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京辉:艳遇话剧百年(图)

http://www.sina.com.cn 2007年06月11日14:07 SMG《七分之一》
孟京辉:艳遇话剧百年(图)
艳遇话剧百年

  SMG《七分之一》5月20日播出《孟京辉:“艳遇”话剧百年》,以下为节目内容。

  演播室:

  今年,中国话剧迎来了不同寻常的百年纪念,今天的新闻人物,我们选择了话剧导演孟京辉。孟京辉是中国实验戏剧的代表人物,他的实验话剧,和《茶馆》、《雷雨》等经典戏剧截然不同,荒诞、反叛但是却叫好又叫座。五月初,孟京辉导演的大型音乐话剧《艳遇》在上海上演,场场爆满。这位年轻的导演究竟有着怎样过人的本事,他对未来的发展又在怎样思索呢?

  正文:

  字幕:

  2007年5月2日晚 上海大剧院 话剧《艳遇》首演

  2007年五一长假期间,一部名为《艳遇》的实验话剧在上海大剧院上演,在舞台上演员们又唱又跳、又吵又闹,在混乱和荒诞中流露出一种对现实的无可奈何。

  在观众们爆发的掌声中,这部话剧的导演孟京辉站到了舞台上,谢幕在狂欢中结束。

  记者:首先恭喜你,这一次在上海的演出其实还是很成功的。

  孟京辉:对对,我还挺高兴的。

  记者:为什么选择《艳遇》,用它来表达什么呢?

  孟京辉:这里有很多哲理和人生的无奈,还有一种小聪明,然后再加上大智慧的这种结合在这里面。

  话剧《艳遇》讲的是是城市白领的爱情故事,一个公司职员爱上了女同事,但是有一天他却发现这位同事竟是老板的情人,而他们俩幽会的地方正是自己住的高级公寓。这些巧合和尴尬因为一个旁观者的闯入而达到了剧情的高潮,原来这个旁观者在公寓里藏了无数的针孔摄像机,纪录了这些人所有的秘密。那么,现在已经出名的孟京辉,是怎样排戏的呢,带着这个问题,记者走进了彩排现场。

  字幕:2007年5月2日 下午3点 上海大剧院 话剧《艳遇》彩排现场

  这是正式开演之前的彩排,孟京辉在舞台的两侧放了整整一排电视机,他要制造一种偷窥的震撼效果。就在离首演只有3个小时的彩排中,孟京辉又临时作出决定,要调整这场重头戏。

  孟京辉:其实在北京和在上海有一个最大的区别,就是到最后,(旁观者)皮特那个针孔摄像机,他说针孔摄像机,然后他就把那个布给打开了,然后露出了很多电视,北京(首演)是他说话的时候他是前面那个乐池会缓缓地,然后有一种声音,呜呜升起来,那个更有一点力度,由于在上海大戏剧条件有一些障碍,所以我们也有一些变化。

  字幕:2007年5月2日 下午4点 上海大剧院 话剧《艳遇》彩排现场

  实况:孟京辉教演员改戏。

  此时,距离正式演出只剩2个多小时,而孟京辉这一改动,从演员到音乐、灯光、舞台设计都开始忙不迭地进行调整。一旁的孟京辉虽然还有笑容,但看得出,他还是难免有些焦虑,谁都不知道2个小时之后,会发生什么。

  记者:其实那天下午你一直处于一种比较焦虑的状态。

  孟京辉:那还算好的,我以前拍戏还爱骂人,所以他们说一到最后两天的时候都别惹导演,导演肯定会有点突然,会铆劲一些,发发飙什么的。

  记者:是说你当时已经压力到了一种临界点吗?

