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窑虐工经济学成因:劳动力零成本抵消生产成本

　　曹生村的黑砖窑生产的是黏土实心砖。其实，为制止毁地烧砖对农田和环境的破坏，国家有关部门早就多次明令禁止使用实心黏土砖。

　　2005年初，国家发改委、国土资源部、建设部、农业部四部委又联合下发通知，要求进一步做好禁止使用实心黏土砖的工作。

　　山西省政协委员、山西电力通用公司原总经理梅耀云介绍说，山西省于1997年3月出台了《山西省限制生产使用实心黏土砖鼓励发展新型墙体材料规定》(下称《规定》)，并于l997年7月1日起施行。

　　《规定》第六条称：“除个别偏远、贫困山区，须经所在地县级以上人民政府墙体材料革新与建筑节能主管部门或机构批准，可以新建小型实心黏土砖厂(窑)外，任何单位和个人不得再新建、扩建实心黏土砖生产企业和生产线。”

　　2006年，洪洞县的GDP在山西省96个县(市)中排第四位，该县资源丰富，山西焦化厂就在曹生村所属的广胜寺镇。可见，洪洞绝对算不上山西的“偏远、贫困山区”。而没有工商注册等任何手续、于2003年前后开工的曹生村“黑砖窑”，应在绝对禁止之列。

　　“但时至今日，我们仍然可以看到，无论是新开工的楼盘，还是续建项目，传统的黏土砖仍然是主要的墙体材料。”梅耀云在题为《我省应推广煤矸石烧结砖来替代黏土砖》的提案中写道。该提案在2006年度的山西省政协会议上提交。

　　要真正禁用黏土砖、特别是实心黏土砖，需要找到合适的替代材料，大力推广新型墙体替代材料。梅耀云在提案中建议使用煤矸石烧结(多孔)砖作为替代。

　　梅耀云告诉《第一财经日报》记者，矸石是煤矿的伴生物，山西煤多，煤矸石自然也多，利用煤矸石生产烧结多孔砖，既可以防止毁地烧制黏土砖对农田的破坏，又可以减少煤矸石对环境的污染。经专家测算，生产煤矸石烧结多孔砖，比目前的实心黏土砖综合成本要低3%左右，还可降低建筑物能耗20%以上。

　　黑砖窑如何“出炉”

　　产业监管未能到位，而市场需求疯长，黏土砖窑因此在洪洞县泛滥。“洪洞县境内至少有100家以上没有任何证照的窑厂。”洪洞县政府一位人士告诉本报记者。

　　需求的旺盛导致小砖窑生产“卡壳”。曹生村“黑砖窑”实际控制者王斌斌家的一个邻居告诉记者：“原来他们雇用的人员分两拨，一拨操作砖机做砖胚，另一拨负责烧砖、出砖。但出砖的人经常跟不上做砖胚的速度，因为烧砖要冒着高温，工作效率自然会下降。”。此外，砖窑多了，市场竞争也就激烈起来，并最终导致砖窑利润微薄。

　　2005年，王斌斌修理砖机时结识了在洪洞县做生意的衡庭军，衡庭军得知王斌斌苦于砖窑难管理，便把王斌斌介绍给其哥哥衡庭汉。后者提出承包砖窑，王斌斌答应了。

　　“由于是自家圈起来的土地，曹生村“黑砖窑”在原材料上是‘零成本’，但砖机用的电、烧窑用的柴火和煤的价格是他们无法控制的。砖窑主自然把目光锁定在如何压榨、剥削劳动力上。而猖獗的人贩子寻找的正是这样的市场需求，二者一拍即合。”上述洪洞县政府人士说。

　　王家与衡庭汉达成协议：衡庭汉负责提供砖窑工人并进行控制管理；每生产一块砖，王家付给衡庭汉3.6分；王家负责销售和机器维修。

　　利润未达到预期值

　　“不包含运输成本，每块砖最低成本是8分5厘，这其中包括电费、2分钱的燃料费、3分6厘的劳务费以及修理费(即机器折旧——编者注)。”王斌斌的妻子张梅告诉记者。记者从曹生村、三条沟村了解到，当地及周边的砖价大约为每块0.13元。

　　王斌斌的弟弟王江江说，该砖窑每天可产出8000多块砖。以每块砖5分钱的利润计算，1个月的利润是1.2万元。

　　但张梅说，由于砖经常出现质量问题，而且砖机需要经常维修、更换零件，利润往往达不到理论上的数值。“每年修理砖机就要花七八千元。”

　　“窑厂至今还是没有盈利，现在还有信用社近5万元的贷款没有还清。”王江江告诉记者。

　　16日，记者在王斌斌家见到了广胜寺农信社的5张贷款凭条，金额总计为4.7万元，贷款时间均为今年4月30日前后。

　　“这些贷款，再加上出事后花的5万多元，家中负债已经接近10万元了。”张梅说。

　　洪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