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南地产富豪雇凶杀人案影射地产业腐败

　　特别报道推介：

　　云南省保山市曾宪友雇凶杀人案再一次表明，地产商与政府官员的合谋，已经成为地产领域最为显著的腐败形式，而这种危险的合谋，也使我国的房地产业受到了极其负面的影响。

　　曾宪友从一个地道的农民到亿万富豪的演变，再到云南保山地产霸主的进军，最后以雇凶杀人而告终。一个另类亿万富豪故事的终结，正是地产领域腐败的一个缩影

　　◎文／ 本刊记者 王甘霖

　　如果说屡发的富豪雇凶杀人案都是因为这些富豪们在无限膨胀的私欲刺激之下，铤而走险不惜花钱买人命的话，那么云南省保山市的富豪曾宪友雇凶杀人就太另类了。这个大脑里基本没有“技术含量”、一夜发家的亿万富豪曾宪友居然因为第三任妻子“红杏出墙”，不惜花20万元雇请三名凶手，将自己的“情敌”，昆明某服装公司的副总裁刘显宏杀掉。

　　2007年4月26日，保山联通汽车销售维修有限责任公司(以下简称“保山联通汽修公司”)总经理曾宪友和他雇请的三名凶手因涉嫌雇凶杀人，被昆明市检察院批准逮捕。这起于1月15日发生在云南省安宁市的雇凶杀人案，在有关方面的遮掩中消息依然不胫而走。

　　值得关注的是，誓做保山地产业领军人物的曾宪友，是在官场潜规则的庇护下一夜暴富的特殊人物，有人说，有房地产开发的地方就存在腐败，曾宪友曾经为自己绘制的“保山地产霸业”蓝图正是地产领域腐败的一个缩影。

　　“我们听到警车的声音，会把他当成音乐一样欣赏，”保山市的一位省政协委员戏言，“自从曾宪友因为雇凶杀人被抓以后，我们这里的有些官员就睡不好觉了。”

　　副总裁被害背后的女人

　　刘显宏遇害的一刹那，附近的村民听到了他凄惨、低沉的呼救声。

　　2007年1月15日凌晨零点10分左右，昆明某服装公司的副总裁刘显宏身中14刀，倒在了安宁市连然镇极乐村村口。

　　刘显宏系昆明某服装公司的副总裁，其妻是连然镇极乐村的小学教员。每到周末，刘显宏会习惯性地开着他那辆

　　1月14日下班以后，刘显宏与其妻弟等人在昆明某茶楼打牌玩至23时许，才驱车回家。据了解，刘显宏一个人驾驶着他的奥迪车走在前面，将其妻弟王某等人远远地甩在后面。

　　当王某等人驾车路经极乐村村口(刘显宏的家门口)，发现其姐夫的奥迪车车门打开停在距家门口5米远的地方，人则匍匐着倒在地上。当他们翻过刘显宏的身子，发现其手臂、胸部、腹部、肩部、大腿等部位连中14刀，已经停止了呼吸。

　　根据刘显宏的伤情分析，当他将车停到家门口，正准备开铁门停放车子之时，早埋伏在附近的凶手对他突然袭击，刘在遭遇袭击过程中，进行过强烈地反抗，所以发现他的手臂、肩部等部位被刺。“凶手的作案手段非常残忍，死者的胸部被刺中6刀，”刘显宏的堂兄刘艺告诉《法人》，这致命的6刀刺中了刘显宏的肺、心、胆等部位，致使其当场死亡。

　　1月15日上午9时许，刘显宏在成都做生意的弟弟刘显魁赶回了连然镇极乐。“我哥无论是做生意还是做人一直都与人为善，不可能有什么仇人，”刘显魁说，他回到安宁以后，一直在思考，究竟是谁这么残忍。

