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管的前世今生: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面临危机

http://www.sina.com.cn 2007年05月14日12:04 南都周刊
城管的前世今生: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面临危机
漫画

  也有人说,城管这类机构,本来就是一个多余的阑尾,一不小心“发炎”,作为社会转型期的 一个过渡机构,必须适时让他们退出历史舞台。

  南都周刊记者 谢海涛  

  只要你在城市生活,你就忽视不了他们的存在:不是警察,却戴着大盖帽,管得比警察还多;不是工商局执法人员,对小摊小贩却能罚款;不是环卫局的,如果你乱扔垃圾,他又可以撕罚单。大街上似乎没有他不能管的。

  这伙有时被称为城市文明形象的维护神,有时被骂作城市公害的人,有个名字叫城管。他们似乎是个新生事物,又好像在这个社会上存活了很多年。在20世纪90年代之前,他似乎只有影子在历史里若隐若浮。有人做出种种考证,以探寻其前世今生。比如震惊台湾的“二二八事件”,据说其导火索是一个相当于城管人员的查缉员,没收一位寡妇的私烟,并将其打得头破血流,导致无辜者殒命,终于引发一场波及全岛的民变。

  其实,中国城管并不总是与急剧转型期的社会矛盾联系在一起,而是有着根正苗红的出身。

  城管的前生

  他的身世不一。比较多的一种说法是,他出生于轰轰烈烈的1980年代,那个从1980年开始的全民文明礼貌月活动中。那个时代,全国广泛开展“五讲四美三热爱”活动,到处是大规模治理“脏乱差”。他那时的名字叫“五讲四美三热爱办公室”,简称“五四三”办公室。

  在改革开放的洪流里,城市在急剧地发展,他后来的生活轨迹流变不定,和市容、建设等部门分分合合,在各地有着不同的版本:

  打着建设管理大队的旗号,负责整治城市脏、乱、差管理工作的,有时是他;以市容监察大队的名义铁拳出击的,有时是他;在建设文明城市、卫生城市的评比活动中一马当先的,有时还是他。每每在上级检查组莅临检查的前几天,他和兄弟们开着

摩托车,驱赶路边摊贩,驱赶之余,还负责拾捡路人丢下的垃圾。

  七八条枪,十几个人,是那时城管前身在各地的大致状况。他的手下,多是从各个单位借调而来:城建、工商、环境……后来,又陆续有复转军人加入。在全国实行

公务员考试之后,这支队伍又加入了通过考试进来的大学生和其他行业人员。

  那时,他没有合法地位,没有执法权,更没有罚款权,自然没有日常专门的财政经费。人员工资由原单位担负,活动经费除了每次检查前,由当地政府拨出专款以外,还有的就是靠单位摊派。像一群城市的杂役,没妈的孩子,他渴望着正名。

  扬威的日子

  一直到1990年代末,他才有了扬威的机会。

  改革开放中天翻地覆的中国,城镇化的浪潮汹涌澎湃,城市流动人口急速增长,随之而来的城市管理中出现的矛盾越来越多,越来越繁杂。城市管理过程中“七八顶大盖帽围着一个破草帽”等多头执法或执法空当现象屡见不鲜。为了解决城市管理执法中的上述难题,国家根据行政处罚法及其它相关法律的规定和原则,部署实施相对集中行使行政处罚权的综合执法改革。

  1997年4月,经国务院批准,北京市政府向宣武区人民政府发出《关于在宣武区开展城市综合执法试点工作的通知》,原则上同意宣武区开展城市管理“综合执法”的试点工作。一个月后,依据《中华人民共和国行政处罚法》,经国务院批准,北京市宣武区成立全国第一个城市管理监察大队。至此,在民众中有着大影响的城管才名正言顺地出现,全国城市管理集中行使行政处罚权试点工作的序幕也就此拉开。

  有了“相对集中行政处罚权”的尚方宝剑,各地城管纷纷招兵买马,从城管总队,细化到各区城管支队;从城管监察办公室正名为城管综合行政执法局;职权更在一天天扩大,举凡市容环卫、园林绿化、城市规划、道路交通秩序、工商、市政、公用事业、城市节水、停车管理、环境保护管理、施工现场、城市河湖、黑车、黑导游,都有他管辖的一方面。

  城管权力的范围大增。这并未改变其编制模糊,法律地位不明确的状况。在不同的城市城管所挂靠的单位也是不一样,在广州,市建委成立城管办来指导城管工作,而在有的地方城管则是挂靠在市容环卫这块。

  急剧转型的中国社会,为他提供了施展拳脚的广阔舞台。官方的说法是:城管执法队伍的成立,对于妥善解决城市发展与城市管理之间存在的矛盾,革除行政管理中长期存在的多头执法、职责交叉、重复处罚、执法扰民和行政执法机构膨胀等弊端,理顺行政管理与执法的关系,发挥了积极的作用。

  烈士的诞生

  而负面效应如影随行。随着城市失业、无业人员大量增加、农村失地、失业人员大量进城,社会保障机制的缺失,社会矛盾在激化,这些都把城管一下子推上了矛盾冲突的风口浪尖上。

  似乎当社会矛盾到了解决不了的时候,动用暴力就成为解决矛盾的重要手段。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城管开始被人质疑炮轰:执法依据不足,执法手段单一,执法程序不严,执法暴力倾向严重,执法责任脱节,执法经费匮乏、执法队伍不强、执法理念滞后……

  在城管看来,这些指责是对他们工作的不理解。有专家表示城管现在已经成为了心理弱势群体,并需要提供心理咨询。除了这些,城管队员遭遇的暴力也逐渐增多。按照去年的统计,广州城管一年遭遇暴力冲突700多起,队员330多人次受伤。而在武汉,相关部门有意让警察进驻城管以保护城管不受暴力抗法。

  其实,作为具体的个体,城管队员也在承受着压力和委屈。

  2006年,北京城管执法人员李志强被小贩崔英杰刺死,成为北京市城管执法部门成立8年以来,首名因公殉职的执法人员,随后他被北京市委追认为“革命烈士”,而小贩被控故意杀人罪。

  一石激起千层浪。暴力执法与暴力抗法再次成为舆论中心。民众对城管执法过程中不当行为进行无情指责,城管干部表示崔英杰必须死,否则城管怎么执法?同时,小贩崔英杰是否当死不再是惟一需要考虑的问题,舆论反思的则是十年之久的城管执法是否有法可依。

  城管似乎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面临着危机。学界有声音称:政府一方面无法提供人民充分就业,也无法为绝大多数人口提供基本的社会保障;另一方面却用城管制度禁止下层百姓沿街设摊、自谋生计;这就是荒唐、野蛮和悲剧的制度根源。也有人说,城管这类机构,本来就是一个多余的阑尾,一不小心“发炎”,作为社会转型期的一个过渡机构,必须适时让他们退出历史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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