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惊魂

　　【重案实录】

　　午夜时分，江苏省如皋市的一名粮商在家中遭遇入室抢劫，18万元被抢走。这起抢劫案，作案手段的恶劣，作案者的狂妄，在江苏省南通市非常罕见。是谁如此胆大妄为？

　　午夜惊魂

　　——江苏如皋“3·31”蒙面持刀抢劫案侦破纪实

　　(本刊通讯员)周涛 (本刊记者)于瑶/文

　　妻子不在家，老徐躺在被窝里出神地盯着房顶的电灯泡，盘算着一天的买卖。几年来，这已成了老徐的习惯，他总要在临睡前把一天内收购粮食的账目在心里细细过一遍。渐渐地，老徐进入了梦乡……

　　突然，“嘭”的一声巨响，老徐惊醒过来，还没等他坐起身，4个蒙面人窜到床前，将他摁住，两把菜刀架在老徐的脖子上。

　　“不许动！不老实就剁了你！”一个恶狠狠的声音仿佛从地狱里传出来。随后，老徐的眼睛和嘴被胶带封得严严实实。他想挣扎着坐起来，没想到，锋利的刀立刻在他的嘴唇上划开一条口子，剧烈的疼痛让他放弃了抗争。

　　不久，蒙面人将18万元洗劫一空，消失在夜幕中。

　　老徐的耳边恢复了寂静，他拼命挣脱了绳索，拨通“110”报警。

　　时间锁定在2007年3月31日晚11时57分，案发江苏省如皋市石庄镇。

　　闻警而动

　　“命令全局各派出所、交巡警中队、治安查报站立即上卡堵截，检查所有过往车辆与行人！”

　　“命令刑侦人员立即赶赴案发现场！”

　　“命令全局各派出所对本辖区所有旅馆、房屋出租户突击检查……”

　　接到报案后，如皋市公安局局长杜松华一边急赴现场，一边用手机发出指令。

　　很快，由50个卡口和若干流动巡防小组联动组成的三道防线在第一时间形成。20个乡镇的1294名保安队员在27个派出所的统一带领下，进入24小时巡防状态。

　　时间刚过午夜，如皋市公安局分管刑侦的副局长倪勇、刑警大队大队长周传明，江苏省南通市刑警支队副支队长张建兵，如皋市公安局常务副局长谢晖来相继赶到，50多名民警聚集案发现场。“3·31”蒙面持刀抢劫专案侦查指挥部旋即成立。

　　案发现场位于如港公路、江平公路交汇处，中心现场在一个农贸市场内，不易被人发现。警方分析，犯罪嫌疑人作案直指受害人钱财，流窜作案的可能性不大，应该是熟人或知情人作案。犯罪嫌疑人人数在4人以上，应该有汽车之类的交通工具。指挥员们在脑子里迅速刻画着犯罪嫌疑人的形象。

　　警方从中心现场向外辐射调查走访，寻找犯罪嫌疑人的蛛丝马迹；围绕受害人梳理其生意上的往来人员和经常接触的关系人员。

　　侦查工作连夜展开。

　　全线追捕

　　据受害人反映，犯罪嫌疑人使用普通话和他对话，无法分辨是何处口音。案发现场狼藉一片，警方技术人员只提取到几个零乱的足迹，没有发现其他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专案指挥部设在距案发现场不到500米的如皋市杨庄交巡警中队，指挥员们一夜未眠，反复研究着侦查员源源不断送来的信息。指挥部将受害人的关系人，特别是暂住的外来人员和外地与受害人有生意往来的人员全部列入调查视线，将案发现场周边的长江镇、吴窑镇等6个乡镇圈入侦查的重点区域，并扩大到全市范围内所有有前科劣迹的人员，尤其是有过暴力犯罪、抢劫犯罪的人员，从全市的所有治安卡口，调阅案发时间段进出如皋的所有车辆监控资料，全面排查案发前后外来人员在如皋境内落脚的活动轨迹。

　　一张无形大网撒开。

　　犯罪嫌疑人作案之狂妄，手段之恶劣，在南通地区非常罕见。因此，此案牵动着各级领导的心，江苏省省长助理、江苏省公安厅厅长黄明，江苏省公安厅副厅长徐珠宝，多次打电话询问案件侦查进展情况，指示：“务必尽快破案！”

　　如皋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陈慧宇， 南通市公安局副局长姜建宁更是亲临专案指挥部听取案情汇报，指导案件侦破。

