葫芦河畔守陵人

　　金秋时节，我们冒着大雾，沿着309国道，穿行在葫芦河谷，来到位于富县西部、陕甘交界子午岭地区的直罗镇。高耸的柏山寺塔，向我们讲述这里曾经的繁华。

　　在高耸的柏山寺塔下，柏山麓上的直罗镇烈士陵园门前，79岁的直罗镇烈士陵园的守陵人、直罗镇大捷的历史见证人李相元老人，拄着拐杖等候着我们前来敬谒安息在这里的红军将士的英灵。在杨尚昆题写的“直罗战役烈士纪念碑”前，老人饱含深情的回忆，把我

们带回到71年前的弥漫硝烟之中。

　　牛师长命丧卧牛湾

　　在纪念碑前，老人向我们一一指点着当时战役的情况。当时，东北军57军的前锋109师从黑水寺出发，闯入直罗镇。当时，在柏山对面的直罗镇老镇背后的寨子山上，有个财东的山寨，红军为了防止它被敌人利用，提前攻克了山寨，并且把寨子给拆了，敌人只好退守在现在烈士陵园所在的柏山上。

　　听到财东的寨子上噼里啪啦地响起枪声，村民都跑了。当时只有八岁的李相元为给地主看家还留在村里，这让他亲身接触了红军战士。“红军战士都穿的草鞋，有些人还穿着袍子，有的人腿和脚都冻烂了。军官也穿着土布做的制服。”李相元说：“红军队伍中妇女不少，有的还抱着孩子。”

　　直罗镇南北群山起伏，中间是一狭长谷川，不便于大部队展开，埋伏在四面山上的红军，从四面八方同时发起攻击，歼灭国民党109师大部，109师师长牛元峰率残部500余人冒险突围，被红十五军团发现包围在卧牛湾。牛元峰得知所处地名为卧牛湾后，开枪自杀。至此，直罗镇战役胜利结束。

　　一天捡七八斤弹壳

　　在李相元的记忆中，那几天的仗打得可激烈了。他说，战斗结束后，他在战场上捡了几天的弹壳换钱。一天下来，就可以捡上七八斤的弹壳。李相元的记忆，得到了亲历当年直罗镇战役的老红军庄生德老人的印证。

　　在延安市八一敬老院，86岁的庄生德老人穿着一身军便装，坐在小马扎上，背靠着墙，迎着西下的阳光告诉我们，他14岁时因家庭贫困、无路可走而参军，曾经是安塞当地独立团2营2排4班的一名战士。1935年11月，他随部队南下赶赴富县，参加了直罗镇战役。

　　“半夜，我们独立团从东面山头向上攻击，武器不够用，有的拿着马刀，有的拿长矛，我当时拿着一把蛇腰子枪，挺难使的，敌人火力很猛，我们不得不走走停停。连长白明珠中了弹，眼看着他倒下，也没办法，不能去扶，因为得不停地攻击……”说到这里，庄生德深深地低下了头，狠狠地抽了一口手中的雪茄，陷入了长久的静默中。

　　李相元老人告诉我们，那场战役中，牺牲的红军可多了，大部分烈士的遗体就地火化了，现在山麓上的陵园里只埋葬了35位烈士，其中有12个小红军，以及中央委员、红四团代理政委黄甦。

　　高级将领在此长眠

　　转到纪念碑后，踏着三十几级石阶，我们来到黄甦墓前，凭吊这位长眠在此的工农红军高级将领。富县县委、县政府1990年5月立的墓碑正面，镌刻着“红一方面军四团代理政委黄甦之墓”字样。在黄甦墓的两旁，陪伴他的是12位无名的红军小战士。

　　党史资料记载，黄甦，1908年生，广东佛山人。早年在香港积极投身工人运动。曾两次被选为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中央执行委员。1934年9月任红8军团政治委员兼21师政治委员，后率部参加长征。1935年1月复任红1军团1师政治委员，与师长李聚奎率部参加强渡乌江、攻占遵义、四渡赤水、强渡大渡河和策应第2师4团夺占泸定桥等战役战斗，为中央红军胜利完成长征作出了重要贡献。直罗镇战役前夕，中央军委决定黄甦到陕南红73师任政治委员，因红二师四团团长黄开湘病故，政委杨成武病重昏迷，中央决定让黄甦代理红四团政委。11月21日，在向国民党军发起总攻时英勇牺牲，年仅27岁。

　　本报记者陆伟强韩宏

　　（本报富县10月17日专电）

　　本报记者采访直罗镇战役目击者李相元。韩宏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