  孟京辉:其实不是压力,/我是一个比较跟着戏剧表演走的这样一个导演,我更愿意每天都变,每天都浸染在演出的喜悦和焦虑当中。

  字幕:晚上七点 《艳遇》首演开始

  演出按照计划顺利进行,随着旁观者皮特的登场,这场临时调整的戏第一次在公众面前表演。

  实况:

  我在你的家里放了针孔摄影机

  我在这儿 这儿还有这儿 我都装了针孔摄像机

  孟京辉的灵机一动成就了这一段戏,演员突然爆发的情绪把全剧推向高潮。在跟踪拍摄的时候,记者才猛然发现,原来这样随时充满变数的创作,对孟京辉来说,倒是一种工作的常态。原来,这就是这位先锋导演的性格。

  孟京辉:我不能把一个东西就做固定到这儿了,可能固定了以后我觉得就有一些局限。

  记者:但是固定也会带来一种安全。

  孟京辉:但是危险他(演员)也可以被激发出一些创造力和生命力的空间,这样的话他会很忐忑不安,如履薄冰地往前走,这样也挺好的。

  彩排实况:

  不对

  什么乱七八糟的

  事实上,孟京辉的排练方式常常让很多演员难以承受:他的话剧从不提供剧本,甚至有些段落连台词都没有写好,用孟京辉的话来说,这种排练方式给他带来源源不断的创作灵感,但也常常让孟京辉自己都不知所措。

  孟京辉:(著名戏剧导演)彼得·布鲁克说戏剧导演实际上就是一个骗子,他在一片丛林里面他不知道前面的路怎么走,但是他凭自己的智慧、直觉和他的毅力在往前走的同时,让同伴相信他能够带他们走出这一片困境,能找到一个新的天地,那我觉得可能我可能就是这个骗子,但是我是一个伪装得比较好的一个骗子。

  这种独特的舞台创造力成就了孟京辉今天在中国话剧界的影响力,那么又是什么原因让孟京辉如此与众不同呢?

  字幕:孟京辉话剧《恋爱的犀牛》片断:

  我们是出生在动荡的年代末,成长在改革的浪潮中,奋斗在社会主义文艺舞台最前沿,我们是跨世纪的文艺小愤青儿。什么是愤青啊?愤怒青年!连这都不懂。

  1988年,24岁的孟京辉考进了中央戏剧学院导演系研究生班,这是一个人们力图突破传统的时代。孟京辉接触到了一种颠覆性的戏剧形态,荒诞派戏剧。

  孟京辉:从荒诞派的戏剧这种角度来讲好多一般也看不太懂,但是我们觉得就是看不太懂我们才好像才比别人高一点,比别人想的深一点,比别人不一样,所以我们特别的钟情于荒诞派戏剧。

  记者:你实验的目的是什么?

  孟京辉:我觉得实验的目的就是为后来者和自己来找到一个空间,而这个空间是不被人所认知的,我觉得这个特别重要。

  当时,孟京辉极其先锋的戏剧理念显得他和周围极其格格不入。1988年,孟京辉决定和同学胡军一起排演荒诞剧《等待戈多》,《等待戈多》是法国荒诞剧的代表作品,通篇只是表现了两个人在房间里烦躁的等待。但是这次演出最终被禁止了,孟京辉也因此失去了留校做老师的机会,在毕业之后,他整整1年没有工作。

  孟京辉:如果每一次的选择都是安全的选择,到最后的时候整个戏剧就不安全了,/所以我觉得需要一种特别强烈的一种把人放到一个比较不安全的一种境界。

  记者:敢自己推到一个比较尴尬的境地,这个人的内心一定要非常的坚强。因为很可能就是失败了。

  孟京辉:对,所以我觉得要敢于失败,你得敢失败,就是你得输得起。

  记者:那你是吗?

  孟京辉:我觉得我还是能输得起的一个人。

  字幕:2007年5月2日 上海大剧院 话剧《艳遇》首演

  实况 孟京辉:

  我今天非常高兴,因为今天也是我的生日。

  对今年43岁的孟京辉而言,《艳遇》的票房成绩可能是他最好的生日礼物,作为一部实验话剧,一场演出竟能吸引1500多名观众,坐满上海大剧院的3层观众席。也许,这是对于孟京辉十年探索的一种回报。

  上世纪90年代初,孟京辉进入中国实验话剧院,他推出了一批风格鲜明的代表作,一种孟京辉式的幽默和噱头引起了当时话剧界的关注。

  (实况)

  《思凡》《阳台》《我爱XXX》《无政府》

  但是许多人评价,这些实验话剧更多的像是艺术家们的自娱自乐,市场和票房几乎无从谈起。

  记者:在别人的印象中,都会觉得先锋类的戏剧不会赚钱的,是很小众的。

  孟京辉:是,以前在北京看话剧是不花钱的,我们都到所有的地方都是蹭戏,也都不花钱,或者送票或者找那些送票,但是慢慢慢慢戏剧它成为一个良性循环的东西,它跟市场慢慢地有一个缔结。

