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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本报记者体验春运(图文)http://www.sina.com.cn
2007年02月08日03:44 重庆晚报
小欣抽空在北京到重庆的1389次列车上做作业记者 张少科 摄
广州到重庆的1076次列车车厢地上坐满了人记者 王渝凤 摄 北京到重庆 一路和谐温情多 2月6日上午,记者费尽周折,终于用高价从一个票贩子手里搞到一张1389次北京到重庆的硬卧。当晚,记者按预定计划登上了这趟满载返乡者的列车。 1389次列车列车长介绍,这趟列车从北京西到重庆,全程2086公里,途经五省二市,全车定员1243人(含硬座和卧铺),现在硬座已超员80%。他说,列车今年以“和谐”春运为主题,在旅途上和乘客们一起营造“和谐车厢”。 当晚9时18分,随着列车的启动,一个个返乡者的故事在车上发生。 沉默的准新娘 记者的铺位在13号车厢。上车后,记者和邻座的几个老乡聊得开心,下铺的一个胖姑娘却一声不吭,一会儿拿出个镜子照照,一会儿又往脸上搽粉。搭话才知,姑娘是天津人,未婚夫是重庆南川人,几年前他到天津打工时和她认识,并于去年确定了关系,准备今年春节结婚。 她的未婚夫两个多月前先回重庆筹办婚事了,她现在坐这趟车到重庆,就是去和未婚夫完婚的。 她不好意思地说,未婚夫的家里人叫她在车上少和陌生人说话,怕遇到骗子。她因此就很少开腔。 她的话逗得大家哈哈大笑。我们打趣道:“你现在开口说话,就不怕被我们骗吗?” 没票的小女孩 半夜,睡在下铺的记者几次被上铺说话声吵醒。一看,上铺睡着一个小女孩和一个中年男子。中年男子是小女孩的叔叔,巷道边坐着另一个男子,是小女孩的爸爸。乘务员巡查时,小女孩的爸爸因为没票被赶到了硬座车厢。邻座悄悄告诉记者,他们3人只买了这一张卧铺票,晚上轮流睡。 这个小女孩约六七岁,挺乖巧,和爸爸叔叔说话时用重庆话,和我们说话时用普通话。小女孩说,她叫小欣,黔江县鹅池镇治安村人,半岁时爸爸妈妈和叔叔就到唐山市打工,她两岁时也被带到唐山,现在在唐山一所小学读一年级。这次跟着爸爸叔叔从唐山回黔江老家过年,只买到一张票。 列车长过来了,问小女孩:“买票了吗?”小女孩认真地答道:“我还没有1.1米呢!”列车长带小女孩去量身高,她果然只有1.09米高。 列车隆隆前行。天亮了,小女孩在巷道的边座上做起作业来。她一会儿问记者“火车的‘车’怎么写”,一会儿又旁若无人地读书。 处处都有温情 7日上午11时,列车长说:“我马上要巡视车厢了,你跟着我去看看吧。” 列车上到处都是或坐着或躺着疲惫的民工,餐车里也黑压压坐满了人。列车长一边挤一边说:“借光,让一下!”他边查票边检查行李安全。一个民工拖着个大箱子挤不动,列车长帮着抬,直到塞进行李架。一个民工对列车长说:“小女儿没有座位,挺难受的,你给想想办法!”列车长说:“一会儿给你想办法!”车厢连接处,两中学生模样的女孩子错过了下车,急得直哭。列车长安排两个乘务员帮助两女孩回家。 巡车到15号车厢,列车长发现一个孕妇正往3号上铺爬。孕妇是梁平县聚奎镇青龙村人,这次她和丈夫回梁平老家,只买到一张上铺票。列车长听她这么一说,当即把她调到了下铺。 中午1点巡视结束,列车长满头大汗对记者说,“我请你吃盒饭吧!” 斗室维系和谐 下午,记者在卧铺上开始写稿,可列车的抖动和窄小的空间让记者写起来特难受。13号车厢乘务员主动把乘务员室让给记者写稿。 记者发现这一米见方的乘务员室,名堂还挺多。乘务员向记者介绍:左上方的“服务包”内装着钢丝球、洗衣粉和小刷子等,是清洁卫生间和洗面间的;墙上的铁钩,是乘务员给乘客摆鞋子的;墙上挂着的安全锤,遇到紧急情况时,可用它把车厢玻璃砸碎,让乘客疏散…… 办公桌上一排资料架上有一本“列车员交接本”,上面记录着正在运行的这列车厢的老弱病残孕情况,以便于列车员给予他们特殊照顾。 乘务员介绍,小小的乘务员室装着乘务员的“十八般兵器”,它维系着车厢的和谐。 特派记者 张少科 1389次列车上报道 广州回重庆 拥挤车厢没空地 在广州苦候3天,记者最终没能按计划买到6日返回重庆的火车票。