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敬琏没有走学而优则仕的道路

http://www.sina.com.cn 2007年06月13日03:04 第一财经日报

  “学而优”但“不谋仕”

  性格中的这些特点决定了吴敬琏没有走“学而优则仕”的道路。吴敬琏有几种不同的名片,但最经常递给别人的是印着教授身份的一张。就像吴晓莲所言,吴敬琏并不适合做官,虽然有不少工作职位,但最让他感到自在的,还是教授这个位置。

  吴晓莲认为,吴敬琏“学而优”却“不谋仕”的个人动机,主要有两个:一是知识分子的清高;二是知难而退。这个难就难在他不懂得“委曲求全”。这种坚持原则和直言不讳到了不惜代价的地步,很多程度是来自遗传。

  吴敬琏的母亲邓季惺是中国近现代史上一位传奇女性,她和吴敬琏的生父吴竹似以及继父陈铭德一起创办了《新民报》,当时她还在司法部供职,由于《新民报》上刊登了对司法部不利的报道,她受到了部长批评,毅然辞职。

  解放之后,邓季惺曾担任多届全国政协委员参与国家的政治生活,吴敬琏也和她一样。这对母子对于这份工作的责任感和认真的作风如出一辙。邓季惺以88岁的高龄去世,但临去世前一周她仍然在给北京政协提建议。“她也都不管自己是不是年龄大了,别人会不会听她的,就是这么执着去做自己认为该做的事。”吴晓莲感慨。

  “和我奶奶那种撞到南墙也不懂回头的性格相比,我爸爸已经有所改善了。他有时候也会认为个人的力量是微小的,但好像一转眼就把这种想法抛之脑后,然后又开始不眠不休的工作去了。”

  虽然家人曾经多次规劝吴敬琏,发表言论别太直言不讳,防止“祸从口出”,但没有什么效果。

  吴敬琏的这种个性,让全家都为他捏着一把汗,尤其是每年开“两会”要面对众多媒体的时候。吴敬琏的责任感有一点抽象——要对事实和真理负责。所以,如果他认为不对的,他就必须说“你错了”;如果另一种做法是对的,他就必须说“应该这样做”。不管别人喜不喜欢听,他都一样要说。他是原则高于人,不太近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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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大的缺点是不够用功”

  中国建设银行董事长郭树清在中国社科院读研究生的时候,我爸爸是他的硕士和博士两次论文答辩委员会主席。他曾经对我说:“没有吴敬琏,中国的经济改革也肯定会进行、会成功,但是有了吴敬琏,还是有所区别的。不管这个区别是大还是小,他加快了改革的进程。所以在‘市场’和‘计划’争论最激烈的时候,大众给他封了‘吴市场’的称号。因为他坚持市场的取向,在理论界、学术研究界、青年学生中都有非常广泛的影响,对我们改革目标模式的确定,作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父女问答

  吴晓莲:心平气和地讲,您如何评价自己在中国经济改革、经济发展中的贡献?

  吴敬琏:我会说,在各种人里面,我们比较正确。而要说我们真去做了什么事,恐怕难说,因为那完全是某种机遇。

  吴晓莲:您不认为中国在经济改革方面的成绩有你的贡献?

  吴敬琏:当然有贡献。但我只能说,在经济学家里面我犯的错误最少。但是作决定的主要是政治家,不是经济学家。

  吴晓莲:说说你对自己的评价。您至少不觉得自己虚度了人生吧?

  吴敬琏:那没有。我觉得像我这样的教育背景和在这样的环境下,我可能已经做到拔尖了。但是,要是说到经济学理论,我没有办法跟那些经过严格理论训练的人比。

  吴晓莲:比如?

  吴敬琏:比如钱颖一、许成钢、陈志武、白重恩,还有另外一些。李山也不错,但他现在不搞理论了。

  吴晓莲:您怎么就知道他们在理论上比你行呢?

  吴敬琏:因为他们常常能用现代经济学的源流来把事情说得很清楚。

  吴晓莲:您对于生老病死怎么看?怕不怕?

  吴敬琏:好像是的。好像还看得不是很开。

  吴晓莲:还是解不开对这个世界的留恋?

  吴敬琏:对于在这个世界上没有做到的事就觉得不甘心。

  吴晓莲:您还有什么没做到的呢?

  吴敬琏:也不知道。

  吴晓莲:这么说吧,如果有这么一件事,您此生不能做就会不甘心,那是什么?

  吴敬琏:就是眼前这点事。

  吴晓莲:您一生最大的成就是什么?

  吴敬琏:说不上来。

  吴晓莲:“吴市场”算不算?

  吴敬琏:那个对中国的经济改革大概是有帮助的。

  吴晓莲:您一生中最不成功的事是什么?

  吴敬琏:那要分阶段。改革前做的事没有一件是成功的。

  吴晓莲:您一生里做过的最令你歉疚的事是什么?

  吴敬琏:批孙冶方是我做的最错的一件事。还有,奶奶爷爷被错划“右派”时,我也写过揭发。当时在经济所的批判会上,动不动就挨一顿批,那自己就赶快洗刷,说我也参加批判。

  吴晓莲:您最大的优点是什么?

  吴敬琏:认真。

  吴晓莲:您最大的缺点是什么?

  吴敬琏:那就多了。比如,我不够用功。

  吴晓莲:您认为自己还不够用功?!您现在除了工作,还干什么呢?

  吴敬琏:我兴趣太广泛,比如有时候就爱看看闲书。还有我睡觉也睡得比较多。

  吴晓莲:你对中国的改革前景怎么看?

  吴敬琏:我一方面持谨慎的乐观态度;另一方面又常常有危机感。可能我们这一代知识分子都这样——危机感伴随着使命感。

  (节选自《我和爸爸吴敬琏》吴晓莲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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