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平崛起是各方面的力量都在崛起

http://www.sina.com.cn 2007年02月15日09:43 南方新闻网

  和平崛起是各方面的力量都在崛起

  记者:毛泽东时代,基本上只和社会主义国家和亚非发展中国家搞好关系,“文革”时接近“闭关锁国”。到邓小平时代,就开始逐步融入世界了,促使这种转变的原因有哪些?

  薛谋洪:毛泽东时代树敌太多,左的政策在外交上也表现得淋漓尽致。邓小平想改革开放,但如果把全世界的国家都得罪得差不多了,你怎么开放?你跟谁开放?所以要开放就必须要跟各个国家搞好关系,首先是周边国家和几个大国。发展需要和平,和平就需要改善各国之间的关系。邓小平由于这样的考虑,所以在提出和平与发展的同时,更着力于改善同各国的关系。

  记者:意识形态的限制在外交领域突破得似乎更为明显。邓小平提出不以社会制度和意识形态的异同决定国家关系的亲疏。

  薛谋洪:主要是要按照(和平共处)五项原则来办事,而不是以哪一种意识形态来划线。不是你是共产主义国家就跟你好,你是资本主义国家就跟你坏。他把这个给扭过来了。

  记者:上世纪80年代末,邓小平提出“韬光养晦,有所作为”的背景是什么?

  薛谋洪:在那个时候,中国外交面临一些困难,国外对我们也有各种各样的看法,处境不是很好,邓小平就提出了“韬光养晦,有所作为”。这个在当时来讲是对的。因为外交策略要根据国内外的形势来制订,当时的外交形势下,我们只能低调,“韬光养晦,有所作为”。

  记者:邓小平说过,“第三世界有一些国家希望中国当头。但是我们千万不要当头,这是一个根本国策。”提出这个主张是出于什么考虑?是因为中国太弱?

  薛谋洪:邓小平反对“当头”,第一是觉得中国的实力还不够,当头不容易啊,你当头就要带领大家跟发达国家特别是美国斗争,我们还没有这个力量;第二,不当头也和中国强调国与国之间的平等关系相联系的。

  记者:现在提出“和平崛起”,是不是也包括外交领域?

  薛谋洪:和平崛起的一个表现,是我们的外交很有成就。和平崛起是各方面的力量都在崛起,也包括外交上面的力量。一个国家的力量包括硬力量和软力量,硬力量是指经济和军事力量,软力量就是政治(包括外交)、文化这方面的影响。现在有些人对说崛起还不太赞成,我个人觉得可以说崛起,中国的外交现在是大有作为。

  我们需要资源,非洲出这些东西

  记者:上世纪80年代末,你在非洲的肯尼亚做大使的时候,和中国现在的驻非洲国家大使有什么不同么?

  薛谋洪:没有。当时我们对非洲也有帮助,我们跟非洲始终是很好的,非洲一直是跟中国很接近的。我们对肯尼亚的援助,也是相当规模的。当年我们在肯尼亚,跟肯尼亚总统的关系搞得也不错,中国的大使在肯尼亚外交圈内还是比较活跃的,大家都愿意和中国大使来往。从当时的情况看,中肯关系是好的,但是离今天这个样子,还是有差距的。非洲国家对中国尊重的程度,大大超过我当大使的时候。中国一直在非洲做工作,但是像今天这样的手笔,那是在我们力量雄厚起来、在国际上有了大的影响力和号召力之后才能做到的。

  记者:在和非洲的合作往来方面,中国超过了西方发达国家,走在前面。中国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

  薛谋洪:对经济和政治两方面都有好处。我们需要资源,石油、铜、铁矿等等,非洲出这些东西。中国生产的许多产品,也是非洲所需要的。另外,在国际事务中,中非一直密切合作,在联合国,非洲有五十几个国家和我们站在一起,对国际事务的影响力也是不可小看的。所以我们要跟非洲拉近关系。

  记者:根据你在外交部这么长的工作经历,印象中比较深的国外对中国态度发生变化的事例有哪些?

  薛谋洪:感触比较深的还是在我退休以后,我退休以前还没有这么大的变化。所以这里面要提到崛起的问题了。我退休是在1989年,那时中国还没有崛起。现在的情况确实不一样了。

  我觉得从上世纪90年代以后,特别是最近几年,变化非常大。中国GDP最近几年每年增长在10%左右,GDP总量在世界排第四位,是世界第三大贸易国,预计到2009年中国的出口就可能超过德国,成为世界最大出口国。

  记者:经济上的快速发展,对一个国家的外交会产生非常大的正效应?

