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言文化的丰富性难以阻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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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报首席评论 徐迅雷

　　人是语言的人，而语言是发展变化、日渐丰富的，否则我们至今还停留在“之乎者也”，那多可怜。8月16日，《中国语言生活状况报告（2006）》发布，尝试着公布了171条汉语新词语选目，房奴、晒客、搞笑、奔奔族、独二代、梨花体、返券黄牛、学术超男、文化低保等收录其中。

　　时事造词汇、网络推新词。准确地说，这次新公布的是“语词”而不仅仅是“词语”，因为许多是词组短语。公众的语言创造力是很强的，我以为，对语言的发展总体上应宽容；事实上，语言文化的发展与丰富是难以阻挡的。

　　新生活，新词语，新表现力。“房奴”一词就很好，没有比这个“房奴”更简明更深刻的了，发明者不知道是谁，大约是个天才。当然，有些新词初看起来确实搞不懂，用重庆话来说，感觉就是“乱劈柴”，“过犹不及”的问题还是要考虑的。网络新语言大约有点“反智主义”，有同智识阶层拧着干的意思。其实很时政的语言也是发展变化的，比如“带病提拔”的表现力就很强，它可不是表扬你“忘我工作”受到提拔重用。

　　网络新一代，不一定知道“两个凡是”这个语词是什么意思，但他们谙熟“酱紫”、谙熟“梨花体”。港台的一些语言也很有表现力度，比如“倒扁”就是。网络语言是创造新词的主力军，可长期以来处于“亚自由”状态，一方面有宽阔的创造空间，另一方面又受到逼仄“传统”的打压。“作文用网络语言可能被扣分”的消息，就曾引起不小争议；有媒体发表对画家陈丹青的访谈，其中有“靠”字若干，就得到不少批评。其实网络创造新词也不简单，如果不能获得大多数网民的认可并乐于使用它，它就很快枯萎。

　　汉语有新词入词典，英语的一些时尚新词同样也“转正”入词典。第9次修订版的《柯林斯英语词典》，就收录了百余个当下流行的新造英语词汇和短语。全球语言监督机构的最新报告说，在全球化大环境下，英语正在经历历史上从未有过的变革，受到中国式英语冲击也很强烈，比如逐字翻译的中式英语“很久不见”（Longtimenosee），现已成为标准的英文词组。但遗憾的是，现实生活中有一些语词的翻译“很没文化”，比如北京机场紧急出口上的“平时禁止入内”，就曾被翻译成“和平时期禁止入内”，这个意思“拧”得厉害，让老外看了哭笑不得。

　　如今汉语中的新外来语似乎不太多。米兰·昆德拉的名著《笑忘录》中，有一节专门说一个词：力脱思特（litost），是捷克语、形容词，形容人在突然发现自身可悲境况之后所产生的自我折磨的状态。我上网搜索“力脱思特”，发现不少国人在引用这个词，但它恐怕很难进入“汉语新词选录”。

　　语言现象是文化现象，文化要丰富发展，语言也要丰富发展。印度高三政治学课本《政治理论和实践》说到中国，认为“中国人的生活方式非常简单，但是语言非常复杂”；如今的网络化生存时代，我们的语言显得更“复杂”了。从文化发展的角度看，这是好事，我们不必担心汉语言变得“不纯净”，无生命力的新语词自然会被淘汰；若想不让我们的语言文化进入“文化低保”状态，就应该对雨后春笋般出现的新语词始终保持“文化宽容”的心态。