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子

http://www.sina.com.cn 2007年07月04日15:12 新闻晚报
□薛晓路 北方文艺社出版

  这是一部描写当前中国社会人生事态的家庭伦理小说,作者从家庭生活、亲情的角度对中华民族传统做了凝缩。作品真实感人,贴近生活,所刻画的人物栩栩如生,表现出了各自家庭的种种矛盾、困境,以及母子情、夫妻情、儿女情之间的种种冲突与尴尬……由小说改编的同名电视剧即将播出。

  三十九、请的保姆终于到家了

  “媳妇懂事,我一说要去,人家没说半个不字。我也没说立马就去啊,跟谢言说好了,让他们安置安置,盘算盘算,也别催着太紧了。等安排好了,就给咱俩来电话,咱就过去。”老太太摆出自己的计划,为自己的考虑周详而不无自得。

  老爷子则难以完全放下担忧:“我怕他们答应归答应,但是背地里坐蜡。这一去,生是又给他们添麻烦了。”

  “麻烦?”老太太眼皮一翻,不服气地驳斥道:“没个不麻烦的,那当初我生他们四个,我嫌他们麻烦了吗?海洋是儿子,将来摔老盆抱灵位的,养了儿不就是为了防老,我跟着他住有什么不对?”

  箭在弦上,这就不得不发了。一家人面对一钻牛角尖就很难听得进劝的老太太,都是无可奈何。

  婆婆坚持要来,谢言也没办法拒绝。猫猫已经开始长牙了,有的时候喂她奶,她会用幼嫩的小珍珠一样的牙根在乳头上磨呀磨的,咬得谢言又是痒又是痛。许萍说,以后牙长出来她咬得更厉害,让谢言找个时间把奶给断了,不然以后体型恢复起来很难。可是谢言不舍得,每次看着女儿拱着小脑袋在怀里执著地寻找,吃饱之后满意地叹气,她都希望这样的时间越长越好。

  这一次,喂完猫猫,她突然想起了很快要过来看孙女的婆婆,硬着头皮去向父母提起了接海洋父母过来住这个想法。

  许萍一听,立刻想反对,却被谢楚德按住了。

  “他父母其实和你们也不是很熟悉,也就是我们结婚那会见过几面,所以,他们要是过来了,说还住在一起,我怕你们,也会觉得不方便。所以,我想……”谢言艰难地寻找着措辞,可是她发现最后意义明确的一句话实在是难以为继。

  还是父亲看出了女儿的窘相,赶紧替她解围:“我明白,你的意思是你公公婆婆他们过来了,我和你妈就搬回去住。”

  “爸,我不是想轰你们……”谢言可怜巴巴地看着善解人意的父亲和一脸不满的母亲,急急地解释道。谢楚德笑着拍拍女儿,安慰她道:“谁说你轰我们了,家里住不下嘛,再说也确实不方便。那你打算让他们什么时候过来?”

  既然在乔家老俩口过来住这一点上达成了共识,谢言下一步考虑的就是如何保证他们来了之后,大家都还能基本按照正常步调生活。许萍本来想着把猫猫带走,可以帮他们照顾着,不然家里又是老人又是小孩,绝对会让两个本来就疲于奔命的年轻人吃不消。而且把一个还不会走的孩子托付给一个还瘫着的老太太和心脏脆弱的老头儿,他们也实在不放心。可谢言和谢楚德都觉得,既然乔家老太太明说了是来看孙女的,把猫猫带到姥姥姥爷家住可能会让她误会故意不让她见孩子,这么着并不合适。打算来打算去,只有请保姆这一条路可以走了。

  谢言从来没有请过保姆,根本不知道原来现在保姆这个行业竟然已经是卖方市场,而依自己家的条件,在保姆挑选雇主时会首先遭到排除。其实倒也没有那么夸张,只不过这是一个双向选择,文化程度特别低、原来生活的地域跟北京生活习惯相差太大,或者太年轻一点带孩子经验都没有的保姆谢言不愿意请,可真符合她要求的那些保姆又都是香饽饽,哪儿都争着要,人家倒根本不愿到谢言这种又有老病人又有奶娃子的家庭,给钱多也没用,不愿受那折腾。

