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红军林金顺后脑受重伤头痛六十年

　　后脑受重伤头痛六十年

　　老红军林金顺目前处于半失忆状态，有时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认识

　　【26】

　　他们在长征大历史的集体记忆中可能无法被提及，但他们出生入死的个体经历应该永远被铭记。

　　从泸州市中心坐车半个多小时，来到城郊的北方化学公司。这是一个国有老企业，厂区内有成片的宿舍楼。这些旧砖垒成的四层小楼已有几十年的历史，看上去已十分破旧。老红军林金顺就住在这里。

　　“老红军，很有名的，我们这里都知道他！”周围的居民一听说找老红军，立刻给记者指出了具体的方位。正是泸州最热的时候，但老人家里十分凉快，从打开的窗子就可以望见不远处的群山。在夫人王贤玉的搀扶下，林老走到了

　　老人的听力不好，记者提问时，夫人只好凑到他的耳边大声喊。每当谈起自己的战斗历程，老人总会思考很长一段时间，犹豫一会儿，偶尔说出几个字，然后又像说错了一样，摇摇头说“我脑子坏了，不记得了！”老人一脸失望和无奈，叹着气告诉记者。夫人告诉记者，老人在战斗中后脑受过伤，影响了他的记忆力，自从上世纪50年代从部队退下来开始，就已经很少能回忆起往事。即使是家人，也很少知道他的具体经历。

　　在延安听过毛主席讲课

　　“当年您一定见过毛主席、朱老总他们吧？”对于记者的询问，老人像是一下子被唤醒了记忆，连连点头：“当然见过！”

　　林金顺1920年出生在一个贫苦的农民家庭，小时候就给地主当放牛娃。1933年，红军经过了他的家乡，像当时的许多年轻人一样，只有13岁的林金顺就加入了红军，成为一名“红小鬼”。当时他加入的是红四方面军，由张国焘、徐向前率领。

　　与红一方面军的长征路线不同，林金顺所在的红四方面军长征所走的路线是由四川进入甘肃，最后抵达革命圣地延安。尽管路线较短，但这支红军也经历了很多磨难。林金顺与战友们走过了荒无人烟而又充满陷阱的草地，翻过了寒冷危险的雪山，最后走到了延安。

　　“当年您一定见过毛主席、朱老总他们吧？”对于记者的询问，老人像是一下子被唤醒了记忆，连连点头：“当然见过！”而林老夫人告诉记者，以前林老曾经提起过，当时毛主席在延安大礼堂讲课，包括他在内的很多人都听过。

　　头部受伤记忆力严重受损

　　这次受伤对他是一个沉重的打击。他在医院休养了很长一段时间，记忆力也受到很大损害，许多往事都记不起来了。

　　谈到抗日战争，林老又断断续续想起了一些往事。他喃喃自语地说：“周围死了很多人……我还没有死……”而对这段时间的经历，林老夫人告诉记者，以前从来没有听他说过。

　　抗日战争刚刚结束，解放战争又打响了。此时林老来到了刘邓大军，在二野18军中担任连级干部，随部队挺进大别山。他就是这个时期受伤的。林老回忆到这里，低下头让记者看他头上的伤。即使经过了60年，记者仍清晰地看到林老后脑勺上有一块大大的伤疤。而这次受伤，对林老是一个沉重的打击。他在医院休养了很长一段时间，记忆力也受到很大损害，许多往事都记不起来了。这种痛苦一直伴随着他的后半生。

　　后来，许多老红军都被当地小学请去，给孩子们讲当年的故事，林老也不例外。林老夫人告诉记者，当时为了给孩子们讲好，林老还认真地做起了笔记。但只参加了两三次这样的活动，他就再也没有继续去，主要原因是他常常想不起来当时的具体情况了。

　　在林老的房间，林老夫人找出了他当年获得的军功章、纪念章。记者看到有徐州大会战、华北战役、淮海战役、渡江战役的胜利纪念章。林老夫人有些遗憾地告诉记者，对于这些纪念章他倒不是很在意，解放后孩子没有玩具，就拿给孩子玩，却被不懂事的孩子弄丢了一些。

　　结婚时不知他是老红军

　　由于林老夫人自小在农村长大，信息比较闭塞，她只知道他是个“转业军人”，后来在生活中逐渐得知他是老红军。

　　1950年，林老跟随部队进军西藏，由于身体不好，经过泸州时留在了那里，没有与部队一起进藏。最初他在泸州公安大队工作，很快被分进了二五五厂，在这家兵工厂的保卫科担任治安股股长，后来提升为保卫科副科长。

　　在这里，漂泊多年的林老终于安下了家。经人介绍，他与王贤玉相识，并很快结为夫妇。当年的王贤玉只有18岁，回想起当时的情况，王女士爽快地告诉记者，对于林老的红军身份，她并没有具体的概念。由于自小在农村长大，信息比较闭塞，她只知道他是个“转业军人”，后来在生活中逐渐得知他是老红军。