　　“我哥非常孝顺，每当我回到昆明以后，他总要带着我去给父亲上坟”，刘显魁告诉《法人》，2006年7月的一天，他与刘显宏给父亲上完坟开车回安宁的途中，刘显宏接到一个女人的电话以后就有点闷闷不乐。

　　刘显魁说，他与哥哥刘显宏只有三岁之差，从小在一起长大，交流起来也非常随便。于是，刘显宏就把这个“闷闷不乐的电话”的故事告诉给了他。

　　刘显宏向弟弟刘显魁透露，前不久，他在云南大学进行工商管理MBA培训时，一位长相出众的张姓女同学特别喜欢靠近他，两人并已经产生了“暧昧关系”。这位张姓女同学告诉他，她从小出生在保山一个非常贫穷的家庭，未成年的时候就被保山的一个名叫曾宪友的老板包养，现在虽然成了曾宪友的第三任妻子，但这种老夫少妻的生活使她没有丝毫家的感觉。

　　据刘显宏当时介绍，张某有一个特点，喜欢写日记，她每天都会把自己的生活、感情写进日记里。有一天，曾宪友看到了张某的日记，并发现张某与刘显宏“走得很近”。

　　至此以后，只要张某到昆明，曾宪友就会派人跟踪刘显宏和张某。据刘显宏透露，在此期间，曾宪友曾经把他叫到昆明某四星级宾馆“谈判”过，让刘显宏给一笔巨额费用就可以了结。由于曾宪友的要价过高，刘显宏拒绝他的要求。此后，曾宪友曾多次给刘显宏打过恐吓电话，声称要雇凶杀人，刘显宏也到云南省公安厅去报过案。

　　据《法人》了解，刘显宏白手起家，靠自己的聪明才智与人合伙创办了一家服装公司，作为副总裁的他负责该公司的销售。当时，他的事业正蒸蒸日上，并被评选为云南省青年联合会常委。在昆明，他花100余万元购买了一套别墅；在安宁有贤惠的妻子和可爱的女儿。

　　因此，这次闲聊时，刘显宏告诉弟弟刘显魁，他准备与张某彻底断绝来往。

　　2006年国庆，刘显魁再次回到昆明探亲时，没有听到哥哥刘显宏讲张某的事。刘显魁当时猜测，哥哥与张某或许已经“断绝来往”，所以也没有问及此事。

　　案发以后，刘显宏的家人分析认为，刘遇害并非生意场的人所为，肯定与张某有关。于是，刘的家人将这些信息透露给了警方。

　　曾花20万雇凶杀人

　　刘显宏遇害以后，昆明警方就成立了“1·15”专案组。保山联通汽修公司总经理曾宪友也进入了警方的视线。

　　安宁市警方以“案件正在侦查中”为由，拒绝《法人》的采访。《法人》记者通过多渠道地调查，了解到案件的一些进展情况。

　　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知情者告诉《法人》，案发后的第102天，三名作案凶手全部归案。有一名凶手为保山人，另外两名分别为河南人和重庆人。据称，河南的那名凶手学过武功。

　　这位知情者透露，曾宪友得知自己的妻子张某与刘显宏有“暧昧关系”，又敲诈不成的情况下，就出资10万雇请了这三名凶手，准备将刘显宏杀掉。三名凶手拿到这10万元“佣金”，首先购买了一辆二手夏力车(其余款项三人平分)，对刘显宏进行了一个月的跟踪，掌握到刘每到周末都要回极乐村的特点。

　　在此跟踪期间，曾宪友再次支付给三名凶手10万元。

　　1月14日，凶手掌握到了刘显宏又要回极乐村，于是在天黑以后就开车来到极乐村，在其家附近埋伏，而另外一人(此人身份不详)则一直在刘显宏打牌的茶楼监视刘的行踪。当刘显宏与妻弟等人打完牌驱车回家时，那位在茶楼监视刘的人电话通知了埋伏在现场的三名凶手。刘显宏每周末回家都有一个习惯性的动作：把车子停靠在一边(不熄火)，然后去打开车库的铁门(车库距住处有600米的距离)，将车子停进车库以后再回家。