  好容易找到一个良友家政,不像前几个家政公司那样一听谢言的条件就直接地说基本没希望,而是热情地邀请她到公司去选人。谢言连班也无心上了,赶着开会前还有的一小时空,跑到这个家政公司。

  一个中年妇女在给谢言介绍了收费标准之后,带谢言去看他们公司的保姆。谢言在里面挑了一个在所有人中显得最干净利落的20多岁的女孩儿,跟她谈了一会儿,知道她有过带孩子的经验,整体也还算机灵,于是拍板定下这个名叫孟月菊的保姆,交了300元会员价的中介费,带了保姆出来。

  马上就要开会了,谢言没法亲自把孟月菊带回家,只能带她来到附近一个公车站,指着站牌告诉她:“你看,你就坐这个365到黄乡站,下车以后往前走大概100米右转,换204路,坐两站,下车街对面倒28路,坐到莲花小区,进小区顺着路走,20号楼2门801。”

  “大姐,”孟月菊有点发怵地问道:“您不带我去啊。北京我也不熟,你们家又那么远,我怕走丢了。”

  谢言看了一眼表,实在没时间再跟她罗嗦,便抬手拦了辆出租车,招呼孟月菊上车,又从钱包里拿出一百块钱递给司机:“麻烦您送她到莲花小区。”她略为想了一下,又从包里掏出本子,扯下一张写了几个字,递给孟月菊:“这是地址和家里电话,家里有人等你。找的钱你回去交给我妈就行了。”

  ……

  可是一直等到傍晚,海洋开车来接谢言下班,谢言才知道保姆还没有到家。2点多钟送她上出租车,4个多小时了,就算司机成心绕她,绕了北京城一圈也该到了。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岔子把人给丢了?谢言一时急得没了主意。海洋还比较冷静,提出陪着她一起去家政公司再问问。

  家政公司接待过谢言那个中年妇女一看谢言就认了出来,还热情地问她孟月菊怎么样,知道谢言给了钱让她坐车自己回家,到现在失了踪时,这人一下把眉头皱了起来:“谢小姐,我不是说您,您也太不留个心眼了。我估计啊,八成是人家拿着那100元钱走了。一看您就是没有跟保姆打交道的经验。对她们怎么说都得留个戒心,您这上来就给100,说实话,不是给人家犯错误的机会嘛!”

  谢言实在不愿意相信,现在人与人的信任竟然脆弱到了可以被区区100元钱粉碎的地步,可是事实摆在面前,又由不得她不信。人没了,钱也没了,家政公司说只要雇主把保姆领走,他们的中介责任就已经履行,他们既不会为保姆的个人行为负责,也不会退中介费。

  海洋被他们强硬的态度和霸道的解决方式激怒了,差点跟那个姓李的中年女人吵起来。直到跟谢言拿了退回的部分中介费,一起回家的路上,他还恨恨不已地骂:“他妈的,也怨不得马自立欺负我,我现在这样不赖别人,就是我自个儿不行,连个街道大妈都搞不定,还混什么混!”

  谢言心乱如麻地坐在边上,又是懊悔又是伤感。

  就在谢言和海洋两人躺在床上,各自大睁着双眼难以入眠时,有人在门外按响了门铃。一下,又一下。这么晚了,会是谁呢?

  海洋披衣下床,大声问道:“谁啊?”

  门外传来一个清脆的女声:“是谢大姐家吧?我是孟月菊!”

  “是那个保姆!”谢言一骨碌翻身下床,拿了件外衣披上,催着海洋去开门。谢楚德和许萍老两口也开了灯出了卧室。

  门打开了,那个叫孟月菊的姑娘提着自己简单的小包袱,一脸终于找到了组织的喜色,脆生生地叫着:“谢大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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