  90年代末,孟京辉推出了他的新戏《恋爱的犀牛》,这是他的戏里第一次出现一段完整的爱情故事,讲述了一个犀牛饲养员暗恋一个女孩的故事,里面几段深情的念白令人印象深刻。

  实况:

  你是我温暖的手套 冰冷的啤酒

  孟京辉的这部戏出人意料地成功,《恋爱的犀牛》在北京的小剧场里连演40场,赢利超过20万。

  记者:那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恋爱的犀牛》这部戏会这么赚钱呢?

  孟京辉:我觉得最重要它里面有一种精神,比如坚持,比如说那种不顾一切地把握自己。把握自己已经慢慢消失的这种情绪,或者对别人来讲不值一提的一种忍耐,一种屹立,我觉得这种东西越来越少了,所以他跟整个的社会群体的一种理想状态我觉得是吻合的。

  孟京辉的戏契合了当时的大众心态,也为实验话剧打开了一片市场。2004年以来,孟京辉每年都会推出新剧,而且会拉来当红演员出演主角,话剧的投资越来越大,随之而来的质疑也越来越多。10年前,人们为这位曾经的愤怒青年贴过先锋话剧导演的标签,而今天,一些人则认为他已经"媚俗",变成了"向商业妥协"。

  记者:如果有一天有人给你贴上了标签,孟京辉等于成功商业话剧导演的话,会习惯这个标签吗?

  孟京辉:我不太喜欢,但是我也不管了,因为现在尽管我不喜欢,但是他确实是每一部都是成功的,每一部都能卖钱。/我不怕,我在努力创造,而且我创造出来的东西是跟我自己的生命一块儿进步成长的/你永远不知道观众是谁,所以你只有抛弃观众才能得到观众/就是实际上你只有坚持你自己,然后你才能得到更多人的一种注视,就是你自己的个性和整个时代的特殊性之间必须要有联系才可以做得极端。

  如今,孟京辉的生活重心仍然全部落在话剧上,他的妻子廖一梅是他长年的合作伙伴,几乎包揽了孟京辉十年来所有话剧的编剧工作,他的职业和兴趣都是属于话剧,二十年来从来没有改变。

  记者:今年是话剧百年,这段时间大家都在讨论话剧的一个未来走向的问题。你怎么看现状?

  孟京辉:话剧肯定是小众的艺术,就是话剧再大,也是小众的,你跟电视剧比,电视剧就是再小他的范围也波及得大。 它不是大米饭所有人都吃,他也不是每个人都能消受得了的东西。

  记者:是一种精英文化。

  孟京辉:我觉得应该叫个性化少数人热爱的艺术。

  记者:但是很多人觉得话剧在没落。

  孟京辉:我觉得可能谈不上没落,我觉得可能是范围在缩小,喜欢它的人的范围在缩小,/但是我觉得恰恰就是因为话剧的这种小,带给了很多它伴随出来的一些新的不一样的东西,比如它的质感,比如它的深度。

  今年迎来了中国话剧百年纪念,历史被重新梳理,经典剧目会重排上演,而在孟京辉看来,这个在中国已有百年历史的剧种,目前问题的关键就在于创作者本身。

  记者:以前赖声川说过,说当时他回到台湾的时候,就发现其实最重要的话剧市场就是一个是说观众,还有一个就是剧本。那你觉得中国目前这种话剧市场。

  孟京辉:我觉得缺剧本,确实缺好的剧本。

  记者:好的剧本为什么现在这么少呢?

  孟京辉:原因很多。但是我觉得作为我们创作者来讲,/面对这么一个丰富的,这种变幻莫测,这个时代,我们的创作者有一点点不知所措,在这种不知所措的情况下我们也不能强要求创作者出现一个多么多么好的东西。但是我觉得我们也别妄自菲薄,我们自己可能低估了自己,我希望在未来的时候我们更加自信,这样的话我觉得才能出现一个新的格局。

  《艳遇》在上海的演出结束了,而孟京辉继续走在那条属于他自己的戏剧道路上。在这个已经一百年的舞台上,他正在走向下一个一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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