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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旬儿孝奉百岁老母


http://www.sina.com.cn 2006年10月22日01:13 大众网-齐鲁晚报

  张守斌母子

  这个身高只有1.4米、体重不足40公斤的男人生活充满了不幸:妻子难产而死,4个孩子全都夭折。

  不幸中,他把全部心思放在侍奉双亲上。在侍候瘫痪在床的父亲18年后,如今,81
岁的他又全心全意侍候103岁的老母亲。

  妻子死时,他连死的念头都有了

  出菏泽城沿定砀路往东南行约50公里,到成武县伯乐集镇,镇里有一个八百多人口的小村名叫马楼村。10月20日,迎着深秋的寒意,我们走进马楼村,找到张守斌时,他正锁了门,推起一辆破旧的脚蹬三轮车,准备陪103岁的老母亲去村里散心。

  看到记者拿出相机,张守斌说:“是不是给俺娘俩照个相啊?嘿,咱也有机会当明星?”

  在邻居的提醒和帮助下,81岁的张守斌断断续续地讲述起自己的家庭及坎坷的经历。

  张守斌的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张守斌是家里唯一的男孩,他还有一个妹妹,今年也70多岁了,身体有病,所以侍候父母的重担几乎全落在张守斌一人身上。小时候家里穷,张守斌常跟母亲去讨饭,七八岁时一场大病影响了发育,最终只长到1.4米高,体重不足40公斤。

  快到40岁时,邻居给张守斌介绍了个对象,女方比他小15岁,身体残疾又有智力障碍,不会干家务,又没有劳动能力,这无形中又给张守斌增添了负担。但不管怎么说,张守斌娶了老婆,这个贫寒的家庭又有了新的希望。

  命运总是与张守斌作对。张守斌的大儿子出生不到三个月就夭折了,随后的两个孩子也遭遇了同样的命运。第四个孩子出生时,因分娩困难,老婆孩子的性命都没有保住。

  和自己生活了十多年的妻子说没就没了,四个孩子一个也没能保住,张守斌一下子失去了生活的动力。他告诉记者,当时他哭得很厉害,甚至连死的念头都有了。但自己一死百了,年迈的父母谁来管?从此,他的全部心思都转到赡养两位老人身上。

  18年后,父亲在他怀里含笑而去

  为了养家糊口,张守斌沿街叫卖,做点小生意。他卖过瓜子、糖葫芦,还捡过破烂,每天要走上百里路,才挣得几毛钱。他舍不得花一分钱,渴了就喝几口池塘水,饿了硬撑着赶回家吃饭。

  1982年冬天的一个傍晚,奔忙了一天的张守斌刚进家门,就看到母亲蹲在地上抱着口吐白沫的父亲痛哭。他慌忙找来邻居帮忙,把父亲送到了县城医院。

  那时,他也不知哪里来的力量,一米四的个头竟能背着父亲在医院楼上楼下地跑。情急之下,他抓住大夫的手,双膝跪在地上,泪流满面,恳求大夫一定要治好父亲的病。

  这场大病之后,张守斌的父亲失去了自理能力,瘫痪在床。这时,张守斌57岁,父亲78岁。他毫无怨言,精心服侍着父亲。夏天,炎热酷暑,他坐在父亲床前,挥扇为父亲送去缕缕清凉;冬天,他把父亲冰冷的双脚焐在怀里,为父亲驱寒。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18年后,2000年冬天,父亲在张守斌的怀中含笑而去。那年,父亲96岁,张守斌已75岁。

  对母亲,再累也急不得

  张守斌家的院子打扫得干干净净,房子是红色砖房,比周围的房子矮了三分之一。提及这座房子时,张守斌的表情兴奋起来。

  他说:“这是我们的一个新家,院子是一个本家给的。房子是伯乐集镇政府帮忙盖的。”

