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利来总裁罗红:我生命里有两条美的平行线

http://www.sina.com.cn 2007年07月20日13:58 中国青年杂志
好利来总裁罗红:我生命里有两条美的平行线
中国青年杂志

  罗红,中国摄影家协会会员,北京好利来企业投资管理有限公司董事长兼总裁

  文-本刊记者 蒋晔 图-罗红 提供

  作为全国最大的蛋糕连锁业“好利来”总裁,罗红的办公室在北京CBD的一栋高楼里,与商务办公区的繁忙枯燥不同的是,他的办公室里满是绿色植物及非洲动物的雕塑,俨然一个小小公园。墙上挂着他的摄影作品,柜子里摆着各种奖状与奖杯,还有他与家人的亲密合影。采访中,他的语速不快,叙述事件时力图准确地表达,说着说着各种感慨会突然插入,比如“国家现在对环保越来越重视了,真是高兴啊!”纯真的神态时常流露,这个成功商人有颗真诚的心。

  2006年6月5日,世界环境日,名为“地球·我们的家园”的罗红个人摄影作品展在非洲肯尼亚首都内罗毕联合国大楼举行。开幕式上,罗红宣布:所有的展品义卖,所得收入捐赠给联合国环境规划署有关项目。热烈的掌声响起,他的手心冒汗,血液迅速奔流,他不知怎样才能释放自己的激动之情,便一溜小跑到了大楼外的各国国旗下,在那面象征祖国的五星红旗下庄重地敬了一个礼。他脑海里回响着曼德拉曾说过的话:“伟大的梦想,感召更多的人!”他还想到他的父亲,第一个教会他去认识美与承担责任的人……

  “无论做什么事情,都要留下美好的印象,不能像墨一样,走一方黑一方!”

  文革时,罗红的父亲来到四川雅安山区做团委工作。父亲温和,开明而睿智。淘气的小罗红犯了错,母亲要打他,父亲坚决抵制妻子传统的教育方式。

  记忆中,山区有树、有云里雾里神秘莫测风光无限的大山,有潺缓清澈的小溪,他总在大山里玩,跟土地亲近,无拘无束,他爱大山里的一切。但是,大山也有让罗红忧郁的时候,不知从何时起,课桌上总是铺着一层厚厚的灰。后来他知道,那是石棉灰,附近开了个石棉矿,石棉灰将天空的清远弄得浑浊,清澈的小溪成了黑灰色,喜欢钓鱼的他只能在水边无奈兴叹,“漂亮的东西都看不清楚了,看不到了!”他抱怨着。同时,心想,有什么办法能使眼中漂亮的事物永远固定下来呢?如果能那样,就太好了!

  初二时,班上的同学带来一个新玩意儿,一架海鸥牌单反光相机。这是他第一次接触照相机。那东西居然可以将“美丽变成永恒”,当天,他便立志以后要成为一名摄影师,要把自己热爱的大山里的一切漂亮的景色都保存下来。

  高中毕业后,罗红跟父母说不想考学了,想去成都学摄影。“哥哥们都去考学,你怎么能不去呢?”母亲反对。父亲听完罗红对未来的构想,同意他的想法。“无论做什么事情,都要留下美好的印象,不能像墨一样,走一方黑一方!”临行前,父亲叮咛他。这叮咛罗红一生都牢牢记得,成了他为人处世的标准。

  17岁,他来到成都的一家照相馆学习摄影。他勤奋好学,乐于助人,干完自己的活就去帮别人干活。一年后,他开了一家自己的照相馆。“我摄影技术的基本功就是那个时候打下的。”罗红回忆起当初如此说。照相馆的生意很好,但罗红并没有因此而满足,他工作的主要内容是拍身份证件照与人像,相机的镜头记录的是枯燥与呆板,不漂亮,也无法让他激动。他怀念大山里的日子。

  母亲退休后到成都与他同住。母亲的生日马上到了,孝敬的他跑遍了成都的

蛋糕店都没有发现一个漂亮的生日蛋糕。“为什么不自己做一个呢?”他做了一个“围裙蛋糕”给母亲,从而萌生了开蛋糕店的念头。“漂亮的蛋糕是美丽的,能给人们带去快乐。”心动而行动,他很快回到成长的地方雅安开了一家蛋糕店。

  一边看着家乡的变化,一边经营蛋糕店;一边琢磨自己镜头下的美该是什么样的,一边努力以经营者的态度去卖蛋糕。生存着,镜头下的美暂时是悬念,而漂亮的蛋糕却是实实在在的,用心、用力便能将快乐送到每个顾客那里。笃信快乐的罗红将蛋糕店扩大到兰州、东北,甚至北京……不知不觉,他发现自己身上的精明、理性与耐心,那些生意人的特质在生意的起起落落中都适时展现。命运安排他成了一个商人,一个做蛋糕的商人,这与他的摄影师的梦想并不一致,但有时,命运的安排并非毫无理由,随着“好利来蛋糕”的越来越火红,他认定这个蛋糕事业必然属于他向往的美好事物中的一部分,“那是我生命里美的平行线中的一条!”

