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怪 科技与经济貌离神移

　　第四怪 科技与经济貌离神移

　　第一生产力不算经济

　　“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但你是否知道，作为这个生产力动力系统的科研工作部门，却被人为地远离，就好像发动机与机器隔得很远一样。”张涛对科技和经济在我国被视作两个门类感觉很奇怪。

　　长期以来，作为第一生产力的科技工作没有被当作经济工作看待，“非典”的科研攻关工作就是一个非常形象的例子。由于卫生部门多数没有科研机构，要搞“非典”课题研究，必须要从各科研单位抽调人员。多了这道程序就多了太多复杂的人事，这个阻碍科技事业发展的问题，从外国比我们早、好研制出“非典”疫苗就可以看出端倪。

　　“科技活动主体与经济活动主体相互分离，科技管理部门与经济管理部门相互牵制，科技运行机制与经济运行机制相互脱节，科技体制改革与经济体制改革相互独立。”就在这次协商会上，张涛用了一个长排比句说明游离于经济活动之外的科学技术没有真正起到第一生产力的作用。

　　部门利益导致“屁股指挥脑袋”

　　“我们的科研部门是单独存在的部门，这是造成科技工作与经济工作‘两张皮’的体制原因。”张涛说，“美国没有什么专门的科技部门，各个职能部门都是自有科研机构的，这样反应起来自然要快我们很多；有科技部门的，科技部门只制定宏观政策，不像我们国家的科技部门，直接管项目、管评估、管发钱，长期的部门分割形成了各种不同的权力和利益集团。”

　　“这样才出现了‘屁股指挥脑袋’的情形。”张涛欲言又止，这个问题他只能说到这里。

　　观点交锋

　　90%的提法是否哗众取宠

　　青年周末(以下简称为“青周”)：既然90%以上的没有实际价值原本就是个放之四海皆准的普遍规律，怎么在中国，就能得出“科技泡沫”的结论呢？

　　张涛：国外并没有把那90%当成科研成果，但我们却把它们当成科研成果，照样晋级，奖励。如果不把这90%多的东西当成科研成果，就不是科技泡沫。

　　青周：换种说法吸引眼球是哗众取宠吗？

　　张涛：7月初接到全国政协通知，参加9月初的关于“贯彻落实国家中长期科技发展规划纲要”专题协商会，还让我准备在会上就我国科技工作地顶层设计和宏观管理问题作一重点发言。

　　为了这个会议发言，我在河南召开若干次座谈会，并形成了一个书面材料提交给全国政协。由于这次发言只有10分钟，我又和全国政协有关人员一块，把书面材料浓缩成一个10分钟的发言提纲。

　　本来是安排我9月6日上午发言的，但国务委员陈至立上午未到会；下午她到了之后，我才发言。

　　无实际价值是否等同于无价值

　　青周：基础理论性研究被广泛引用具体是什么标准？应用性课题，要达到多少或者提高到多少百分比的效益才能算有“实际价值”？

　　张涛：理论的广泛引用是起码要同行都知道；应用性课题则可以规模转化为生产力。

　　研究并提出科技泡沫的精确百分比并不是我们的目的，重要的是研究并找出产生大量泡沫的体制原因和通过深化改革解决问题的办法。

　　青周：不被人引用的理论研究就没实际价值了吗？相对论出来之初，有几个人懂呢？不懂谈何引用？现在没有实际价值今后也没有吗？

　　张涛：曲高和寡的情况在理论研究中很少，再狭窄的课题，都会有人关心，只要你是有价值的，就会被这个领域的人关注到，一个人有价值的研究所有人都不关心，除非这个人是神。相对论开始大家都不懂，但不妨碍大家都去关注它，研究它。引用不一定要懂，关键是大家都公认它是有价值的。真正有价值的东西，不会被锁在抽屉里面不让人知道。不让人知道的不叫成果。

　　退一万步讲，即使是将来看起来错误的研究成果，人们关注它，在现在也是有价值的，至少让人们知道，错误何在，可为避免今后研究走弯路。而且，你所说的这些情况，应该是包括在具有实际价值的不足10%的范围内。

　　科技泡沫没人管是否会成话语泡沫

　　青周：科技泡沫到底有哪些严重的危害呢？

　　张涛：大量科技泡沫导致我国在国际科技总体实力竞争中长期处于弱势，对我国在国际上的学术地位是个极大伤害。一个明显例子就是，我们现在一个诺贝尔奖都没有。

　　另外一个重要的方面就是我国每年对科技研究工作投入都达到几千亿。2005年的《中国统计年鉴》提到：2004年科技活动经费4329亿元，其中有政府资金、企业资金、金融贷款等。而今年光国家科技经费就达到2400多亿元，比2005年增加25%。这么大的投入，我们不该关心国家科技发展情况吗？

　　青周：问题这么严重，有关部门有没有给予回应？恐怕当前最重要的是调整我们的国家中长期科技发展规划纲要了，因为这个纲要都是在科技泡沫的基础上制定的？

　　张涛：纲要在实施过程中修改那是必然的，纲要主要内容还是出于国家利益考虑的，很多科技项目还是需要国家支持，很多内容不需要太调整。我们议论的问题，需要调整的是体制。

　　直到现在也没有任何人找我来谈谈如何解决这个问题，从某种层面上讲，我的话就是“话语泡沫”，但我相信国家一定会采取行动改变现状。

　　◎张涛其人◎

　　1942年生，山东莱阳人，研究生学历，教授。现为第十届全国政协常委、任政协河南省第九届委员会副主席、九三学社中央常委、河南省委主委。

　　1981年至1992年间担任河南师范大学物理系讲师直至教授、研究生导师。其间，两度受邀到加拿大滑铁卢大学物理系进行合作研究;也应邀到

　　1991年起，他开始步入政坛，担任过副省长、省科协主席等多个职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