　　这些习惯都被三名凶手掌握，当他们接到电话通知以后，选择了刘开铁门的一刹那，迅速向他的致命部位连刺14刀。

　　三名凶手作案以后，立即驱车逃跑，在逃跑过程中，将作案工具(刀具)丢进了滇池湖中。作案102天以后，三名作案凶手全部被抓获，并缴获了那辆用于作案的二手夏力车。警方在车上发现了血痕迹，通过DNA鉴定，血痕正是刘显宏的。

　　曾宪友得知三名凶手被抓获，正准备携妻子张某逃跑时，被布控在保山的“1·15”专案组的警察抓获。

　　4月26日，昆明市检察院已经批准备对曾宪友和三名凶手进行了逮捕(张某已被警方释放)。

　　致富“三部曲”

　　在保山市，曾宪友是近三年突然冒出来的亿万富豪，许多人并不知道他的发家史，但谁都不否认这位“空降”的富豪“来头不小”。

　　据《法人》调查，曾宪友从保山市隆阳区蒲缥镇的一个农民到 “保山富豪”，经历了三个阶段的飞跃，用一些知情者的话说“曾宪友飞跃了三次就换了三个老婆”。

　　曾宪友与老家蒲缥镇的结发妻离婚以后，到潞江坝镇“下海”做生意，是他人生的第一个转折点。那时的曾宪友用“寒酸”二字来形容并不过，所谓的“下海”，就是在位于潞江坝镇的保山糖厂的对面开了一家狗肉馆子。

　　确切地说，这家狗肉馆子并不能使曾宪友发家，但在此期间，单身的曾宪友认识了糖厂一位同样是单身的中层管理人员，并与之结婚。

　　夫妻俩在经营这家狗肉馆子期间，结识了很多糖厂的高层，因此曾宪友发财的机会也就来了。据隆阳区一位政府官员介绍，曾宪友与糖厂的一些高层勾结，用非常低廉的价格将白糖买出来，然后再批发给各销售点，从中获取巨额利润，与糖厂的这些高层将利润进行分配。

　　“几年下来，曾宪友在糖厂赚了很大一笔钱，”这位政府官员告诉《法人》，到后来，糖厂倒闭了，而曾宪友却发财了。

　　2003年，曾宪友将“大本营”从潞江坝镇迁至保山市，并组建了自己的企业保山联通汽修公司。

　　据本地人讲，曾宪友的公司一开张就干了几件大事，其名声也开始响了起来。第一件大事是拿到了桑塔纳、捷达车在保山地区的总经销权。第二件大事是隆阳区人民政府出了一份红头文件，文件规定保山原来的夏力出租车全部更换为桑塔纳、捷达，所更换的车辆必须到保山联通汽修公司购买。

　　政府的这份红头文件在保山引起了非常大的风波，人大代表、政协委员们在几年的“保山两会”期间都提过议案，但隆阳区人民政府至今还在执行。

　　政府的这份红头文件提高了曾宪友的身价，他的事业也有了新的飞跃，宝山“上流社会”会聚的场合经常有了曾宪友的身影。

　　由于身价的不断提高，曾宪友与共同创业的第二任妻子离婚，并与曾长期包养过的张某(隆阳区某幼儿园教师)结婚。

　　政府出这份红头文件让曾宪友发财，这在保山是公开的秘密。据《法人》调查，由于此事始作俑者系隆阳区委某主要领导，所以谁不敢过问。

　　一位知情的隆阳区政府官员告诉《法人》，曾宪友从潞江坝镇到保山创业时，“认识”了隆阳区委的某位领导以后，该领导让政府出了此红头文件。

　　这位区委领导为什么要指令区政府出台这份红头文件，他与曾宪友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法人》无法核实。但这位领导有很多“典故”是保山人人皆知的事：他每天要喝一瓶茅台、抽两包“印象云烟”。因此有传闻，正因为曾宪友当初能满足这位领导的要求，所以就让政府出了该文件。

