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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世林手记:活着的古楼


http://www.sina.com.cn 2006年09月18日11:49 央视《海峡西岸行》

  9月17日

  于转场车队第15号车

  这一场的直播,我们来到了龙岩的永定县。永定是一个典型的纯粹的客家县,龙岩也是客家人的聚居区,7个县中有6个是客家县。我们选择的直播地点,是一座客家土圆楼—
—振成楼。之所以选择这座楼,是因为它是一座非常典型的客家土圆楼。在中国,只有两处建筑是根据八卦的原理设计的,一处是北京的天坛,一处就是客家的土圆楼。实际上,永定还拥有世界上最大的客家土楼群落。振成楼的楼主告诉我,客家土圆楼已经申报了世界文化遗产,预计2008年能够被列入世界文化遗产名录。

  以前曾经在影视作品中看到过圆楼的模样,这次,当我们来到土圆楼的面前的时候,还是被它的雄伟壮观所震撼,真正的土圆楼被我们想象中的要大得多。就拿我们面前的振成楼来说,它的直径有51米,高16米,仅圆楼部分就占地2000多平方米。圆楼的前面是一片开阔地,地面用河中的大鹅卵石子铺砌而成,不能走车,步行还要注意被绊倒。实际上,刚一走进这座古老的建筑,就已经地体会到曾经居住在里面的人的那种不安全感。这种不安全感也许一直流淌在客家人的血液里。客家人是从唐朝的时候开始,不断地从中原一带为了躲避战乱、饥荒,一路背着祖先的牌位和遗骨奔波到最后定居下来。从他们的名字——“客家人”也可以感觉到,他们一直认为自己不是这里的主子。无论是谁,每当一踏上不属于自己的、陌生的但又只能在此驻留下来的地方的时候,那种不安全感是非常自然的。在龙岩,有一条著名的汀江,客家人就是顺着这条江,由北向南,一路下来,最终在江边围江而居,形成了汀州古城,所以当时的龙岩的客家人都把汀州古城当成自己的首府。带着中原人的聪明才智和崇文重教的传统,带着延绵不断的不安全感,客家人开始在陌生的地方建造自己的居所。最初的建筑是土方楼,这种土方楼就好像是将北方的

四合院加高、扩大,只是没有北方的四合院那么讲究罢了。客家人的土楼都非常地结实,防盗防御的意识非常强烈。但是,后来的客家人渐渐地发现,这里毕竟不是北方,山风及高悬的太阳是他们意识到土方楼的四个角落带来的不便。这种角落容易造成阴影,也容易让风吹倒,所以土楼满满地由方变成圆了。土圆楼防风防盗,防火抗震的能力更强。

  振成楼始建于1912年,用了5年的时间建成,花费8万大洋。现在的楼主林先生拥有振成楼1/4的产权。这个楼是林先生的祖父的遗产,他的祖父有四个儿子,所以就这样父传子、子传孙,到了林先生这一代。虽有有近百年的历史,土楼依然坚固如初。这个楼的外墙有1.3米厚,自下而上逐渐变薄。据林先生说,这个墙是纯粹的土墙,当年就是用附近的土夯实而成,每隔10公分还要在土中加入竹片和木条,就像现代建筑里的钢筋一样。由于边夯实边等墙土变干,因此建造速度十分缓慢,前后用了5年时间。整个圆楼分为内外两环,外环是4层,1层是厨房,2层是粮仓,3、4层是卧室。内环是外环的一半高,只有两层,全部是厢房,主要用于招待客人。整座楼如果全部住满可以容纳400人。这座圆楼虽然外墙用的主要材料是土,但是里面的建筑则全是砖木结构。据林先生说,由于这个楼是采用八卦的原理设计,所以整个楼平均分为8部分。8个单元各自独立,只要将单元两边的小门关闭,就是独立王国。因此,当火灾发生的时候,即使烧起来了,也只能烧掉一小部分。再加上还有防火墙,因此永定的客家土圆楼几乎没有一座毁灭于火灾。厚厚的土墙,带给了客家人世世代代的安全感,这种安全感也来自于大门的设计。我们注意到,大门虽然是木制的,但是冲外的一面却卯着一层近1厘米的钢板。而门的栓子则是一个直径近20厘米的圆木。最重要的是,虽然圆楼有4层,但从外面看,1、2层没有窗户,因此任何人都不能沿外墙攀上土楼。再加上坚实的铁门、充足的粮食、自养的鸡鸭鱼,足够近百人在土楼内生活一年,而不需要和外界发生任何的联系。在圆楼内,根据八卦原理的设计,有阴阳两口井,这两口井恰是阴阳鱼鱼眼的位置。井分阴阳,水质也不一样,虽然同在一座圆楼内,一个井混一个井清,一个水温高一个水温低,相差3、4度,一个水位高一个水温低,相差6米。我趴在井口往下望去,大概里面的水平面离井口只有2、3米,井水非常清澈。

  在圆楼的中心,相当于八卦图中央的位置,是这座大楼的中堂,这里主要小孩们玩耍的地方。中堂的北边正对着大门,是一个有着西式建筑风格的多功能厅,林先生将他称为议事厅,是族人聚会、商议事情的地方。现在土楼里还住着14户人家,66口人,这些人应该说都是林家遗产的守护者。他们原来都是以农业为主,半年种烟草,半年种稻子,现在随着土家圆楼渐渐地被外人所知,来这旅游的人也越来越多,因此楼里的人现在都把内环一楼的厢房改成了旅游品小商店,靠旅游业过上了富裕的生活。所以我对古楼了解的越多,越佩服当初设计这座古楼的兄弟二人,他们为家人建造了一个安全的家园,直到现在他们的后代还能享受到他们的恩泽。在这个楼的大门口,镌刻着一副对联,上联“振纲立纪”,下联“成德达材”。这是一幅藏头银联,振成二字分别取自修建这座楼的兄弟二人的名字。近百年来,林家人崇文重教,从这座圆楼里出了40多位大学生、硕士、博士,还有一位中科院院士。正是有了现代这些人的守护,古老的圆楼依然充满了生命力,但是千百年来,更多的客家人选择走出去。现在,客家人已经遍布世界各地80多个国家和地区,全球的客家人人数有8千万。天下客属一家亲,隔山隔水不隔音。虽然身居各地,但是因为有着共同的语言,所以全世界都知道有一个族群叫客家人。

  我们的摄制组从漳浦开了近5个小时的车来到永定土楼,由于走的都是山路,因此即使坐车也感觉非常疲乏,但是所有人都觉得能够到这里一睹客家土楼的真实面貌,值得。现在永定的交通已经比以前大大改善,否则我们也不能把转播车开到土楼前进行直播。但是目前的道路状况并不尽如人意,如果在不远的将来,交通再方便一些,相信会有更多的人到这里追寻先人的足迹,领略中原文化的精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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