  薛谋洪:对,因为这些国家都很希望发展经济,看到

中国经济发展得这么快,都很注意。美国哈佛的一个教授讲到中国软力量增长的时候,特别提到现在世界上有两个发展模式,一个是中国的发展模式,一个是美国的发展模式。美国的发展模式是民主政治加上市场经济,中国发展模式是权威政治加上市场经济。好多发展中国家都觉得,中国的发展模式比美国的发展模式好,这就是中国软力量表现的一个很重要的内容。有些发展中国家都有意参考中国的经验。

  记者:实际上,从一开始,促进经济发展就是中国之所以要融入世界的一个主要原因?

  薛谋洪:对,这是一个很重要的因素。另外,我们要和平的话,还是要团结越来越多的国家。

  记者:中国融入世界之后,的确反过来促进了中国的经济发展?

  薛谋洪:对。2001年加入WTO,算是中国对外贸易的一个标志性的转折点。

  现在再提“有所作为”就不够了,应该“大有作为”

  记者:在邓小平去世之后,中国外交策略上的变化主要有哪些?

  薛谋洪:我觉得最大的变化就是从“有所作为”变成“大有作为”。

  过去那个时候提出来“韬光养晦,有所作为”这样一个策略。但是随着力量的恢复和发展,邓小平慢慢也开始在外交上越来越活跃了。现在再来讲“韬光养晦,有所作为”,就不一定非常合适了。弱国无外交,但是强国是有外交的,现在我们的力量在世界上影响大了。

  我觉得“韬光养晦”的有些精神可以保留,比如说,不张牙舞爪,不盛气凌人,处理事情要谦虚谨慎。这个精神我们可以保留下来。但是现在再提“有所作为”就不够了,应该是“大有作为”。一下子把非洲四十几个国家的首脑请来北京开中非论坛,胡主席去非洲一下子就访问八个国家,这都是很大的手笔。外交策略要根据客观形势的变化而有所发展,现在的变化不代表战略性的修改,而是策略性的修改。

  记者:此前,对中国国际地位的未来演变,国际社会上曾有“下降论”这样一种说法,这个主要是受苏联和东欧剧变的影响么?

  薛谋洪:过去中国地位的下降,我觉得跟中国整个国内形势的发展有密切的关系。像三年困难时期,蒋介石都要反攻大陆了,你的地位怎么能上升呢?“文化大革命”,国内搞得一团糟,跟许多国家闹摩擦,这个国际关系怎么好啊?内政是外交的基础。内政搞好了,外交上就有力量。

  记者:邓小平当年支持第三世界国家提出的建立国际新秩序的主张,你觉得现在这个新秩序建立起来了么?

  薛谋洪:没有。现在世界的秩序,还是过去几个西方大国建立起来的,它们让我们融入这个体系。我们提出要建立国际政治和经济新秩序,还需要做很大的努力。我们现在还是在体制内部慢慢去做工作,WTO我们还是争取进去了。

  记者:前几年,“中国威胁论”的声音特别响,你觉得主要是什么原因?

  薛谋洪:美国对中国的政策有两手,一手是戒备,一手是合作。戒备这手的理论根据就是中国威胁论。

  我个人觉得,一方面,有些人的确认为中国的兴起对美国来讲是个威胁。历史上有许多这样的事例:新的大国的崛起,很容易和旧的大国发生冲突,往往会引起战争,重新瓜分利益范围。所以他们认为中国这样的新兴大国,将来也有可能要用武力来同原有的大国争夺,对这一点要有所准备。另一个原因,就是中国经济发展太快了,实力是相当强大的。军事和经济的实力发展很快,容易使人望而生畏。

  中国威胁论不完全是国外捏造的,有些人心里面的确是有点害怕。我们说,美国老鼓吹中国威胁论,是有意地要吓唬中国的邻国。实际上,中国威胁论是一把双刃剑,一方面可能使周围的邻国害怕中国,向美国靠;但另外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这些国家看到中国强大,反而向中国靠拢,不敢同中国搞得太僵。

  记者:你觉得现在中国外交的机遇和挑战主要有哪些?

  薛谋洪:应该说,无论是军事上还是经济上。我们的国力还是在继续增强。这是一个很大的机遇。挑战就是我们实力雄厚之后,将来对世界可能要尽更大的义务和责任,无论是单边的,还是多边的。

  我特别提到环保问题。现在温室效应很严重,我国的温室气体排放量,大概一两年之后就将超过美国,成为世界第一位。这在世界上产生了很不好的影响,所以这个问题亟待解决。

  另外,中国贸易的急剧发展,也的确给部分国家的商品生产产生影响,中国货物出口,人家的货卖不出去了。机遇是我们可以更强大,可以多做点工作。但是机遇也带来了很多矛盾,摩擦还是不断的。

  本报记者韩福东摄(南方都市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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