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人民公社揭秘

　　■河北晋州市周家庄人民公社已存活44年

　　■孩子上学免费，社员要做工分但生活很省心

　　从1962年至今，河北晋州市周家庄人民公社已经存活了44年，那里的许多社员仍依赖着集体计划经济生活，记工分，分口粮，集中耕作，统一分配是周家庄的主要劳动形态。

　　通过发展劳动密集型工业，周家庄去年的人均纯收入达到5000余元，而全国农民的人均收入是3255元。

　　8月29日，周家庄第四生产队的副书记吴振根在办公室里给社员打电话，确定劳动安排。

　　每天清晨6点，河北省晋州市周家庄第四生产队的队长梁建中会站在队部的喇叭前，用手拍着话筒，通知：“今天请男的劳动力到东南拔萝卜苗，以下人员要去：……”

　　周家庄是中国目前唯一保留人民公社制度的乡镇。其他地区早在24年前就已完成了分田到户的制度转换。惟独周家庄的土地、劳力依旧坚持着集体所有制。

　　2005年的财政数字显示，周家庄的人民公社依旧表现出某些活力，其人均财政贡献名列全市第一。该乡农民人均纯收入是5018元，高出了晋州市的农民人均收入。

　　社员做工分年底结算

　　社员张顺说，队长让平整菜地，就不能到旁边的辣椒地摘辣椒，否则就要扣工分。张顺说，比如耕生地的要求是深度达到4寸，要平。这样耕完一亩，张顺才可得0.24个工。如果这块地离家较近，才得0.22个工。

　　周家庄一切劳动计算都是以工分为标准，看大门的，修拖拉机的，开车的，甚至包括乡长、队长的工作都要到年终按工分进行收入分配。每次上工，队里的会计都会记账，到年底统一结算。社员张顺全年算下来出了340个工，纯收入11000多元。

　　社员孩子上学免费

　　梁民志是周家庄的社员。他说，即使到现在还有不少人觉得集体经济给他们带来安全感。从1981年开始，周家庄的家家户户已免费使用上了自来水。次年，公社开始对年满65周岁的老人实行养老津贴、对孤寡老人实行五保等福利政策。

　　“如今这些福利政策还在执行。”梁民志说，他10岁的儿子现在上学还是免费的。“生活中很多事不用操心。”

　　即使劳动上不自由，梁民志还是发现有不少省心的地方，“在这里只管干活就行了，种子、化肥、农药也是统一采购，不用自己花费。”

　　免费盖房老人有补助

　　周家庄的村镇建设还有一个统一的20年规划，从1982年到2002年，全乡的房屋全部改造完毕，每户的宅基地都是0.298亩，一厘不差，建筑整齐划一。

　　梁民志家两层高的楼房建于1990年，当时只把建筑材料买了回去，乡合作社的建筑队给予免费施工。

　　“将来老了，每月还会有30元的生活补助。”梁民志觉得这些好处如果分了地可能就享受不到。

　　以工业支撑公社福利

　　周家庄的农民享有10项福利。公社里的福利体系，主要是靠着乡里的9家集体企业支撑着。

　　孟华就在阀门厂上班，“挣的也是工分，按劳分配，到年底分红。”去年孟华分到了1万余元，这是在工厂做工的平均收入。

　　目前，周家庄有9个企业，吸收了大约4000个劳动力，而参加农业人数是1400多人。在周家庄，没有很穷的人，也没有很富的户。

　　年轻人为自由外出打工

　　周家庄允许个体自由经济的发展，但必须交纳不等的公社公积金。

　　31岁的彭勤家现在县城里开出租车，他从高中一毕业就没有在集体里劳动。原因很简单，希望能够自由一点。彭勤家毕业后就外出打工。在他看来，每年向队里交1500元公积金，买到的是自在。

　　顶住压力保公社

　　1953年，现任周家庄乡党委书记雷宗奎的爷爷雷金河为首的一班人制订了“干多少活、记多少分”的规定。当时，这样细致的“定额管理”异于全国其他公社。1954年周家庄公社的出工数量比1953年增加了52%%。

　　为此，雷金河受到国家领导人的接见，并成为典型被称作“冀中一杰”。

　　在1979年底，周家庄集体赢余161万元。国家领导人再一次到周家庄来视察。

　　1982年，农业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已是农村的主要形式。周家庄也在昼夜讨论。

　　“除了一两户之外，其他的社员都不愿分地到户。”刘建中66岁，参加了当时的讨论大会。

　　但民意还是受到了各方的压力。据一名社员说，河北省在任命一名县委书记时，指派的任务就是要将周家庄的土地分掉，后来还是中央一领导点头“让再观察一下。”

　　雷金河还找到时任河北省长保证：“如果干一年，我们没有其他公社好，我们就将地分了。”这样，周家庄的人民公社才得以保存。本版文图均据新京报

　　人民公社还能活多久

　　乡党委书记雷宗奎意识到社员生产缺乏积极性，工业过于集中在劳动密集型等集体经济的局限性，他在酝酿最后的突破。

　　对于这个人民公社还能存活多久，雷宗奎也说不清。他只是觉得，集体经济确实还有许多要改进的地方。

　　从合作社层面，雷宗奎开始探索提高社员积极性的办法，葡萄园、果园已经实行集体承包制度，超产有奖。

　　周家庄的体制能否延续？河北省社科院研究员刘增玉觉得从目前的现状看是可以的，关键是人的因素。

　　乡党委书记雷宗奎这几年在思考上些高科技、高附加值的企业。他的一个设想是提高农业机械化，再到外面聘一部分劳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