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归十年”忆往事

http://www.sina.com.cn 2007年06月23日10:47 南方日报

  王金昌

  上世纪的1997年是难忘的一年,香港在与祖国分离100年后又回到了祖国的怀抱。就在回归的7月,我在北京潘家园市场购到了一幅“香港回归,举国欢庆”的年画。年画用水粉上彩,画面上,男女青年手持“热烈庆祝香港回到祖国怀抱”的标语,舞狮子,挥龙灯,唢呐声声,锣鼓喧天,一派喜庆场面。我发现这幅画时,它已在一位买主手里。我问那位买主花多少钱买的,他迟疑了一下说,花400元刚买的。他能告诉我多少钱而且有些迟疑,凭我多年的逛摊经验便知,一是他说的400元有水分;二是他可以转手。于是,我说,转让吗?他说,你能给多少钱?我说,加100元吧,他说,加200吧,这画在刊物上刚发表,出版社扔出来的。于是我花600元买下了这幅年画。

  地摊上,杂乱无章,真假难辨。众多书画中,我能看上这幅并非出于名家的画,是我对画有情,画与我有缘,因我在香港工作了4年。回到家看着这幅画,鼻子发酸,情不自禁涌出一股酸甜苦辣俱全的味儿来。我默默自语,啊,香港是中国的一个特区了,以后是“中国香港”了。

  叫大陆人“表叔”

  我是上世纪1986年外派香港工作的。那时,电视节目里常插有一个广告,一个肥胖的男士,举着一个小药瓶说:“听大陆的表叔杠(讲),胃CU(仙优),好耶!”这个广告播了大概有几年,在香港几乎家喻户晓。后来才知道,“表叔”是出于样板戏《红灯记》小铁梅的唱段,“我家的表叔数不清……”于是一直感觉很别扭,感觉是一种羞辱,不管再好的节目,一出现这个广告我就关电视。

  香港节假日多,我又是单身,闲暇时间我爱逛摩罗街和油麻地有古玩的地摊。一次,在油麻地跳蚤市场,一位看来是内地移民的所谓香港人,专买欧洲制造的旧机器零件如齿轮、轴承什么的。他看到我是国内来的,手里拿着一个青花盘,就用挑衅的语气说,你们大陆“表叔”来这儿尽捡大陆的碗碟破烂,我们香港人是捡人家发达国家的先进设备。这番话对我自尊心刺激很大。我当场反驳说,先生,你捡的才是外国的垃圾,而我这是国宝!中国的国宝!他说,你怎么开口中国闭口中国的,这里还不是解放区的天。我看话不投机,就走开了。

  正常的活动不能公开

  当时,我们在香港的共产党员叫A员.听上世纪50年代、60年代外派香港的人讲,当时的共产党员被称为“红豆沙”。党员的组织活动一般晚上集中在支部书记的家里进行,重要的活动要移到深圳。到香港不久,一次香港新华分社组织我们处级以上党员到深圳听传达中央文件,一位做近代史研究、编制在新华分社的教授孙梁大姐因事没去。下午六点我回到香港驻地,一进门就听电话在响,孙大姐着急地说,小王啊,你可回来了,大姐给你做好了饭菜,来吃吧。一下午时间往返深圳与香港,过罗湖关,排队、填出入境卡,又累又饿。大姐给我准备了丰盛的饭菜。吃完饭后,大姐说,你给我传达一下会议精神吧。哎呀,整个传达我都在断断续续睡觉。大姐感到很失望。这以后,我每次去深圳开会回来,总逗大姐,准备好饭菜了吗,我去给您传达文件。

  讲国语被看不起

  我刚到香港不久,在中巴车站问路,上年纪的人听不懂国语。一位香港大学历史系的女学生很热情,她能听懂国语,但说不好,后来我和她还成了“一帮一,一对红”,她教我学粤语,我教她学国语。这个女学生很爱国,她把我带到香港大学博物馆看中国的文物,她为中国悠久的历史,为自己是个中国人而感到自豪。一次我送她回家,她家住九龙的政府公屋。她的同学和邻居看到她带着位讲国语的大陆男士,总向我们投以白眼。后来女学生不再跟我联系了。

  我的一位老领导,是位部级老干部,出差香港,我们几个原在他办公室工作过的年轻人,请他在香港饭店吃饭。他说,这里的中国人讲话我们怎么都听不懂。饭间播放电影《霍元甲》里那首脍炙人口的主题歌“睁开眼吧……”,他说,这那儿叫歌,梆梆梆,听着就像是敲梆子,他让服务员讲国语,饭店老板就要把他赶出去,说他是不受欢迎的人。我们几个与老板争执不休,还惹来了警察,那次大家都很不愉快。

  那都是多年前的往事了。近几年我多次去香港。出入关口,都很方便。香港人对内地人很尊重。电影、电视上再也听不到“表叔”。讲国语成了时尚,饭店、商场的服务员都讲国语。感觉和在国内出差没什么两样了。

  图:

  香港回归,举国欢庆(水彩年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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