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诞生:秦一统与权力至高无上

http://www.sina.com.cn 2007年02月15日15:16 三联生活周刊

  大梁人尉缭观察秦始皇:秦王为人,蜂准,长目,挚鸟膺,豺声,少恩而虎狼心。

  对此描述,最具想象力的阐述,来自有医学背景的郭沫若,“这所说的前四项都是生理上的残缺,特别是‘挚鸟膺’,现今医学上所说的鸡胸,是软骨病的一种特征。‘蜂准’应该就是马鞍鼻,‘豺声’是表明有气管炎。软骨症患者,骨的发育反常,故而胸形鼻形都呈变异,而气管炎或气管支炎是经常并发的,有了这三种症候参验起来,软骨症的诊断是毫无问题的。……长目余曩疑读为张目,然观蜂、鸟、豺等均动物名,长疑马字之误方能为类。‘马目’,亦形容其眼球突出之病态也”。

  按此论定,治国的“病夫”秦始皇,被最传神演绎出来的,可能是陈凯歌那部《刺秦》里阴柔、碎步而女声的李雪健。历史研究为艺术家提供戏剧元素,郭沫若不是第一个。司马迁设下的那个秦始皇是不是吕不韦之私生子之局,甚至不只是艺术家所好的八卦,大多数秦始皇传记作家,当然包括正经的历史研究者,都乐此不疲,做推理探案。

  面对郭沫若的言之凿凿,治秦汉史的林剑鸣先生小有疑问:“尉缭既非医生又未负责给秦始皇诊断,这里所说的话明显是咒骂秦始皇的,何以证明这些形容没有夸张或歪曲的成分呢?”

  其实,林先生之疑,能够给我们的教益是:研究与想象,必须分开。

  单以研究而论,安作璋与孟祥才两位研究者细索自汉以来士大夫对秦的检讨,结果发现翻案者寥寥。丑化秦始皇,是一种“政治正确”的选择,这或者始自两汉的“过秦论”。一路下来,遂成历史惯性。“病夫治国”,郭沫若的发现,也在这一线索上,只是版本较新而已。

  当然,历代中国文人对秦的思索,并非没有有价值的发现。柳宗元在其《封建论》里有趣的结论是,“(秦)失在于政,不在于制”。以现今眼光来看,柳其实发现的是另一个颇具教益的方法论,政治与制度,也须分开来观察。

  “焚书坑儒”是秦始皇永远摘不掉的符号,它与秦二世而亡,很容易构成短线的因果联系。但是,谭嗣同的观察,“两千年之政秦政也”,却又与前面短线因果构成难以解释的冲突。在这种情况下,唯有“政”“制”分开,方能另开思路。循柳宗元方法,王夫之脱离了庸常路数与陈言相累,得出这一在当时令人信服的结论:“郡县之制,垂二千年而弗能改矣,合古今上下皆安之,势之所趋,岂非理而能然哉?”

  我们的秦始皇兴趣,或者说我们的历史记忆被重新唤醒,按思想史专家葛兆光的说法,“在一个习惯的知识、思想与信仰世界在根本上受到威胁的时候,溯史寻根,透过历史的重组来界定个人、民族、政权的认同,常常是惯用的手段”。这意味着,历史的兴趣,它的基础是现实背景。按此理路,过去的一个世纪,或者最具标志性的是,“五四”与“打倒孔家店”。这同样也是检讨秦与秦始皇的背景,抛开郭沫若“隐射”史学不论,他的《十批判书》也在此结构之中。

  有趣的事实在于,尚不足百年,“打倒孔家店”变成孔子学院走向世界,这其间的颠倒反覆,同样也是秦始皇兴趣的现实背景——无论研究者还是电视剧的编剧们,或许都无可逃脱这一现实。即使如此,仍然有陈言相累与别开新面的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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