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运河申遗的困境和误区

http://www.sina.com.cn 2007年03月19日14:51 新世纪周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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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运河申遗的困境和误区

  长城是“人”字的一撇,而运河是“人”字的一捺

  -特约记者/汤涌

  京杭大运河的名字静静地躺在《中国世界文化遗产预备名单》里,在它之前,还有开平碉楼、福建圆形土楼、五台山、嵩山少林寺。

  在总队伍里,大运河排在第五位,中国每年会把排在最前面的文化遗产送交联合国申请世界文化遗产,屈指算来,轮到大运河只有五年了。

  “时间非常紧张,能不能申请成功,这几年的工作非常关键。”著名学者、全国政协委员舒乙告诉《新世纪》周刊,“拿现在的情况去申请,肯定会失败,尽管这条大运河历史价值、长度和意义足以让它当之无愧地成为世界文化遗产,但是近几十年来,我们已经做错太多了。”

  这条长度超过1494公里,最早河段历史超过2500年的运河现在正受到各种困扰:干旱、污染和不恰当的建设、开发与“保护”,许多文物和遗址遭到破坏。

  “即使申请成功成为世界文化遗产,不注意保护遗产周边的完整性和原真性,运河一样会被取消资格。”舒乙先生说,“欧洲有两个遗产都被黄牌警告过——一个是德国的科隆大教堂,另一个是英国的大本钟。”

  三分送天子

  舒乙2006年参加了部分政协委员对大运河的考察活动,一路从北京到杭州考察沿途的运河状况,这次考察当中,他发现了各段运河都存在着比较严重的问题。

  今天的大运河可以分成南北两段,以济宁为界,北段除了偶尔汛期泄洪外,已经无水。在山东和河北的一些地段,造纸厂、热电厂、化工厂的污水对大运河的旧河道造成了严重的污染。那里的一些工厂把运河故道当作下水道来用,重金属和其他有害物质已经让这条河道完全丧失了利用价值。

  舒乙悲伤地感叹说,这段河道再利用的“希望渺茫”,南水北调的东线工程都不敢利用这段现成的河道,因为水从河道里流过,就成了无法饮用、严重污染的五类水。

  河北青县的一段运河故道,尽管河道干涸无水,但是没有什么污染,河道成了草场,那里有白白的羊群吃草。“这最接近运河的本来面貌。”舒乙说。

  在山东境内,运河两边的许多市县希望干涸的运河重新通水,但是水源和污染问题始终难以解决。这些政协委员们经过研究,给了他们一些建议:“首先治理污染,其次在各个市县的范围内分段放水,水可以像景观河那样搞循环,改变本地的小环境,等到各段的情况好转了,再逐渐考虑把各点连成一线。”

  山东水资源的减少、19世纪黄河改道、太平天国运动让漕运无法运行和运河北段的淤塞都导致北运河走向了干涸。在北运河废弃之后,粮食运输转为海运。北京的一些地名记录了这一段历史,比如东直门附近的“海运仓”。

  在山东中部,运河有一个非常出色的水枢纽——南旺闸,这是一个可以和都江堰媲美的水利设施。舒乙先生对其极力称赞,“这是一个叫白英的农民水利天才发明的,工部上书接受了他的建议。后来叫分水拨,在河中间一个坝,像鱼脊背,但可以动,搬动石头,改变码放石头的角度、高度就可以改变水流的方向,起到分水的效果。”当时有七分水分到南边了,有三分分到北边了。叫三分送天子,七分下江南。

  同样,随着北运河的干涸和废弃,这个巧妙的工程失去了作用,当舒乙来到这个地方的时候,这个工程连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当地的老百姓说,就是在近十几二十年,这个工程的遗址被破坏了。

  七分下江南

  和北运河的沧桑相比,南运河仍然在被广泛利用——“这段运河可以用壮观形容。”和历史上江南的漕运——江南粮食运向北京不同,现在的运河是由北向南的运输,大量宽大的船只把北方最重要的货物——建筑材料和煤炭送到南方。如果没有运河运动煤炭,华东地区的

能源就会出问题。而建筑材料则满足了南方许多城市建设新城区的需要。运河的总运输量相当于两条京沪铁路加一条京沪
高速公路
的总运输量,运输成本比铁路和公路运输都要便宜。

  由于交通过于繁忙,运河上会出现堵船。在徐州段,委员们见到了可能是全中国最漫长的交通堵塞,许多船只堵在该段,长达一个月之久。

  “这段运河的经济价值巨大,所以各地都在积极地让它发挥更大的作用——有的地区会选择拓宽河道,有的选择开掘第二运河甚至第三道,以便更多的船只通过。从某种意义上说,运河的长度和流域还在增加,运河还在不断地扩展生长。”

  但是这段运河也有让舒乙担心的地方,就是“中国的塞纳河”计划。“中国的塞纳河”是杭州市的一个口号,杭州市对本市的运河进行了大规模的改造,沿岸别的城市还曾经来杭州学习过。

  “那条路是不对的,改造市容清理河边的卫生是没错,但是把摩天大楼都建筑在明朝的石拱桥附近,这就有问题了,不能把那些建筑放远一点,比如河岸的五百米之外?”舒乙说。

  让舒乙更惋惜的是,这种经验在沿运河的18个市里共享得很快。天津的改造方式是把过去砌河岸的大条大条的青石起出来,把固定石头用的铁蝴蝶也都拆下来,而后把这些百年以上的大石头用电锯切成小石板,重新铺在河边的路上做地砖。

  “做这些事的时候,从来没有问问文物专家该怎么办,也没有征求过市民的意见。”舒乙说,“他们觉得这样好,就做了。”

  现在的运河事务是由各地的文物、环保、建设、文化、水利等部门各管一摊。在本次政协会议上,舒乙和其他几位政协委员共同提的议案就是大运河的申遗,要保证这个目标,议案建议设立一个统一的运河管理委员会。

  “由国务院挂帅,把运河事务委托给其中一个单位,比如我们提议是文物局,比各地各部门各管各的要好得多。这个委员会成立后最重要的一件事情是赶紧把各种表格发到各地,让他们把各地有多少文物、污染程度等一些基本数字摸清。”

  “然后是进行保护,比如建设运河的各类博物馆,让河边的各城市都表现出自己的特色,而不是所有的城市都长得一样。这个非常难,事实上,不仅仅是运河一线的城市,就连全国的城市,都是在越长越像。就连北方和南方的区别都越来越小了。”

  有一点让舒乙颇感欣慰,现在更多的人认识到了运河的价值,运河沿线各地市对保护运河的积极性很高。他认为,和

长城同一重量级的大运河充满了中国人的智慧和汗水,国人应该为之自豪,正如纪录片《话说运河》里提到的,长城是“人”字的一撇,而运河是“人”字的一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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