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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学2》:香港个人社会化的浮城志http://www.sina.com.cn 2007年08月13日15:32 南都周刊
《城市学2》 潘国灵著 香港kubrick 2007年7月版 定价:港币68元 汤祯兆 撰文 潘国灵是香港文化界的多面手,既是作家,也是活跃的文化评价人,时常游走于香港的民间及学院文化场域之中。《城市学2香港文化研究》是他于2007年香港书展中推出的新作,也是他所有著作中最“学术化”的一本。现在他已拿了“利希慎基金奖助金”赴美一年,参加爱荷华大学的“国际写作计划”,又已走上了人生的另一征途。 个人的浮城志 在书中的自序中,潘国灵没有掩饰文章乃逐篇经营,所以也不可能有宏大统一的论述架构统涉,任何结构都不过属后设的反思重构。只不过我正想指出,以《我的十年<浮城志>》为自序之名,其实早已隐然点出个人生命,与学术研究的互动关系,反过来更精准地道出过年十年回归后的浮城状态。没有中央论述的主导声音,十年来民间与政府各自有不少相异的意见表述,谁也没有说服到对方,然而却又一直持续彼此的演绎乃至抗衡。其中的对立往往不是三言两语的官样文章可以加以归纳解说,更大程度其实乃源自于不同民众的日常生活差异所引申出来而构成,所以浮城十年,也正是不同人的游牧十年表述。 回到《城市学2香港文化研究》,表面上涵盖的论述范畴包括香港的沙士危机、社区消失与再现的角力拉扯(以九龙城寨为例)、流行曲的政治力量、中文歌曲所反映的虚拟网络世界、知识分子在商品主义洪潮下的边缘化,以及文学虚实交错的寓言化探究等等。以上所有内容,与作者的个人生命均有密切的连系,正如上文所述,潘国灵是香港重要的作家之一,小说集《失落园》、《病忘书》及《伤城记》等,早已确立了他于文学界中的地位,而对文学深化结合时代气息的探讨(以西西作品为例),正好是寻根再扩衍,由理清脉络开始到确认步履方向的尝试。体弱多病是潘国灵的常态,也因而衍生出他对疾病题材的热切关注,对我来说甚至可谓到了沉溺的地步,所以书中对沙士病变的追源溯本绝对有迹可寻。另一方面,潘国灵也是香港的填词人,所以对于流行曲的可能性一向了若指掌,也非常关心当中一举一动的变奏。综合而言,以上的研究范畴其实与作者自身的个人生命,均有浓厚密切的互动关系,读者反过来更可以当中提及的世相面貌,来丰富对作者潘国灵的切入认识。 而更重要的焦点,是我想提出经过回顾十年后,其实走在前端的文化人,对于事事追求宏大论述的史诗式空言研究,早已满心不耐烦。事实上,因为香港回顾十年的风潮,令到任何关于香港的议题均被炒作起来,反过来也催生出不少人云亦云,甚至是想当然的“创作式”研究起来。《城市学2香港文化研究》所走的路线,一方面正是尽量绕过避开人人高谈阔论的议题,去搜寻与个人生命结合的论题,来拓阔大家对香港的理解空间,集中对中文歌曲的深入解构,正属这方面的努力耕耘;与此同时,一旦要面对不能回避的重大议题,作者倾向尽量去披露所属范畴下,不同层次的混糅声音,集中处理沙士风暴及九龙城寨均如是,务求令到事件的呈现更见立体化。回归十年不可能单纯以普天同庆的基调拉扯混过,任何反思必定涉及到十年历史上的诠释(乃至一直向上追寻下去),此所以潘国灵所执着的正是一种微物政治的态度。透过对个人生命的钻研反思,把私密空间与社会世相作互动厘清,再进一步爬梭整理出细节微观上的点滴衍化,来建构出一本抗拒表面空洞的大论述,而以缜密仔细探究为先的香港回顾十年文化读本来。 知识分子的生存疆界 对内地的读者来说,最有共鸣的一定在关于知识分子在商品化洪流下的边缘化章节。表面上那是最纯粹以内地状况作为出发点的单元,其实当中的边缘化特质,连结起作者刻意安排在后的两篇对西西小说解读的文章,正好呈现出一重立体的内地与香港对照的视角。 表面上,内地知识分子在上世纪九十年代前期所面对种种的被边缘化的压力,有其特定的时空指涉关系,但是从对照的角度而言,香港文坛前辈刘以鬯先生的长篇小说《酒徒》,其实一早已细致刻划了作为一位认真严肃的作家,面对商品化的市场压力下,往往出现进退失据,甚至构成了心理失常的巨大的精神与肉体打击。内地曾经提出知识分子分为知道份子的戏谑,当中自然已道明点破了背后的沉重讽刺。潘国灵的用心固然不仅在于为内地发展作梳理脉络,他一方面强调在社会经济的表层动荡压迫下,背后往往有清晰可见的政治发展方针,去推动支持经济化的巨流,去完成确立某程度的反智风气。与香港加以对照,知识分子同样被冷落边缘化,反智风气只会较内地有过之而无不及,虽然官方没有明显的文化指导干涉立场,但无时无刻唯商是上的态度,较任何颁布的原则方向来得更具杀伤力。然而为何香港仍有如西西般的小说家,可以迂回地绕过现实的繁琐纠缠,从而成就出动人的杰作?我认为这正是潘国灵收藏在干涩的学术论文式语言下的潜文本,从而去刺激大家对外在经济压迫的客观现象加以反省,去带出是不是仍可有不同的回旋空间,让知识分子自由自在去纵横驰骋。 作者指出西西虚实交错的小说语言,正好为作品与现实建构出一种若即若离的关系,加上大量活用不同文本的互动对照(特别针对西西对雷内·马格列特画作的“误读”挪用,作精准细致的剖析),成就出充满生命力的寓言格局来。当中正好曲折地提出了一个命题:知识分子的任务不是正好要超越时代的限制吗?而小说家最擅长的,正好为创作出另一迷醉的别世界──现实有限,创作无限;客观所思所见可以备受制约,主观的想象却可以无远弗届自由自在。作者正好曲折地提出知识分子在当代商品洪流化下的一种自处自重的可能出路。当然和上述提及的个人浮城志的脉络相若,这也是作为文化人的我们,在香港生存躬身反省的自处思考。由个人到社会、由生活到学术、由人生到政治,《城市学2香港文化研究》正好提供了不一样的回归十年思考报告。 南都周刊稿件,转载请注明,违者追究法律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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