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艰难的采访：心随刑警父亲一起波动

刑警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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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艰难的采访

　　心随刑警父亲一起波动

　　《刑警父亲声讨杀女死囚》

　　见报时间：2005年9月26日

　　新闻回放

　　用4个版面，采取非常规的对开形式排版，报道一种伟大的父爱，这是《法制周报》创刊第6期，放出的一枚重磅炸弹。

　　2004年11月2日，位于长沙市岳麓区某出租房内发生了一起强奸凶杀案。被害人陆灿昱是湖南某高校英语教师，而凶手却是她教过两年的学生敖力。

　　案发将近一年后，凶犯被判处死刑。记者从一个名为“怀念灿昱”的网站上发现，许多亲友纷纷留下文字，留恋这位美丽的大学女教师。特别是刑警父亲陆建国纪念女儿的日记足以感动天地。

　　在与陆建国交流的过程中，记者感受到了一种伟大的父爱。

　　那天晚上第一次和陆建国电话交流的时候，这位做了一辈子刑警的老父亲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情感，失声痛哭。

　　他在向我倾诉，一聊就是两个钟头，我能体会到，那种父亲对女儿眷恋的情愫根本无法释怀，第二天，我便急匆匆地往湖南岳阳陆建国的家中赶。

　　我跟随陆建国一起来到他女儿的闺房，女儿已经离开1年多时间了，但房间仍保留着原样。我站在房间里，用相机记录陆建国的表情。一种肃穆的压抑让我无法太久地呆在这个房间里。

　　房间书桌上硕大的照片中，陆灿昱的微笑与陆建国的痛苦，阴阳相隔、生离死别的情感让我无法接受眼前的事实。我慢慢地离开了房间。

　　几分钟后，我发现陆建国仍然留在女儿的房间，便返回去。我发现，陆建国在说话，在与天国的女儿说话，这时我才知道，在陆建国日记中，那种经常性地与女儿在梦中见面，经常性地与天国女儿对话并非幻觉。

　　这让我有丝丝的毛骨悚然之感，这种持续的丧女之痛一直延续了一年多时间，仍然这么强烈，那何时是一个尽头呢。

　　陆建国和我谈了很多，不仅仅包括女儿的事。他说，一定要为女儿报仇，一定要为女儿讨回公道。当我离开陆家回到宾馆洗漱完之后，时针指向第二天凌晨1时。

　　我久久不能入睡。迷迷糊糊入睡中陆建国急匆匆地跑到了我住的宾馆叫我起床。此时才早上5时30分，周围黑漆漆一片，此前我告诉过他说要一大早赶上最早的一趟火车，准时在9时前到达长沙，再去衡阳进行另一个采访。在岳阳云溪这个小小的火车站，我们在等待火车的时候还谈了一个多小时，陆建国问及我家人的情况。从他的话语中，他把我当成了亲人，我也叫他陆伯伯。

　　回长沙后，我找到某公安高校的一位副教授，对敖力的犯罪心理进行分析。这位教授对敖力激情强奸杀人的心态进行了详细的分析，当我把这一切告诉陆建国时，他怎么也不能相信敖力是激情杀人，无法接受死囚在最后时刻的忏悔，也无法接受死囚对女儿那种极端自私的“爱”。

　　稿件在最后定版时，我与刑警父亲相互进行了妥协。最终，死囚的忏悔更多地被淡化了，而一种伟大的父爱却永留人间。

　　采访刑警父亲过程中，虽然没有遇到太多的难题，但我的心灵一直在接受一种煎熬。这种心情跟随陆建国一起波动起伏。说到激动之处，他老泪纵横，我的心也在暗暗流泪，一股压抑的情感老堵在我的心头。

　　这是短短的10多个小时，但这又是艰难的10多个小时。 本报记者 刘俊

　　最新进展

　　刑警父亲

　　仍在写日记

　　一晃，报道《刑警父亲声讨杀女死囚》已将近一年。在报纸创刊一周年的时候，我从一本开始发黄的采访本里找到了陆建国当时使用的小灵通号码。

　　很遗憾的是，陆建国的这个小灵通已经停用。转而，我又翻寻出曾采访过的陆灿昱生前同事的手机号码，可显示的是空号。

　　一年时间，竟然已物是人非。我只好再次找到那个“怀念灿昱”的网站。我惊奇地发现，网页上，陆建国最后一篇怀念女儿的日记写于2006年6月5日。公开的日记中，他这样写道：

　　越是最后大脑越是木的，《我们深爱女儿灿昱》第八部分的初稿上上个星期就出来了，反复改了多遍还是觉得不尽人意，觉得有许多表意不能到位，只好再改。只要心血未枯涸，人未倒下就得接着做到底。今天是你不幸遇害600天，老爸终于将第八部分“真爱撼天正义浩然”的文字进行了定稿，并慎重地将它弄到了网上……

