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反扒前途之困:私力救济缺乏法律规范

http://www.sina.com.cn 2007年01月23日06:52 长江商报

  本报记者 黄蓓蕾 实习生 李洁

  █去年3月,武汉市出现了一支民间反扒小组。同年10月28日,该小组一名队员被逮捕,原因是该队员此前抓一名小偷时,与其发生冲突,小偷在28天后离奇死亡。事件发生后,这支民间反扒小组停止活动。

  █2001年,汉正街出现一支民间反扒队伍,3个月后解散;2004年,武汉又成立一支半官方的民间反扒队,他们和某公安分局联手,每抓到一名小偷,公安部门会支付一定费用,但这支队伍最终没有发展壮大;2006年,就在武汉志愿者联盟成立后,有一个“在路上”网和“武汉热血男儿群”出现,但没有大规模发展。

  █“不要把民间反扒组织神圣化,也不要认为它有百利而无一害。”中南财经政法大学法学院教授乔新生认为,当民间反扒形成了私力救济组织后,就容易变异。也就是说,在他们行使权力的过程中,没有相关的法律证据,可能会损害公民的尊严。

  █有关专家指出,政府公共服务供给不足时,应充分发挥民间组织在公共服务中的作用,建立政府与民间组织合作提供公共服务的新模式,调整政府与社会的关系,把大量原来由政府承担的公共服务职能转移给各种社会组织来承担。

  志愿者联盟与反扒队员被逮捕

  2006年12月28日,网名为“罐子”的武汉民间反扒队员正式被批捕。此前的9月24日,“罐子”与10多名反扒志愿者在汉口青年路反扒时,用甩棍击打当时被怀疑正在扒窃的“长脸”。28天后,“长脸”突然死亡。

  今年27岁的“罐子”是一名自考大学生,去年6月毕业后,一直在家准备进修,同年8月加入武汉志愿者联盟,做了一名反扒志愿者。

  “武汉志愿者联盟”的创始人是29岁的退伍军人“手术刀”(网名)。最初,“手术刀”在武汉某网站看到帖子:有一名男子本来是帮一名妇女抓小偷,结果反被小偷给打了,却没有一个人来声援这名男子。

  由此,“手术刀”产生了发动志同道合的人一起反扒的想法。当他发帖说出自己的想法后,很多人觉得他头脑发热,但也有人主动和他在QQ上交流。

  被偷过的、好奇的,各色人等慢慢在“手术刀”的带领下形成一个固定的团队。此后,这个团队从几个人发展到现在的注册会员3000多人,实际参与行动200人。

  “罐子”是武汉志愿者联盟的一名热心队员,多次参与行动。但去年12月10日,警察找到了“罐子”及其他反扒队员,对他们进行了30多个小时的审讯。

  12月12日,“罐子”因涉嫌故意伤害被武汉市公安局

公共交通分局刑事拘留。28日,经检察机关批准,“罐子”被正式逮捕。

  “有没有打击‘长脸’的头部,是本案的关键。”“罐子”的辩护律师、湖北今天律师事务所律师王万雄认为,从目前情况来看,“长脸”死亡的原因是否是由“罐子”造成的,还有待核实。事隔28天才死亡,这期间发生了什么,存在疑问。

  9月24日在场的反扒队员回忆,当天的CT报告显示“长脸”并无异常,为何在事隔28天后突然死亡?当天“长脸”摔了一跤,是否和头部受伤有关?目前,调查结果仍未出来。

  反扒志愿者的血性与困惑

  在反扒志愿者联盟中,很多队员都配备有甩棍。

  “我们不得不配甩棍,因为我们反扒经常被小偷报复,他们人多势众,有匕首、管刀,我们如果没有防身武器,就会出现伤亡。”32岁的郑帅(化名)是民间反扒团队现任管理员,上了8年的班后,他又回到学校读MBA。最先参与反扒行动时,他不仅配备了甩棍,为了壮胆还去买了一根50厘米长的钢管,但到目前为止,他配的“家伙”一次也没有用过。

  罗欣(化名)是武汉志愿者联盟网站的现任管理员,刚开始是抱着好玩的心态加入联盟的,后来多次参与反扒行动。她认为,在抓小偷的过程中,反扒队员有时“不得不采取武力控制现场”。

  “我们有些队员就在一次行动中成为了生死之交。”罗欣曾看到小偷的管刀只差几厘米就要插进她搭档的胸口,一名男队员过来迅速用甩棍打掉了对方的管刀,几秒的时间,就决定一条生命的去留。在和小偷的交手中,他们不怕小偷的拳头,但是他们不得不防着小偷的管刀袭击。

  虽然反扒中会用上武力,但志愿者联盟对队员有很多限制,如不能用警械;在对方被制服后,不能再用武力;可以打手打脚,但一定不能打头等。

  “这些规定我们队员都知道,‘罐子’也多次参与行动,也是知道的。”杨毅(化名)是反扒队较早的队员,原来在队里做副队长。

  据介绍,“长脸”被抓后,一度很嚣张。反扒队员回忆,当时“长脸”把手伸进一女乘客的荷包正准备偷手机,和“罐子”一组的男队员抓住了“长脸”的手,由于出手过早,“长脸”手一松,手机又掉回女乘客的口袋,失主也走掉了。

  “捉贼不见赃,是他当时很嚣张的原因。”杨毅说。

  据罗欣介绍,小偷团伙常常选择在乘客挤公交车时在车门处作案。一般是一个投币挤车门,两个夹击,后面有3个人,一传,二传,三传。反扒队员看到夹击的一人将钱包偷出,等去制止他时,“钱包已经传到另一个人手里了,赃物就已经转移了”。罗欣介绍说,警察取证,往往会在固定的地点拍摄,这是法律认可的,“即使今天没有抓到你在偷东西,但历史的记录可以证明是个惯犯,而志愿者们不可能有这种设备和人来做这个取证工作”。

  正因为这样,练就了一身功夫的杨毅也有抓错人的时候,一次他看到小偷在扒窃后迅速离开,和一名男子说了两句话,他误以为和小偷说话的是其同伙,硬是将人送往公安局,经过公安的问询才知道真的弄错了。这样的情况下,他真诚地向对方道歉,之后反扒联盟又规定,只能在拿到确实证据的情况下才能动手。

  “这次失主也走了,没有赃物、没有失主的指认,即便把小偷送到了派出所,我们也是费力不讨好。”杨毅说。

  罗欣的主要工作是安抚失主,但往往男队员抓了小偷回来,将东西送还到失主手中,罗欣希望失主和他们一起去派出所时,很多失主都推脱了。这样的情景,罗欣遇到过多次,“大部分男士比较配合,女士有的比较怕事,就不大配合”。

  反扒中曾经历的一件事,让反扒队员都很寒心:一天,一名男队员在公交车门处抓了一个正在偷手机的扒手。扒手人高马大,当男队员斥责小偷,要他把赃物拿出来。此时,失主居然在一旁看热闹,男队员将手机还给他时,他连声谢谢都没有说,还边说“我不要了,不要了”,边拦辆的士走了。

  “胆小怕事,自己不吃亏就行了。我们遇到很多这样的人。”杨毅摇摇头说:“我们不在乎能抓多少,我看到了就要制止,再让周围的人看到有人在制止。呼唤人们的良知和勇气,希望社会风气越来越正。”杨毅并不后悔自己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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