  从摄影中悟道,摄影梦想与蛋糕事业并驾齐驱

  1995年的一天,一个朋友拿了一本柯达公司的台历给他,上面都是风景摄影作品,罗红抱着这本台历傻傻地坐了一个下午,目光从第1页转到第12页,反复地看,心里一块柔软的地方被撞击了。那是童年的梦想——做一名摄影师的召唤。当时,罗红在全国已经有30多家蛋糕连锁店,他也有了一定的空余时间。当即,他决定重拾旧梦。虽然,镜头下的美该是怎么样的,这个答案他依旧懵懂,但摄影对象是大自然,这一点毫无疑问。去四川大草原,去西部各省采风,面对大自然的美,他茫然、冲动、反复思考,几乎是从头学习摄影。谈起第一次重拾相机时的稚拙,他说:“采风回来后,发现自己所拍的东西几乎没有作品,自己的镜头太贪婪,把所有的东西都放入镜头,亮点没了,而摄影作品必须要有亮点!”

  他每年都外出摄影采风,不仅自己去,把公司的副总也带去。在摄影中,他慢慢悟出了许多道理。

  要舍得。一幅摄影作品不能有太多的内容,必须要有一个简单的主题,减法能使美凸现。他逐渐从“贪”过度到“舍”,摄影作品的画面开始有了他所希望的简洁与灵动。

  要无畏。无数次西部之行,遇到危险无数,他开始意识到生命的渺小与脆弱,只有以无畏的心态去面对,才能超越怯懦的束缚,将一件事情做到底,做完整,也才能将一次摄影行为有效地完成。一次,罗红与同行者在珠峰脚下遇到了泥石流,三辆越野车的轮子就地打转,不迅速地冲过去,犹豫一秒钟,就要被淹没。当机立断,三辆越野车冲了过去,将泥石流抛在身后,那刻,他抛下了心中的软弱,某种坚硬的东西生了出来,这使他后来面对无数悬崖公路时不再忐忑,冷静而充满勇气。去接近美,肯定是需要付出代价的,而勇气可以使这代价降低到最小。

  要授权。摄影旅途上的危险让罗红想到:假如他在路上出了事,“好利来”该如何正常运行下去呢?以前,他在工作中总是亲力亲为,事必躬亲。摄影旅途上的感悟让他慢慢调整自己的管理模式,学习授权。人才招聘中,他吸收大量优秀的管理人才、外企人才,创立现代化的管理模式与企业文化,凝聚“好利来”人统一的价值观。这一调整使他在公司的所为似乎越来越小,更多的工作分散到各个层次的管理人员身上。

  记者问他:“你的员工怎么看你?”他笑了,说:“他们知道我可以不做蛋糕,但卫生做得特别好,蛋糕业是高糖高油的食品业,是良心工程,卫生特别重要,别看‘好利来’日益壮大,其实如履薄冰,一不小心,产品就会影响顾客的健康;我可以不看财务报表,但每日必看品控(质量控制)报表,对产品的质量尤其重视。”

  “因为我的带动,‘好利来’的高层管理人员都学会了摄影,并且,那些在高楼大厦办公室里吵吵闹闹无法达成一致的会议挪到野外摄影旅途中,便非常顺利地达成一致。”罗红说,“在都市的办公室里,人心很浮躁,而在大自然中,人心安静,管理层特别容易团结,合力作出理性的判断!”这或许就是摄影给他蛋糕事业的贡献,摄影这个梦想无形中成了他蛋糕事业的一个助推器,一种润滑剂。

  2001年,罗红第二次进军北京,用1.5亿在北京建立了产品基地,从南礼士路的第一家蛋糕店起逐渐遍布北京各个角落,他的办公室也搬到了CBD最繁华的地段之一:SOHU现代城的大楼里。蛋糕事业的成功使他有更多的时间去追求摄影的梦想。在摄影旅途中,他发现长江中上游地区砍伐森林的现象很严重,他想,1998年的百年洪水或许就是大自然对人类过度利用资源的警示!他想起童年生活的山区里那石棉矿的污染,他逐渐意识到自己镜头前的美该是什么了,那该是大自然里最美的事物,他想用这美去提醒人们热爱大自然,保护大自然。他开始将自己的摄影作品制成小相册,发放给“好利来”的顾客。几十万本小相册到了顾客手中,他相信每一位顾客都会去思考保护环境的问题。他想用自己的作品去唤醒人们对地球家园的尊重与热爱。