　　这些传闻虽然无法考证，但曾宪友的事业在特殊力量的庇护下得到了发展、壮大是不争的事实。

　　向地产霸业迈进

　　垄断了保山出租车行业仅仅是曾宪友在“致富”路上迈出的第一步，他真正能称为“亿万富豪”，还是从涉足地产领域开始。据不完全了解，曾宪友在保山隆阳区、腾冲县等地拥有土地的价值已经超过几个亿。

　　地产业是民众心目中的五大腐败重地之首，而土地又是地产腐败的根源。有关专家认为，土地是各地方政府最大的经营资源，是当地政府最大的财路。由于现行征地制度的缺陷，土地也成了一部分地方政府官员的最大私财来源。在土地出让环节，开发商伸向政府部门的黑手“能量”巨大，其手法之一是与政府部门有关官员合谋，以免费划拨或者低价协议出让的形式取得土地使用权。

　　曾宪友正是利用这样的手段获得了价值数亿元的土地使用权，如果不是雇凶杀人事件的发生，曾宪友即将在保山完成他的地产霸业，一幢幢高档住宅将在保山拔地而起。

　　“曾宪友虽然没有什么文化，但他知道‘重炮公关老大’，”一位保山市的领导私下告诉《法人》，所谓“老大”就是要害部门的“一把手”，只要把“一把手”腐蚀以后，那些科长什么的只能给他跑腿、办事。

　　这位领导讲述了曾宪友的一个“公关故事”。 去年大年初一一早，他就开着奔驰车给隆阳区委某主要领导拜年，当他来到这位领导别墅外，身价上亿的他居然不敢敲这位领导的门(怕惊醒领导)，于是，他就一直在车上等待，等到该领导起床打开别墅大门以后，他才迎了上去。

　　曾宪友会在一些细节上“感动”领导，所以他能够低价甚至廉价获得许多土地的使用权。

　　“我们买一份地都必须通过挂牌拍卖，而曾宪友所买的土地勿须挂牌拍卖，直接是区委、区政府的有关领导定价，”保山一位地产老板告诉《法人》，曾宪友的所有土地没有一份是通过公开拍卖而获得，随便查他的哪一宗地，都可能会发现问题。

　　曾宪友在实现他的地产霸业的过程中，一方面是对主要官员进行腐蚀，甚至表现出一种奴性。另一方面，在征用土地、或者拆迁过程中涉及到老百姓的根本利益、与老百姓发生矛盾时，他便动用他的“自卫队”。所谓“自卫队”，就是他雇请30多社会闲散人员，并给这些人每人买了一套制服。据说，“自卫队”这些人每天的工资是20元，只要曾宪友一声令下，“自卫队”就按照指向打人，每打一次人后，曾宪友另外还给赔钱。

　　在那种特殊的环境下，曾宪友的私欲在不断地膨胀。有人甚至认为，那么一个霸道的曾宪友不走上雇凶杀人的道路才是不正常的。

　　霸占“龙王塘”

　　成功霸占“龙王塘”公园，为曾宪友成为保山地产业的霸主奠定了坚实的基础，但雇凶杀人事件发生以后，这一切又成了泡影。

　　位于保山市隆阳区板桥镇郎义村的“龙王塘”公园距保山城区8公里，景区占地面积1800亩。“龙王塘”由郎义村3800多农民经过几十年的保护和建设，自己投资，自己管理，发展成为现在的中国第一农民公园。“龙王塘”公园出土有旧石器、东汉、明朝三个时代的文物。同时，“龙王塘”公园景区的水资源为日流量近10万立方米(全为山水)，成为保山城区的主要饮用水源。