　　最秘密的采访

　　孤身调查武胜“举报斗士”

　　《“举报斗士”遇袭内幕》

　　见报时间：2006年4月17日

　　《伤害“举报斗士”的凶手落网》

　　见报时间：2006年4月24日

　　《作案7疑凶全部落网》

　　见报时间：2006年5月1日

　　新闻回放

　　今年4月3日，四川武胜县工商局党组书记龚远明，在实名举报时任县委书记孙南等人“违纪违法”后，遭三名歹徒暴力袭击，脚筋被砍断，耳根被割断，头部严重受伤，倒在了自己的家门口，至今仍然昏迷，躺在医院里。

　　此前，龚远明曾向多级机关领导送上一封举报信，在发出举报信后的半年时间里，龚远明一直没有停止过“斗争”。由于有人疯狂叫嚣要花几百万元买他的人头，他甚至早早写下遗嘱，交由上级党组保管。

　　工商局党组书记因举报县委书记而受到伤害，第一时间获得这一新闻线索后，我马上反应，这个新闻肯定是一个“猛料”。

　　与受害人妻子李亚取得联系后，我于第二天上午从长沙飞赴重庆，然后转乘车于当天下午就到达了四川武胜县。

　　当天晚上，李亚安排她的外甥小王与我接洽采访事宜，并将龚远明的举报材料给了我一份，让我当天晚上先看看材料后，再着手进行采访。

　　采访过程确实费了一翻周折。一方面，孤身一人在外省进行“单兵作战”，保护自己总是第一位的，所以，从一开始到最后，采访一直在秘密地进行着。

　　在当地老百姓眼中，我可以看到，工商局书记被砍后给当地治安带来很大影响，老百姓对龚远明的举报行为基本上是肯定的。

　　为了证实举报材料中的非法使用土地情况，我按照举报材料内容，来到某房地产的施工地点进行调查。但此前，已有记者在这调查的时候与保安发生过激烈冲突。我看到，正在施工大楼的背后，有数十家居民户没有搬迁，但推土机正在向这片土地前进。

　　这些还只是停留在表层的一些现象，但要能证实龚远明的举报有理有据，必须有一个权威人士出来说话。从举报材料上，我发现了一大串曾站出来说过话的退休老干部。

　　值得庆幸的是，我在县干休所附近找到一位退休干部的妻子，一位70多岁的老太太。按照老太太指明的地址，很快找到了曾在武胜县担任过县委书记，后调任四川广安市政协副主席，现已离开领导岗位的干部杨世举。他向我证实了龚远明举报信中大量真实的情况。

　　事后，李亚告诉我，杨世举对龚远明举报和被害事件十分了解，对县委书记孙南的问题，也是比较了解的。但李亚没有料想到我能找到杨世举，并让他站出来为这件事说话。因为龚远明出事后，许多人都是唯恐避之不及。

　　现在看来，龚远明被害后的惨状、杨世举的说话、举报材料的翔实，这些都是激励我敢于站出来报道真实情况的重要因素。

　　与李亚面对面交谈，是在武胜县人民医院的一个病房内。

　　虽然前一天晚上，为了这次采访我准备了一些想要证实的问题，但令我没有料想到的是，采访进行到20分钟左右，该说的话似乎全说完了，因为李亚并不像普通受害者那样哭哭啼啼，说长道短。她说话十分精练，而且态度鲜明，但遗憾的是回避了一些实质性的问题。

　　后来我了解到，李亚一直在武胜县担任科级干部，是县环保局局长。她是一位坚强的女人。

　　在报道“龚远明案”中，我们是最早做深度报道的媒体之一。随后，重庆、广州的一些都市媒体也进行了追踪报道，这引起四川警方的高度重视，并很快把案件侦破。

　　目前，作案7疑凶全部落网。被举报的县委书记孙南已被双规，其妻郑某也被公安部门以涉嫌雇凶杀人进行逮捕。

　　本报记者 刘俊

　　最新进展

　　龚远明一天

　　“进食”六次

　　“龚远明案”发生后，当地警方采取24小时监控的方式，保护龚和他家人的安全。不久，龚远明也转入位于四川南充市的川北医学院附属医院。

　　8月8日，在该医院住院部神经内科病区，记者再次见到了李亚和她的外甥小王。他们一直在这里守护着龚远明。此时，龚远明仍躺在氧疗房内。

　　中午11时许，小王开始用特型的机器磨制豆浆，并用一块纱布对豆汁进行过滤，做好后，才让李亚送到病房。小王说，这种豆汁还不能直接就送到龚远明的嘴里，必须通过类似注射的方式打到他的食管中，才能让龚远明“吃”到。

　　“像这样的进餐，舅舅每天要进行6次。”小王告诉记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