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号称“远东第一灯塔”的花鸟山灯塔毁了？

　　摄 影 周建伟

　　舟山花鸟岛，花鸟山灯塔。

　　屋里很热，邵学贞光着膀子，挥动蒲扇驱赶热气，但他舍不得开电风扇。灯塔发电靠的是一台柴油发电机，他想节约点柴油用来应急。时下正是台风季节，对于一个灯塔看守人来说，再没有比每天按时让灯塔亮起来更重要的事情了。

　　花鸟山灯塔有130多年历史，因地理位置重要，具有国际影响，在历史上曾被称为“远东第一灯塔”，现在依然是中外船舶进入上海、舟山、宁波等港口的重要门户。

　　前几天国内一家知名杂志刊登文章，在援引事例时说舟山的花鸟山灯塔被炸毁了，消息传到邵学贞耳朵里，让这个与灯塔做伴二十年的男人莫名其妙：“这不是把我的饭碗给砸了么？”

　　远东第一灯塔的名头

　　一直延续到今天

　　花鸟山又称花鸟岛，位于舟山群岛北端，嵊泗列岛的东部，东临公海，陆地面积3平方公里。花鸟山灯塔就建造在花鸟岛西北鱼山嘴上。

　　灯塔呈圆柱形，高16．5米，分四层。上部为铁板，圆顶为铜铸。塔上有四面巨大透镜，每面直径有1．84米，比宴会用的大圆桌还大。四面透镜中间放一个大灯，发出的光经过透镜的折射，能照亮24海里。每天，邵学贞和他的三个同事都会按时点亮大灯，为夜行的航船指明方向。

　　“保障灯塔每天正常闪亮，是我们职责所在，”邵学贞说他们平时都不准钓鱼、不准下海游泳，因为本来就这么几个人，要是有个闪失，灯塔亮不起来，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灯塔建造于1870年，据当地史料记载：英国殖民者开辟上海至太平洋航线后，为了扩大对上海及长江流域地区贸易和掠夺，在这里建造了花鸟山灯塔，引导船舶航行、保证航道安全。因为其作用重大，当时被称为“远东第一灯塔”。

　　130多年过去了，对于花鸟山灯塔今日之作用，《人民日报海外版》2002年6月18日第七版一篇文章中这么描述：花鸟山灯塔是护卫长江口的重要标志，是中外船舶进入上海、舟山、宁波等港口的重要门户，也是上海至韩国、日本以及经过太平洋的远洋国际航线绝不可少的重要灯塔。

　　四面直径1.84米的透镜

　　擦起来让人头晕眼花

　　130年下来，灯塔自己也成了文物，2001年花鸟山灯塔被批准成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邵学贞和三个伙伴知道自己责任重大。虽然灯塔上的工作就是维修保养机器、擦玻璃、开关灯、学习安全知识。但是四个人不敢偷懒，比如擦玻璃，四面直径1.84米的透镜，由许多三角棱镜拼接起来，凹凸处都必须擦得干干净净。擦起来，密密层层的棱镜反射着光线，足以让人头晕眼花。夏天天热，灯四面的玻璃是透明的，里面就热得像蒸笼，但是该擦的还得好好擦干净。

　　现在，邵学贞他们的生活依旧简单：每周从灯塔上下来一次，去乡里买菜；一台电视机，能播出6个频道，有几个图像模糊不清；几张影碟，故事情节熟悉得能背出来。邵学贞说，下棋和打牌是他现在主要的娱乐活动，他们桌上的一副纸牌早已摸得软趴趴了。

　　灯塔照亮的

　　是渔民们回家的路

　　灯塔的重要性，对于当地渔民来说也许来得更为强烈和直观。

　　“它是保护渔民性命的，”灯塔村村支书王孔存说，这一带大部分人家都是渔民，男人出海捕鱼，女人在家带孩子。海上天气变化无常，暴雨、大雾中茫茫一片汪洋，不知道哪里是岸，亏得有这灯塔光芒指引。

　　“130余年，不知救了多少渔民的性命。花鸟岛上的居民，对灯塔的感情无法用语言形容。”嵊泗县花鸟乡党委书记张四海接受当地媒体采访时这么说。

　　56岁的嵊山渔民陈存国曾是一艘12马力的机帆船船老大，1982年一次他出海捕鱼，遇上风浪，是灯塔救了他一命。

　　他这么描述那一个晚上：

　　出发前，气象台预报当天风力5～6级。但是到了傍晚，海面风力突然增大到8～9级。气象预报说，半夜起风力达到10～11级。我们赶紧回航。

　　这时，天已经暗了下来，风浪仍在继续增大。天下起了暴雨，海面上的能见度很低，靠着船上的罗盘，我们的船向着嵊山方向前进。其实，那只是一种感觉，朝着这个方向，能不能到达嵊山，谁都不知道。

　　在那条船上，有我两个亲兄弟，两个亲叔叔，可以说，我们一家的所有壮劳力都在这里，如果发生不幸，我家也就完了。

　　我把着舵，有些盲目地向前开，几乎是绝望了。突然，远处出现了一点影影绰绰的亮光。

　　我静下心来，默数着亮光的明暗间隔时间，1、2、3……26，间隔26个数大约是15秒左右，凭经验我猛然省悟，那应该是花鸟山灯塔！估计一下距离，大约在五六海里。我知道我们得救了。

　　此时，已经是凌晨1点多，我们的船朝着那点亮光奋力开去。原本只需半个多小时的路程，我们开了足有一个多小时，才平安靠上花鸟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