　　2005年8月，“龙王塘”的历史开始改写了。隆阳区人民政府以“贯彻实施云南省建设民族文化大省和绿色经济强省的发展战略的重要举措”的名义发布了一份《通告》，《通告》称，区委、区政府决定投资2.8亿元对“龙王塘”实施全面开发，以AAA级景区标准进行建设。由区政府统一征地开发，兑付给郎义村村民征地补偿费、地上附作物补偿费、安置费共计519.6万元。任何单位和个人不得无故干扰和阻挠，否则将依法追究法律责任。

　　后来的事实证明，所谓的“全面开发‘龙王塘’”只是一个幌子，当地政府再次以红头文件的方式，将“龙王塘”公园、保山城区的主要饮用水源以500余万元的价格分割给了曾宪友，用于开发房地产(修建别墅)。

　　《法人》通过工商档案得知，在“龙王塘”公园被分割给曾宪友以后，曾便注册了一家名叫“保山龙潭旅游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以下简称“龙潭公司”)，注册资金为“1069万元”，注册时间为“2006年6月15日”。

　　曾宪友决定以龙潭公司的名义把“龙王塘”公园建造成保山最豪华的别墅群，别墅群定名为“怡庭雅苑”。

　　《法人》记者在保山联通汽修公司的4S店看到，“怡庭雅苑”别墅的宣传画随处可见，很显然曾宪友已经在预售“怡庭雅苑”的别墅了，由于他已经被抓，这里显得门庭冷落，只有两名小工在向顾客作介绍。

　　此前，曾宪友收了“怡庭雅苑”别墅多少预售款，记者不得而知，郎义村3800多农民征地补偿费、地上附作物补偿费、安置费问题，他依然没有兑现完倒是客观存在的事实。郎义村的村民告诉《法人》，截至目前，曾宪友向他们支付的各种款项不到200万元。

　　再说，曾宪友虽然已经大张旗鼓地宣传他的“怡庭雅苑”别墅，并收取了部分预售款，但郎义村的村民一直在向各级反映被“龙王塘”公园分割给曾宪友修别墅牟利的问题。因此，“龙王塘”公园农民的上访问题被有关人士称为“2006年云南省四大事件”之一。

　　但是，为了曾宪友的“怡庭雅苑”别墅群如期开工，隆阳区有关部门会同曾宪友的“自卫队”队员，于2007年1月10日上午出动3000余人的队伍，强制开进了“龙王塘”公园，赶出了守护公园的农民。

　　《法人》记者在“龙王塘”公园门口看到，有几名身穿制服的“自卫队”队员依然把守着，不让任何人进入。

　　可以断言，如果曾宪友不抓，他的“怡庭雅苑”别墅工程已经开工了。

　　富豪的“官商”背景

　　保山的特殊环境，造就了一个身价亿万的曾宪友，但也放纵着他一步步走向了雇凶杀人的道路。

　　保山的许多被采访对象都告诉《法人》，有关方面的人已经打过招呼，不能随便讲“曾宪友的问题”，更不能讲与之有关的“龙王塘”的问题。

　　同时，《法人》调查得知，自从曾宪友被抓以后，有人就开始活动，欲将其取保候审。就此说法，《法人》记者拨通了为曾宪友提供法律帮助的邱建国律师(保山人)，邱律师证实，曾宪友的亲属确实向安宁警方提出过取保候审的申请，但警方没有批准。

　　“雇凶杀人还想取保候审，不是笑话吗？能保住就不错了，”保山市的一位退休老干部分析，“取保候审”是某些官员的主意，一旦曾宪友被判重刑，他有可能会争取立功减刑，立功减刑的惟一方法就是揭发他曾经与官场上的交易。

　　《法人》试图就这些传闻采访保山市、隆阳区有关部门，但均以“太敏感”为由予以拒绝。

　　曾宪友从一个地道的农民到亿万富豪的演变，再到保山地产霸主的进军，最后以雇凶杀人而告终。一个另类亿万富豪故事的终结，正是地产领域腐败的一个缩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