广铁集团广州客运段得知情况后,破例同意记者以无票乘客的身份,登上2月6日20时50分由广州开往重庆的1076次列车。 6日20时50分,1076次列车准点驶离广州火车站。带着对广州春运购票的切身体会,记者离开广州,在这趟超员最高达54%的旅客列车上,见证了春运的繁忙与无奈。 超员车厢没空地 20时30分,广州火车站开始检票进站。站台上,在灯光照射下,列车车身上“广州—重庆”的字牌显得如此亲切。 一会儿,站台上的人开始多起来,大包小包的行李、摩肩接踵的人群,迅速将并不宽敞的站台占满。“我是5号车厢,这是10号,快点往前走。”人群中,不时传出的尖叫声让人觉得很紧张———回家的感觉既亲切又陌生。 背着手提电脑、简单的行李,我被身后的人群迅速推上列车。还没站定,就被挤进一个原本不属于我进的车厢。从10号车厢上车后,我本来要到12号车厢,但人群都朝9号车厢走,想要反方向走几乎不可能,于是只好随波逐流向前走。 不到10分钟,行李架迅速被有座票的乘客占领;接着,买到站票的乘客又开始找地方。看来,大家都是“老江湖”,提前准备的小凳子、行李包像变魔术般出现,变成列车上的特殊座位。大家相互依偎着坐下,脚跟前放满了行李…… 车厢占满后,车厢连接处又成了大家寻求的新目标。不一会儿,过道上连抬脚都相当困难了,哪里有空地,哪里就有人。 脚臭味、花露水味、方便面味……百味交集,无法形容。 车厢内空气稀薄 火车站终于离开广州。 记者艰难挪动一个多小时,才从9号车厢移到12号车厢,到达时,头发和背已湿透了。 担当此次列车任务的列车长张建军,是广州客运段的老车长。今年的春运让他感觉工作难度很大,一方面,火车票价不上浮导致部分客流出行时间延后;另一方面,临客的大量增加导致铁路方面人手严重缺少。 离开广州火车站时,旅客人数为1806人,其中1563人的终点是重庆;旅客中,无座票乘客达到500多人。张车长说,火车上的10节硬座车厢,平均每节要容纳50个无座票乘客及他们的行李。 沿途车站,上车的乘客仍像潮水般涌来,原本拥挤不堪的列车上,空气变得更稀薄了,闷热,让人头晕。 列车到达湖南衡阳境内时,列车超员达到54%。张车长发出严重超员申报,要求沿途的株洲、湘潭、娄底、怀化、贵阳、遵义等车站,严格控制上车人数。 直到进入贵阳境内,列车超员现象才有所缓解。 “回家是挑战极限” “说实话,每次回家是在挑战自己的承受极限。”上车后,记者在10号车厢的过道里,和来自重庆荣昌的民工周富顺挨着坐下。因地方太窄,记者双腿只好抱在胸前。 周富顺很想家,年近5旬的他在广州打拼了3年,3年的广州生涯,犹如梦魇般让他心悸。 2004年初,46岁的他和村里的木匠周富芩一起南下。到广州后,有一技之长的周富芩很快找到工作,老周却漂在各个工地之间,期盼着包工头让他做点杂工。然而,比老周年轻的剩余劳动力多的是,就连杂工他也干不长。 这一漂,就是3年。 “我不敢回家。家里人对我的期望很高,都以为到了广州就是到了天堂。”3年来,老周收过破烂、守过灵堂、当过工地杂工,但因为没有技术特长,一般都干不长。 “自己吃苦是小事,我不能让家人吃苦。”他每月在广州生活开销不足200元,却给家里寄800元。 春节,对老周来说是道坎,既要忍受30多个小时的难熬旅途,还得回去向家人交上一年的工作答卷,“没钱过年,是啥滋味?” 连日的露天生活,老周看上去面无血色,头发满是灰尘,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一身灰色衣服已经变成了亮黑色。 “每次回家都觉得很辛苦,到家以后又要忙着买回程的火车票,这哪里是过年哦,分明是过关。”坐了一小时,老周直喊腰疼屁股疼,他一手扶着行李一手撑着墙边,趔趄着站起来,拍拍屁股同时狠狠地做了一个深呼吸———这是拥挤的车上唯一的解乏方式。 “每年到重庆,我的两条腿肿得老大,连鞋子也穿不上了,真不知这种漂在广州的生活还要过多少年啊……”再次坐回记者身旁时,老周显得更累了,枕着沉重的行李,慢慢睡着了。 特派记者 王渝凤 1076次列车上报道 记者 张少科 王渝凤网络编辑:甘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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