  张守斌讲起三年前那个惊心动魄的晚上。那是2003年夏天的一个晚上,雷电交加,张守斌家破烂的房子在风雨中吱吱作响,屋里灌进了一尺多深的水,张守斌几次试图背起母亲离开险境,但都没能背动。没有办法,他只有坐在母亲身边,用身体呵护着母亲。突然,一块湿泥砸在张守斌背上,他正用手弄去时,又一块湿泥砸在母亲的头顶上。看着摇摇欲坠的房屋,张守斌心里害怕极了。正在这时,同村的外甥女赶来把他们拽出了房屋。刚迈出门,房子就轰然倒塌。

  经历了这场灾难后,政府帮忙给张守斌盖起了两间砖房。因资金有限,房子比周围房子矮了许多,但张守斌已经很知足了。

  灾难似乎过去了,张守斌搬进了新家,开始新生活。谁知这时母亲突然晕倒,患上了半身不遂,失去了自理能力。

  一切又回到当初照顾父亲时的忙碌,张守斌几乎一天24小时围着母亲转。晚上睡觉时,他把老娘扶到床上,自己在床另一头睡,娘说冷张守斌就抱着她的腿脚给她暖热。晚上老娘方便都在床上,张守斌给她身子下垫块布,湿了就给她换干的,就这样一晚上要醒来三四次。

  “你一晚上能睡几个小时?”

  他笑着说:“我也不知道,大概也就是三四个小时吧!我不敢睡也睡不着。”

  “这样很累吧?对母亲急过吗?”记者又问。

  他笑笑说:“别的都可以急,但对自己的老娘,再累再急也说不出口呀!谁让她从小养了我呢!”

  说到这里,周围邻居七嘴八舌地说,张守斌对母亲从未急过,就是家里有几个兄弟姐妹的,也没有他侍候得好。张守斌的老娘喜欢热闹,每次下完雨,马上就得出去散心,晚一会儿就急就骂,但张守斌始终笑对母亲。

  艰苦的生活加上营养不良,让张守斌多病缠身。但他从未住过院,一直硬挺着。他和母亲两人一共1.8亩地,每年种些小麦、玉米之类,收成仅够维持生活,他没有钱,也耽误不起时间给自己治病。

  邻居张振林说,张守斌患有肝腹水和脾肿大。像感冒发烧这样的小病他从不找医生看,怕花钱,他要把钱省下来给老娘看病用。他的老娘几乎是天天打针吃药。

  “你也希望活到100岁吗?”记者问。

  张守斌开玩笑说:“希望倒是希望,可我没有一个像我这么孝顺的儿子呀!”

  穷日子活得开心

  天凉了,张守斌103岁的老娘已经穿上了棉裤和棉袄,虽然她有点耳聋,采访中还不时地插上几句话。她指着身上穿的棉裤说,这是政府给的,棉袄是邻居们送的,还有外甥女给的。张守斌也指着身上一层层的衣服,告诉记者,这都是邻居们送的。

  说到这里,两位老人的脸上露出了满足的微笑。

  张守斌还向记者展示过节时镇里和村里给他们家的补助:一袋面粉、一桶食用油、月饼和方便面等。邻居们还告诉记者,老太太很知足,每次在大街上玩,她都会向乡亲说“你看,还是我的儿子好,对我多好,照顾我多好呀!”

  生活虽然穷困,但记忆里也有不少开心的事。张守斌说:“以前家里特别穷,常常揭不开锅。为了让父母吃上好一点的饭菜,每逢村里有红白喜事,我就老远躲着,等别人吃完,我就急忙把剩下的饭菜尽可能地捡起来,趁着冒热气双手捧着往家跑。看着父母吃得津津有味,我心里别提多高兴啦。”

  问到今后的希望和打算,张守斌平静地说:“我能有啥想法呢?只要把老母亲伺候好,让她平平安安地走了,我就没有牵挂啦!至于我自己,没有啥想法。”

  邻居们说,天快冷了,张守斌晚上又要把母亲的双脚抱入怀中,为老母亲暖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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