　　时间飞快过去了3天，还是没有犯罪嫌疑人的任何踪迹，破案的最佳时机正一天天地错过。难道犯罪嫌疑人人间蒸发了不成？参战民警都不免有些焦虑。

　　老徐被抢劫的消息早被人们传得沸沸扬扬，恐慌笼罩在方圆数十里的上空，人们猜疑着，警方能破案吗？

　　因此，“早日破案，还老百姓一个安宁！”这是每一个指挥员和侦查员的动力所在。

　　初显端倪

　　2007年4月4日下午，一条线索引起专案指挥部的注意：一个持江苏太仓籍身份证的男子，暂住于如皋市长江镇，案发时曾在现场附近活动，此人自称“毛建红”，50岁左右。“毛建红”在案发前后还频繁与安徽省怀远县联系。

　　指挥员们决定先查个水落石出。很快，一路由如皋市刑警大队副大队长康永林带领侦查员赶赴安徽怀远开展工作。另一路由如皋市刑警大队大队长周传明亲自带队，查找“毛建红”的下落。

　　几经周折，4月5日凌晨1时许，周传明找到“毛建红”在长江镇的暂住地，可结果令人失望，“毛建红”已不知去向。但房东反映，在长江镇棉花收购站看到过“毛建红”。

　　当日凌晨2时许，周传明带领民警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长江镇棉花收购站的大院里。大院里停放着3辆货车，其中一辆牌号为“皖M61911”的汽车引起了周传明的注意。借着手机屏微弱的灯光，周传明发现后车厢里洒落着一些黄豆。周传明没有打草惊蛇，立即撤回指挥部。在搜索“皖M61911”的车辆资料时，周传明发现一个名叫“闵坤”的人有一次

　　闵士宽会不会就是“毛建红”？经查，闵士宽具备作案的条件。

　　又是一个不眠之夜，指挥部决定正面调查“毛建红”。4月5日上午9时许，周传明带领侦查员再次来到长江镇棉花收购站，可停在大院内的那辆车不见了，“毛建红”也突然失踪。据群众反映，“毛建红”一大早就说要驾车去太仓参加儿子的婚礼。

　　周传明立即赶往太仓，在太仓警方的大力协助之下，从外围了解到，闵坤就在太仓打工。4月5日是清明节，按传统的民俗，这天不会有人举行婚礼。显然，“毛建红”在说谎。而且，种种迹象表明，“毛建红”就是闵士宽。

　　周传明连夜赶往安徽怀远，半路上突然接到南通市公安局刑侦支队传来的信息：闵士宽在江苏省丹阳市出现。

　　神兵天降

　　一路呼啸前行。

　　4月6日凌晨1时许，周传明与专案指挥部派出的另一路侦查员在丹阳市公安局汇合。

　　随后，如皋、南通、丹阳三地警方联手，很快摸清闵士宽入住在锦都宾馆802房。

　　4月6日凌晨2时许，数十名警察将锦都宾馆团团围住，周传明等人荷枪实弹直扑802房间。

　　“警察，都不许动！”

　　闵士宽等4人束手就擒。

　　“就是他们，没错！”痕迹技术员周汝荣拿起床边的鞋子看了看，斩钉截铁地说。

　　审讯中，闵士宽对案件事实供认不讳，并交代他利用“毛建红”的名义在如皋活动的事实。但警方发现与闵士宽密切联系的怀远人“阿龙”不再其中。周传明判断，也在丹阳活动的“阿龙”极有可能会来宾馆。

　　侦查员周汝荣、冒友建静静地守候在802房间里。

　　4月6日上午8时许，房门被人敲响，两名侦查员迅速打开门，“阿龙”还未反应过来，便被掀翻在地。审讯中，“阿龙”交代还有两名同伙翁怀田、翁怀赵兄弟已逃回怀远老家。

　　乘胜追击。周传明一行3人驱车奔赴怀远。

　　一路风尘仆仆。4月6日下午1时许，周传明与先期赶到的康永林一行合兵一处。

　　翁氏二兄弟居住的村庄，家族关系复杂，公开抓捕十分困难。专案指挥部决定采取巧计诱捕，引蛇出洞。经政策攻心，“阿龙”配合警方打电话给翁氏兄弟称：警方正在追捕二人，让他们于4月7日赶到丹阳一起出逃。本就惶惶不安的翁氏兄弟确信无疑。

　　4月7日早上，天刚蒙蒙亮，在当地警方的配合下，周传明一行在翁氏兄弟出逃的必经路口布好“口袋”，耐心地等待猎物。

　　下午1时许，翁氏兄弟终于出现。不等翁氏兄弟有任何反应，就被民警戴上了手铐。

　　尾声

　　在警方的穷追猛打下，7名犯罪嫌疑人无一人漏网。审讯中得知，闵士宽在如皋做粮食生意已经两年多，与受害人曾有生意上的往来。2007年3月28日，身在广东深圳的“阿龙”打电话给闵士宽，密谋抢劫，两人一拍即合。“阿龙”于3月29日窜至如皋，并纠合翁氏兄弟将黑手伸向受害人。自以为作案时天衣无缝，可他们没想到，这么快就落入法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