、寒带针叶林，还有温带、亚热带阔叶林和热带雨林；墨脱民风淳朴，外来客人可以随时走进每个民族居民的家庭，保证有酒有饭招待你；墨脱治安全国少见，哪一家也不用装防盗网，放个成千上万的现金再去上班根本不用担心；墨脱风景优美，哪里也见不到这么多的急流险滩、大小瀑布；墨脱没有污染，水稻、蔬菜和水，都是百分之百的绿色产品；墨脱还是动植物基因库，墨脱蜂鸟、墨脱大犀鸟、海南粗榧、‘千年活化石’木梭椤、仅生墨脱的7种野兰花……”

　　而10年来墨脱的变化，让冯治平最为自豪。“墨脱县‘十五’经济社会发展总结报告”可为冯的自豪佐证：全县改扩建马行道80多公里，修建大型桥梁4座；2002年，县城铺上了第一条水泥路；卫星电话已通到了每个乡镇，县城周边区域已开通移动、小灵通和好易通业务；有线电视可以转播30个频道，用户已达280户；“十五”经济年均增速达到了13.4%，去年生产总值实现6400多万元，财政收入提高到150多万元……

　　冯治平口中的墨脱之变更直观：“猪肉、牛肉、羊肉，在街上每天都能买到；县城里大小餐馆都有，想吃拉面吃拉面，想吃羊杂吃羊杂。”

　　不过冯治平没说的是，猪肉每公斤要卖40多元，鸡蛋3元一个，小葱2元一根，啤酒15元一罐……因为他知道，墨脱的物价要想让外人不再惊呼，一定要等公路修通。

　　上图：广东援建的广场是墨脱县城的中心区，行人和骡马闲步其间

　　（日京／编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