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访联合国环境规划署前执行主任

　　专访联合国前副秘书长、环境规划署前执行主任克劳斯·托弗

　　管过地球的人

　　他一生致力于环境保护与可持续发展的教育和推广，是应对全球气候变化的《京都议定书》的幕后谈判者，还推动了全球环境基金会的成立。他就是联合国环境规划署前任执行主任、前联合国副秘书长克劳斯·托弗(Klaus Toepfer)。5 月，到访上海的克劳斯·托弗接受了《外滩画报》的专访。

　　文/ 庄清湄 赖一帆(实习)

　　1998 年，时任德国环境部长的克劳斯·托弗打定主意，要离开政府。就在这时，他收到时任联合国秘书长科菲·安南的邀请。“他邀请我去纽约联合国总部，还说可以带上我的妻子。”这次美国之行，让克劳斯·托弗与联合国结下不解之缘。

　　从1998 年至2006 年3 月， 克劳斯·托弗同时担任联合国副秘书长、联合国环境规划署执行主任，并于1998 年至2002 年期间兼任联合国人居中心执行主任和副秘书长。作为联合国环境规划署执行主任，克劳斯·托弗成为一个“管地球的人”。他不仅是《京都议定书》的幕后谈判者，还在推动全球的环境保护和可持续发展等方面卓有建树。正如他自己所言：“我认为，巩固环境与发展的关系可以算我的‘成就’之一，因为这是往前迈进的第一步，我们需要用环境来解决贫困的问题。”

　　5 月18 日，年近70 岁的克劳斯·托弗应邀参加同济大学创新与可持续发展论坛。在当天，从上午9 点到下午6点，除去中午用餐时间，克劳斯·托弗连续开了7 个小时的会。期间，他接受了《外滩画报》记者的独家专访。

　　“我们需要用环境来解决贫困问题”

　　在担任联合国副秘书长期间，克劳斯·托弗优先对环境评价和先期预警、政策制定、环境领域合作、工业和技术转化及援助非洲等五个方面进行改革。

　　评价起八年来在联合国的工作，克劳斯·托弗的态度就如同在处理很多国际事务时一样小心谨慎： “一个人要界定自己是否成功，必须十分小心谨慎。我做的每一件事情，其实都能做得更好。”

　　“不过虽然如此，我认为，巩固环境与发展的关系可以算我的‘成就’之一，因为这是往前迈进的第一步，我们需要用环境来解决贫困的问题。” 克劳斯·托弗认为，把两者结合一起，用环境来战胜贫困，是一大重要进步。如果这一步走好了，就会在其他很多方面都有所改善。

　　由于工作关系，在任期间，克劳斯·托弗经常要去位于非洲肯尼亚的内罗毕办公室，也在那里居住过一段时间。他经历过非洲最严重的一次干旱，极端干旱的天气又造成饥饿。“前往内罗毕闹市区的路上，你可以看见贫民窟里住着由于土壤沙漠化而不得不离开祖国的‘环境难民’。在内罗毕看到的这些，让我清楚地意识到把环境保护和战胜贫穷联系起来的重要性。”

　　2001 年，克劳斯·托弗领导联合国环境规划署和全球环境基金会合作开展了一项名为“千年生态系统评估”的报告，这项集合了95 个国家1300 多名科学家努力的报告，第一次完整地将环境的价值换算成经济价值。全球环境基金会也是由克劳斯·托弗推动成立的，是一个以帮助发展中国家改善环境和促进发展的基金会，目的是使这些国家能顺利履行四项主要全球环境保护公约的义务，GEF 也是由克劳斯·托弗推动成立的。

　　不仅如此，联合国环境规划署还参与了由世界银行发起的一个耗资1 亿美元的项目，意在改善非洲地区的水土流失现状、加强可持续土地管理。

　　“我们付出了很多努力，才制定出了适合非洲的正确政策。我很高兴，现在几乎能到非洲任何一个地方旅行，当地的人见到我也很开心，我很欣慰。”

　　推动德国的“绿点计划”

　　“要说循环利用，我们德国人是当之无愧的老大。”克劳斯·托弗说。

　　到过德国的人都会发现，在德国很多商品的包装袋上，都印有一个由两个首尾相接的绿色弧形箭头组成的标志，这就是德国有名的“绿点”标志。

　　1992 年，德国开创这项全世界最先进的垃圾回收系统，时任德国环境部部长的克劳斯·托弗是这个计划的主要项目负责人。谈起“绿点计划”给德国甚至全欧洲带来的益处，他依然非常自豪。

　　“长久以来，负责生产、包装的人，不需要为产品变成废物所带来的污染负责的，但其实这种想法十分狭隘。于是我们决定：负责生产的人，在他们的产品变成废物的时候，也必须负责处理。这样就形成了一个循环圈。”用一个大家耳熟能详的词解释这段话，那就是“循环经济”。

　　在这样的初衷之下，在克劳斯·托弗和同事们的推动之下，德国回收利用系统责任有限公司(DSD)成立。按照规定，DSD 企业成员向DSD 组织支付了一定的使用费用后，就取得“绿点”包装回收标志的使用权，DSD 组织则利用成员缴纳的费用，收集包装垃圾并进行清理、分拣及循环再生利用。不参加该组织的企业按照1996 年颁布的《循环经济法与废料法》内容，自行回收处理包装材料。

　　这些包装材料由DSD 组织回收后，运往该组织下属的专门的包装处理站。通过特殊的工艺，使包装材料最大限量地循环再利用。剩余的垃圾则用来焚烧发电或用作建筑材料及铺路材料。

　　“绿点”计划的根本意义在于，通过该国的商品包装系列，产品责任原则首次在法律上被确定下来。2002 年，“绿点”计划实施10 周年，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公布，这项计划一共回收了德国1/3 的家庭垃圾。据德国联邦环保局的数据，2003 年德国包装材料回收达到了600 万吨。“绿点计划”的有效实施，使德国包装材料的回收利用率也不断提高，已从1990 年的13.6%增加到2002 年的80%。产品包装的循环再生能力也不断加强，玻璃的再生利用率达到90%，纸包装为60%，而轻物质包装则是50%。德国包装回收再利用率远远超过其他欧美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