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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牛棚艺术村:越界精神http://www.sina.com.cn 2007年06月15日17:11 南都周刊
插图 戴秀珍 记者 李军 商业与前卫,精英与大众, 专业与业余,入世与出世, 愤怒青年与社会中坚,并没有界限。 最重要的,是担当。 1995年,胡恩威27岁,决定参加市政议员选举。“因为我的专业是建筑,后来发现在香港做建筑,永远只是盖房子,不能发展设计理念,而这些都是政治的结果,所以法律的影响是相当大的。” 虽然高票落选,但选举过程中,一向在中产阶级家庭成长、高中就被送往伦敦读书的他有了极深的文化震撼,“每天早上六点就身披彩带开始在地铁站发传单,十点去学校、菜市场拜票和人握手,晚上再挨家挨户敲门拜访,真正看到了香港的底层生活。”胡恩威这才发现:“一个一辈子住在中环半山腰高级住宅区里的精英或高官,永远不会知道香港人是如何生活的。” 政治没有成为他的舞台,但他拥有另一个。1980年代,尚在大学建筑系的他即加入了香港最具代表性的“进念二十面体”,以戏剧来探索多元文化的可能性。香港回归后,他的舞台的地理位置,自油街到牛棚,以及艺术中心。 牛棚艺术村缘起于北角油街艺术村的消逝。当油街被政府以都市重建为由收回后,经过艺术团体争取,政府把抛荒的“牛棚”——从前是统一屠宰牛羊的“动物检疫站”和“屠房”——重新修葺,分租给十几家艺术团体、个人和非营利机构,包括“进念二十面体”主持的牛棚书院。 香港艺术节局的艺术援助经理钟小梅说:“牛棚对于香港艺术界是一个非常重要的空间,因为香港的文化艺术场所大多由政府管理,另外两家艺术中心和艺穗会由统一的机构管理,而只有牛棚,管理权是分散的,可以包容更多元的尝试,像一个村落。” “如今的香港,所有人都只在做一种事情——挣钱。建筑、设计、唱歌、电影、服装……都只有一种。而一座伟大的城市不是这样的。”因此,胡恩威永远在说,“怎么可以?!”他的一切行动都从“怎么可以”出发:写评论批评香港建筑与市政规划,组建牛棚书院,做实验话剧,参与筹建“牛棚书展”……总之,寻找更多可能。 胡恩威被很多人认为是一个愤怒青年,正如梁文道被看成左派。如果说他们有什么共同之处,那可能是同样良好的出身背景、同样的圆框黑边眼镜、同样少年天才的形象——后者高中就开始在报纸上写评论;还有,同样是牛棚书院创建者,先后是《E+E》杂志编辑。E的意思,可能是“教育education”,也可能是“娱乐entertainment”、“赋权Enpowerment”、“丰富enrichment”和“启蒙Enlightenment”。《E+E》的特色,是希望发展出一个知识分子介入社会、发挥批判精神的空间。 从2001年到2003年,牛棚书院的讲座对所有人开放,讲者既有教授、作家、影评人,也有京昆名角。本着“知识下乡”的精神,书院也重新定义了知识本身:请了从不可能登上讲台的街头小贩,讲述他们眼中与众不同的“香港地图”:哪里客流最好,哪里躲“扫街”最快,怎样的小贩车最经济实用……他们还会研究流动小贩在经济上起什么作用,跟本土社区之间的经济交易规模有多大。 2003年,梁文道由小众而大众,进入商业电台。从此,《E+E》由胡恩威担纲。 离开牛棚的日子里,梁文道制作了《光明顶》、《薇言大志》等节目,希望可以表达一种有知识、有态度的文化传媒视野,他也越来越有名。然而,2004年5月“封咪”风暴之后,他重新回来。他说:“我是一个业余的人。”“香港是一个专业主义的社会。但是,业余是一种最有批判性的状态,因为在规训之外。一个社会,只有业余的力量够强大,专业的发展才会有动力。譬如,维也纳成为古典音乐的首都,不是因为它有最好的音乐家,而是有世界上最优秀的听众。” 这些年,作为“进念二十面体”的创作及节目总监,胡恩威导演的话剧,从《万历十五年》、《半生缘》到政治讽刺系列《东宫西宫》,在中国一再公演。作为建筑师,他也有了获奖的公共建筑作品。经过民间跟政府数年抗争,“西九龙文娱艺术区”发展计划也终于“重新检讨”,而在重新检讨委任的咨询小组成员中,胡恩威榜上有名。他如此解释他的《万历十五年》:“其实明朝社会很像如今的香港,经济很发达,但是精英阶层有很多问题,精英阶层都找理由逃避,不担当做事的责任……” 十几年后,这两位民间文化人都有了著名媒体人、董事、顾问、咨询委员之类的标签,也许在牛棚,商业与前卫,精英与大众,专业与业余,入世与出世,愤怒青年与社会中坚,并没有界限。最重要的,是担当。 最近胡恩威在自己的BLOG“好风如水”上回忆“我的十年”,文章如此结束:“我悲观但我不会消极,我也不要成为一个犬儒分子。我不要成为一个人格分裂的人。我没有这种看透世情的造化。我的下一个十年二十年三十年甚至是四十年,也是要活着清酲,活着积极。努力创作努力生活,面对世界的终结或者是新世界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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