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南慰安妇案原告陈亚扁:要继续打官司一直到死

当地华侨和日本友人打着横幅送陈亚扁进法庭。丁川 翻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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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亚扁走出机场。丁川 摄

　　9月1日晚，刚刚从日本回到海口的陈亚扁大娘通过黎语翻译庞淑花，向记者详细讲述了她在日本东京聆听判决的经历。一边是日本法院的冷漠判决，另一边是日本民众甚至日本议员的热情支持。说起这些，陈大娘感慨万千。

　　5年努力换来1分钟宣判 法院驳回谢罪赔偿诉求

　　8月30日下午2：40，日本律师们手举着要求日本政府承认历史事实并谢罪赔偿的横幅，簇拥着陈大娘和庞淑花向日本东京地方法院走去。在他们身后，是一大群声援海南“慰安妇”诉讼案的日本群众。

　　东京地方法院门前，早已站满了人。拿着照相机和摄像机的，是东京各大媒体的记者；向陈大娘投以支持目光的，是关心此案的普通市民。能容纳100多人的法庭，已经座无虚席，更多的市民只能站在法庭外等候消息。

　　下午3点，日本法官开始宣布判决结果。仅仅1分多钟，法官念完了判决书，法庭一片寂静。紧接着，坂口律师激动地站了起来，听庭的很多人站了起来，有的人开始用日语高喊，有的人开始退席。因为听不懂日文，陈大娘和庞淑花不知道法官说了些什么，也不知道大家为什么激动。日语翻译告诉她们：已经结束了，你们败诉了。有人正在喊“抗议”。

　　当庞淑花把这几句话告诉陈大娘后，陈大娘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么快？败诉了？！官司打了5年就换来这个结果?陈大娘激动起来，她不停地对庞淑花说：“太不公平了，太不公平了！我还要继续打官司，一直打到死！”

　　日本律师告诉陈大娘，这次日本法庭已经承认了日军在海南施暴的事实，但是又以“国家无答责”和“已经过了诉讼时效”这两个理由宣判败诉。他们认为这两个理由站不住脚，他们准备上诉，将这个官司打到底。陈大娘听了，连连点头表示赞成。

　　怀着满心的气愤，陈大娘一行走出法庭。法庭外，很多律师和声援者已经拿出了事先准备好的横幅，站在法庭外抗议不公正判决。

　　这样的判决结果很不公平 陈亚扁宣布她要上诉

　　日本律师们开车将陈大娘带到另一个地点参加新闻发布会。当着众多记者的面，一位陈大娘不知道姓名的日本律师宣读了判决书的内容。然后，坂口律师作为律师代表当众宣布：我们会继续上诉！今年底，我们还将再次前往海南岛，对“

　　随后，陈大娘成为了所有记者关注的焦点。记者们纷纷询问陈大娘，如何看待判决结果，还会不会继续上诉？陈大娘当场表示，这样的判决结果很不公平！她一定会继续上诉，只要她活着，就会将这场官司打到底！

　　青年声援者给陈大娘送礼物

　　新闻发布会结束后，陈大娘又参加了一个青年声援者的集会。在会上，她再次声明了她对于判决的看法和态度。陈大娘还对在场的几百名日本青年说：“希望你们能够通过我们这个案子，了解到历史的真相，知道日本军队当年在中国到底干了些什么。”

　　集会结束时，两名声援者代表跑上台给陈大娘送小礼物，以表支持和敬意。其中一女孩还将一个带着吊坠的绳编手链戴在了陈大娘的手腕上。尽管这条手链的款式，似乎不太适合陈大娘的年龄，但她还是一直将它戴在手上。陈大娘说：“这是日本声援者的一片心意。”

　　日本两议员愿帮助陈大娘

　　8月31日上午，在日本律师的安排下，陈大娘见到了两位日本中年女士，日本参议院的吉川议员和冈崎议员。

　　日语翻译告诉陈大娘，这两位议员的工作都非常繁忙，但她们今天专门抽出时间来接见陈大娘，就是想听听陈大娘对判决的看法，并愿意为陈大娘提供一些帮助。她们对于此案败诉也深表遗憾。

　　当两位议员询问陈大娘有什么要求时，陈大娘说：“我没有别的要求，只希望你们能够通过你们的方式，让更多的日本人知道并关心这件事，让更多的人支持我们打这场官司。”两位议员表示，她们一定会尽力而为。

　　记者对话陈亚扁大娘

　　“只要不放弃，总会有找回公道的一天”

　　2006年9月1日深夜，记者在陈亚扁临时住宿的酒店，专访了远赴日本聆听判决结果后，刚刚回到海口的陈亚扁。

　　记者（以下简称“记”）：得知败诉结果的那一刻，您的感受是什么？

　　陈亚扁（以下简称“陈”）：不公平呀，他们太坏了！我不明白，日本既然承认了日本兵以前做的坏事，为什么还是坚持不道歉、不赔偿？听到这个结果，我很难过，我很气愤！

　　记：日本法院判决此案败诉的理由是“国家无答责”和“诉讼时效已过”，您怎么看这两个理由？

　　陈：法律上的事情，我不懂。但是我知道，一个人做错了事，就应该认错、道歉；一个国家做错了事，更应该认错、道歉。

　　记：您当初为什么要起诉呢？

　　陈：因为我相信道理是在我们这边。在这个法院打败了，去别的法院不是也能继续打吗？一次、两次打败了，五次、六次还是会败吗？虽然很难，但只要不放弃，总会有找回公道的一天！

　　记：也就是说，您会继续将这个官司打下去，是吗？

　　陈：是的，我已经在律师准备的上诉材料上盖章了。只要我活着，我就会一直打下去。

　　记：为了这个案子，您已经三赴日本了。作为一个79岁的老人，反复这样的长途奔波，您累吗？

　　陈：每去一次日本，我都觉得很累。我本来身体就不太好，一坐车更是容易头痛。每一次去日本前，我都让人帮我买很多“头痛粉”和其它一些药。在日本的时候，我几乎天天都要吃药。日本的饭菜我也吃不习惯。但去日本是为了给我们这些苦命的老姐妹们讨公道呀，我怎么能够不去呢？如果以后还需要我去日本出庭作证，我还是会去。

　　记：官司打了5年，原告已经去世3位了。人越来越少了，这会影响你们向日本政府讨公道吗？

　　陈：向日本政府讨公道这件事，不能只靠我一个人或我们几个人出来告。我希望当年受害过的所有姐妹们都能勇敢地站出来，像我们一样去告日本政府。告的人越多，赢的机会越大！

　　记：当年残害你们的是日本兵，现在帮你们打官司的律师也大多是日本人，听说在日本还有很多支持你们打官司的人。那么，您是怎么看待日本人的呢？

　　陈：日本人也有好人和坏人。以前残害我们的日本兵是坏人，现在那些不肯承认历史、不肯认错的日本人也是坏人。但是帮助我们打官司的日本律师和支持我们的很多日本市民都是好人。我恨那些坏人，我感激那些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