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年前上海爆发能源危机

http://www.sina.com.cn 2007年08月16日14:24 青年参考

  ::作者陈存仁

  陈存仁原名陈承沅,他师从国学大师章太炎,有“一代儒医”之誉。在20世纪30年代的上海,他凭借医师的身份 ,与上海滩上的三教九流都有交往,虽多次遭遇风险,但每次都化险为夷。《抗战时代生活史》一书弥补了上海沦陷期间,普 通上海市民生活记忆的空白。作家章诒和对此书的评价是:“太漂亮了!现在哪有这等文字,这等叙述,以及这等细致入微的 记忆。”

  

  

  我执笔写这节文稿时(20世纪70年代),全世界都在闹油荒,即所谓“能源危机”。大家现在才明白石油在战争 中的重要。其实抗战八年之中,日本早已感觉到能源的重要,重庆方面也感到不可或缺,我就来讲讲中日双方当时的能源状况 。

  后方有一支青年军的门前有副对联,叫做:“十万青年十万军,一滴汽油一滴血。”当时汽油非常缺乏,一滴汽油就 像一滴血那么珍贵(编者注:抗战时有个著名的口号叫“一寸河山一寸血,十万青年十万军”)。

  我们在上海,战争初期,

加油站已经无油可加,只有少数人囤积汽油,埋在自家花园的泥土中,别人也不知道。但是 ,仍然有许多新贵拼命买大汽车,他们的汽油来源实在是一个谜。

  初时一般人仍然要坐汽车,因此,大部分人便在私家车里改装上木炭炉,装在车厢之后,这是一个有两尺高的黑铁箱 ,行驶前半小时,先由司机生火,然后才可以行走,不但木炭的气味难闻,而且坐在汽车中热得像坐在火炉旁一般,大家在没 办法的情况下,也只好坐这种木炭汽车。后来因木炭缺乏,汽车也容易损坏,木炭汽车才渐渐少了,一般看见不装木炭炉的汽 车,一定是军人或新贵,市民可以一望即知。

  上海的煤都从北方运来,战争激烈时,南北交通断绝,上海的存煤越烧越少,因此家家户户限制用电,每户人家只限 用7度电,不许超出,一旦超出度数,超出部分要罚好几倍的价钱。后来又发布一个命令,超过规定的7度,剪断电线,以后 不再供电。

  从前上海有许多一上一下的旧楼,多数要住十几户人家,所谓“七十二家房客”,只是一种形容词。为了用电问题, 往往引起房东房客的争吵,形形色色,不一而足。

  过去上海也有煤气,不过使用煤气的人家以西方人为多,此外,只有极少数大住宅才用煤气。到这时,煤气的使用也 有限制,因为法租界的街灯都用煤气,所以勉勉强强地维持着。

  一个月用7度电,大家都可以想得到,没有多少时间,开亮一会儿电灯,饭吃好了,灯便熄了。街灯也稀少暗淡得可 怜,幸亏那时没有什么打劫或箍颈党之类,治安倒没有发生问题。不过有一桩奇怪的事情,凡是大小舞厅、汉奸们的私人俱乐 部、沪西的赌场以及游乐场等,依然灯火通明,真叫人莫名其妙。

  那时,乡下人到上海,看见上海人家还能用7度电,认为是奇迹,京沪路线的用电是靠常州戚墅堰发电厂供给,沿京 沪一带许多县份,早已停止用电,戚墅堰虽继续发电,只供应铁路线火车之用。汪精卫病重时,戚墅堰发电厂的机器损坏了, 这下子,乡间谣诼纷纷,说是“战争将要停止了”。后来戚墅堰的机器修复,不然的话,日军的步哨以及汉奸们的安全,必然 大成问题。

  据南京来人说:“南京供电采分区停电制,但是分得很不平均,夫子庙一带供电的时间较多,其余各区甚至几个月夜 间不见光。”

  我们亲眼看到这种情形,知道战争快要打不下去了!然而,这种情形仍然维持了两年之久,人民的痛苦可想而知。

  我有一个打火机,家中还贮有一小罐电油,是我专用来加打火机的,我常把那个打火机放在手中玩弄,当时见者都很 稀奇。

  那时期,街道上出现了无数单车(上海人称脚踏车),连许多舞女也骑了脚踏车上舞厅,十大电影

女明星,由张善琨 (上海滩的电影大王)各赠一辆。此时还出现了奇形怪状的交通车,最别致的一种叫做“孔明车”,坐的人在前面,后面就是 踏车的人。

  至于公用车辆,如电车、无轨电车、公共汽车等,初时依然行驶,不过数量极少,坐的人挤迫不堪,公共汽车都是英 国制的红色大车,有单层有双层。但不久这种公共汽车又全部被日本人征用,开出上海之后,从此就没有驶回来。

  (::选自《抗战时代生活史》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7年5月定价:32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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