　　林老一直没有文化，解放后工厂特地将他送到石家庄去学习。从1953年直到1957年，林老整整学习了4年。从拼音开始学，再到学习识字，然后慢慢学更深的知识。

　　另一方面，夫妻两人过起了两地分居的生活，林老每年只能回家探亲一次。孩子们陆续出生，都只能由王贤玉自己养育。好在当时工厂十分照顾，经常派人帮忙，一家人生活倒也无忧。王贤玉回忆说，林老性格很好，在家里很少发脾气，但他却是个严父，对孩子教育一直比较“凶”。

　　回到工厂后，由于身体一直没有起色，林老被安排到当地的疗养所当所长，并很快提前退休。

　　“三年灾害”饿得浑身浮肿

　　由于粮食不够吃，每个人定额分配，林老每月只有23斤粮，反而不如地位高的工人分的粮食多，当年饿得全身都肿了起来。

　　当年的二五五厂，是当地红军汇集的地方之一，整个厂内有五六名老红军。其中有一位曾经给毛主席当过警卫员，其地位甚至比厂长还要高。尽管林老并不是一个喜欢热闹的人，平时也很少出外走动，但与这些老红军有一种天然的亲密，大家相互之间经常串门。遗憾的是，他们陆续离开人世，目前工厂只剩下了林老一名老红军。

　　记者在林老家采访的时候，周围邻居们正聚在林老家里打麻将。提到这些老红军，邻居们告诉记者，那时候他们经常相互交流，谈起当年的往事，有时还相互询问：“在延安的时候，你住在哪里？”

　　“三年自然灾害”时期，这个红军家庭也经历了饥荒。林老夫人告诉记者，由于粮食不够吃，每个人定额分配，林老是国家干部，每月只有23斤粮，反而不如地位高的工人分的粮食多。林老夫人说，当年林老饿得全身都肿了起来。

　　头痛减轻又查出脑萎缩

　　脑萎缩造成林老的行动不便。去年林老在家中摔了好几次跤，有一次把戴的眼镜都摔破了，镜片把眼角也划伤了。

　　“他呀，没别的毛病，就是长期头疼，一直要吃止痛药，基本上每天都要吃，从来都没断过。”谈到林老的身体，林夫人告诉记者。战场上头部受的伤让他几乎每天都处在疼痛之中。但由于工作忙，经常忍一忍就过去了。后来吃药变成了家常便饭，伴随着他度过了半个多世纪。

　　记者看到，林老家桌子上仍然摆放着瓶瓶罐罐，装着各种治疗头疼的药。林老夫人告诉记者，这都是剩下没吃的，因为这两年头痛好些了，林老突然不喊疼了，也不用每天都吃药了。

　　但这并非是个好兆头。去年林老检查身体，做CT发现已经脑萎缩。“现在啊，他连自己的孩子有时候都不认识了。”脑萎缩也造成林老的行动不便。林老夫人说，去年林老在家中摔了好几次跤，有一次把戴的眼镜都摔破了，镜片把眼角也划伤了。

　　现在林老每天吃完早饭后会到附近的老干部活动室坐坐，看会儿电视，到了下午就开始睡觉，晚上会看一小时左右的新闻。林老夫人笑着说，尽管老人很少外出，但他最爱看的电视节目居然是

　　本报特派贵州记者

　　徐维强刘勇高爽

　　■主角：林金顺

　　林金顺，生于1920年，四川巴中人。1933年加入红四方面军，参加了长征，并参加了抗日战争。解放战争中，在二野18军担任连级干部。随后，参加了徐州大会战、华北战役、淮海战役、渡江战役等一系列重大战役。

　　1950年，跟随部队进军西藏时，由于身体不好留在了泸州。最初在泸州公安大队工作，后来被分到泸州二五五厂的保卫科担任治安股股长，后又提升为保卫科副科长。

　　1953年至1957年，被工厂派到石家庄学习。回来后被安排到当地疗养所当所长，后由于身体原因提前退休。

　　■长征往事

　　鲁班场战役

　　打怕周浑元

　　1935年3月15日，红军分左右两路由东北、东南向仁怀市鲁班镇鲁班场进攻，毛泽东等领导人在鲁班镇东边的长干山指挥。周浑元依靠有利地形构筑的坚固工事、精良的装备固守阵地，红军数次冲锋都没有成功。战斗十分激烈，从早上一直打到晚上，双方形成对峙状态。此时，黔军的两个团由永安寺方向赶来增援周浑元部。为避免腹背受敌，造成更大伤亡，红军于晚上8时决定撤出战斗。部队于15日夜里转移到仁怀、茅台一带。这一仗把周浑元打怕了，红军主动撤出，他也没有追。在红军经茅台三渡赤水河之后，周浑元部才象征性地追了一下。

　　鲁班场战役由于种种原因，一直以来很少有人知道，一些关于长征的书籍也是一笔带过。根据中央军事科学院战史部提供的数字，鲁班场战役红军损失489名指战员，周浑元部被打死四百多人。

　　据遵义在线网站资料

　　图：

　　尽管很少外出，但林老最爱看的电视节目居然是天气预报。

　　本报特派记者张耀波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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