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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验:如何推进政治制度改革http://www.sina.com.cn 2007年05月21日10:18 南风窗
迫在眉睫的改革 除了上述的一些制度层面的创新,深圳目前还有一些迫在眉睫的改革领域需要突破,而这些领域的改革,在国内其他地区同样鲜有进展。 一个很重要的领域是产业结构。过去,“三来一补”的加工业支撑了深圳的超高速发展,而现在,对中国其他城市来说,深圳与其说是一个模式,不如说是对“经济增长高于一切发展模式”的局限性的一个预兆。深圳土地面积只有2020平方公里,是24个中心城市中唯一一个没有设县、没有腹地的大城市,土地成本以及水、电、劳动力成本都比较高。 因此,深圳提出要告别GDP崇拜,转而看重每万元GDP的能耗,要把那些低产值、高污染的企业迁出去。但迁到哪里去、怎么迁却是个问题。近日,深圳提出要在湖南衡阳、广东惠州、河源等地建设产业转移园区,鼓励和引导本地一些劳动密集型企业转移,但问题是深圳70%多的企业都是外向型的,必须依赖港口才能生存,迁到远离港口的地方,这些企业如何生存?况且河源还是深圳的水源地。 近些年,深圳一直在大力鼓励高科技产业和服务业的发展。以服务业为例,它是和人打交道的,对制度和法治环境的依赖度很高。过去几年里,证监会把新公司股票上市都安排到上海证券交易所,而不放到深圳证交所。在官方的鼓励下,外国银行和金融公司也陆续落户上海。然而,虽然这只“看得见的手”如此垂青上海,上海服务业在其2004年GDP中所占份额只有47.5%。而在之前的两年里每年下降0.5个百分点。 这种情况不唯上海、深圳独有,“过去几年所有大城市服务业占GDP的比重都在下降”,深圳经济研究中心主任曲建告诉记者。根据耶鲁大学陈志武教授的统计,2004年,中国GDP有15.4%来自农业,51.1%来自工业,33.5%来自服务业。而印度的服务业占GDP之比为51%,美国的服务业则更是高达79.4%。实际上,在所有人口超过100万的国家中,中国的服务业水平最低,位于最不发达的行列。深圳的服务业份额虽然在40%左右,高过全国平均水平,但未来要有突破性的发展,还是会遇到制度环境的制约。 另一个牵一发动全身的改革是外来人口的管理。深圳和北京、上海、广州等城市的一个最大的不同,就是后者有大量的本地人口,从农村涌入的农民工不会在数量比例上改变整个城市的人口结构。深圳则不一样,1200万人里只有200万左右有户口,有意识无意识地压低户籍人口,固然可以节省地方政府的社会福利支出,但长此以往,却给深圳的服务业发展和社会文化发展带来了重大的负面影响。 凤凰卫视时事评论员朱文晖博士就认为:“这些外地户籍人口长期在深圳居住,却无法根留深圳,他们往往倾向于破坏而不是维护深圳的形象。最典型的是深圳的数万出租车司机,他们每天需要向政府有关管理部门交纳大量的税费,但却无法获得深圳市民应有的身份和待遇,因此他们的心态极不平衡,深圳出租车的宰客现象在全国比较发达的城市是最恶劣的。” 这种隐藏于社会心理深处的无根文化,造成了弥漫于深圳的短期、浮夸、寻租现象,早期创业过程中的“孺子牛”精神大受侵蚀。同时,这种人口政策的负面影响已波及深圳第三产业发展,正如《深圳统计年鉴》指出,“户籍人口过小,严重影响住宅消费、教育消费、医疗消费、文化消费、体育消费、休闲消费客观上制约了第三产业发展。”从长远看,该政策更可能负面到影响深圳的高科技产业的创业环境、深圳作为支柱产业的文化产业的环境培育。因此,深圳在短期内必须就这个问题作重大决策。 还要追求特权吗? 深圳的成功和国家早年的特殊优惠政策是分不开的,虽然这些优惠并不是深圳一家独享,其他3个经济特区也有。但深圳毕竟有了试验的机会,而且在长达10年的时间里获得了中央高层的偏爱和加持。早年,深圳引进外资牵涉“资本再次剥削中国工人”的重大原则问题,出让土地使用权更是触动了一些人对“租界”的回忆,后来又有质疑特区社会主义性质的全国性争论,在当时的政治环境下,这些指责剑剑封喉,暗藏杀机,最后都由中央高层出面才化解。 对已经步入后特区时代的深圳,是否能摆脱对特权的路径依赖是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一方面,深圳如果能在国家改革重心偏移的情况下,不是致力于恢复特权,而是致力于一些深层问题的解决和政治体制的革新并取得重大突破,深圳的成功才是切实可靠的;但另一方面,如果没有国家层面的制度供给、支持或默许,政治体制方面的探索很容易触礁。 这正是中国现实的吊诡之处:理论上,人们会质疑各种优惠政策损害了公平竞争原则:在同一个政府管辖下,为什么不能同享国民待遇?但现实层面,你不得不承认,没有政策优势,很多东西根本突破不了。你要强行突破,后果会很严重。所以李鸿忠在一次讲话中,谈到改革时希望干部发挥“敢于牺牲奉献的精神”,培养“工兵”意识,就是要“探雷挖雷”,敢于“牺牲”。这样的言论,在一个制度完备定型的国家里是不可能出现的,但在中国,它们是再现实不过的东西。 因此,在改革的共识已经被打破、改革的动力日益缺失的情况下,如何稳妥地推进政治制度方面的变革,解决经济基础和上层建筑日益不自洽的矛盾,更重要的是,如何赋予不同主体平等明晰的改革试验权,鼓励他们进行探索和试验,是对深圳、对改革前途的重大考验。(本刊记者 赵灵敏 发自深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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