  非洲摄影与环保基金的设立

  2001年,罗红在一位朋友的建议下远赴非洲摄影。印象中,非洲是战乱、穷困与饥荒的代名词。去了非洲之后,他纠正了那种负面印象。第一次去非洲,他雇了两名

保镖,当天晚上,他就解雇了他们。在非洲,人是乐观乐天的,“抱着爱心就可以得到快乐。需要的是一名好的导游安排行车路线与避开大蟒蛇的进攻。”

  “非洲是动物的天堂!”第一次近距离观察拍摄动物是在南非克鲁格国家公园,“非洲国家真了不起,把那么大的地方开辟为动物的自然保护区”,感叹之余,他无可救药地爱上了非洲野生动物:羚羊、大象群、斑马群、各种鸟类、野豹……“狮子目中无人,在距人一米处悠然自得,它们并不主动伤害人!”“少了动物的大自然是遗憾的!”罗红的首次非洲行为期三天,一发而不可收拾,短短的五年内他陆续去了13次,摄影的主题定焦在“人、动物与自然的和谐”上。

  最钟爱的拍摄对象是肯尼亚纳库鲁湖里的火烈鸟与鹈鹕。为了找到合适的拍摄地点,他登上湖边的一处悬崖,为此他被警察罚款,那处悬崖是旅游禁区,他笑着交了钱,却带回了得意的摄影作品。

  在非洲,罗红打开自己身上的某个机关,激情与狂热涌泻而出。前六次非洲行,他带回了大量的摄影图片,但都不满意,绚烂与丰富虽好,但神韵与意境未出。第八次,他找到了感觉,摄影作品有了质的飞跃。

  在北京地铁展出了自己的非洲动物摄影作品后,罗红以摄影师的身份逐渐为人所知,中国驻肯尼亚大使在地铁里看到他的作品后为之一振,他找了罗红,希望他可以在联合国举办摄影作品展。理由之一是:以前,外国人对中国人环境保护的意识与能力印象很不好,罗红的摄影作品可以表明中国人在环保意识上的进步。

  于联合国成功举办摄影作品展后,罗红理性地审视自己的两种身份:总裁与摄影师。经营与摄影是他生命中的两条平行线,都是为了美。谈到如何平衡商业与摄影之间的关系时,罗红说:“经营商业是马拉松,一直会跑下去,现在公司已经建立了良好的运作模式,前不久我辞掉了公司总经理的职务,只担任总裁,负责公司的战略思考和方向把握,同时也可以把更多的精力放到摄影与环保上去。”第九次去非洲,他带了公司80多位职员与家人同行,他让他们看到感动自己的事物,他也获得了他们的理解与支持。

  摄影的使命从记录美上升至环保事业后,罗红的摄影方式也升级为航拍,坐在热气球与直升机上拍下非洲大地与动物群。从此,他的摄影作品展现出更广阔的人、动物与土地和谐相处的图景。他拍下成群的斑马迁徙、公狮与母狮相爱、成群的角马、湖泊上成千上万只火烈鸟与鹈鹕、肯尼亚图尔卡纳湖边火山口壮美的凝固、在母象身边撒娇的小象……“摄影时,他特别自在,激情洋溢。”朋友评价罗红是“自带

发动机的人,激情的燃点比较低”,就是这激情,使他在商业运作外还可以不停地发现大自然的美。

  有人曾说,非洲是动物们最后的家园。起初,罗红并无感觉,直到那次,他亲眼目睹约300万只火烈鸟遨游嬉戏在纳库鲁湖上。现在,火烈鸟的数量减少了三分之二,曾经是观火烈鸟天堂的纳库鲁湖也受到工业污染的威胁与损害。他为之深深震动,受不了的愤怒与担忧。不久后,他以个人名义在联合国环境规划署设立了基金,用于环保事业。基金的数额为1000万元,分五年达成。首次的200万元已于2006年10月交付联合国环境规划署,其中一半将用于绿色奥运,另一半用于纳库鲁湖的环境保护。

  采访结束时,记者很好奇学历不高的罗红在行动力上的敏捷,虽然他爱读书,爱读《狼图腾》。

  记者:从摄影走向商业,再到环保,是什么推动了你?

  罗红:具体说不上。是不断发现的,那些必须要去做的事情。别人说我是一个心动就行动的人。

  记者:你有信念?你的摄影作品集袋上大写着一个“爱”字。

  罗红:我还是很乐观的,相信爱,相信去做一点事好过不做,多做一点,事情就会好一点。我是白羊座,O型血,很有冲动与热情。

  记者:拍摄过程中遇到危险时,你是什么样的心态?

  罗红:在纳米比亚的一次航拍中,直升机在离地面五六米的空中遇大风,剧烈摇晃,我默念着《圣经》里的句子:一件坏事结束时,预示着一个新的开始。飞机掉到地面,撞坏了,我没什么事儿。以前在西部拍摄,遇到危险太多了,死真的不可怕了。最危险的是身在城市高楼的办公室里,没有梦想地活着,那样的话,办公室就是一个牢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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